第20章 咬耳朵

沈思君回到房间,将房间的窗户打开,被褥都是新换的,气味还算清新,床有年头了,床头有交错的斑驳痕迹,一坐上去床垫和床板就比赛一样的叫。

床的侧面是白色的四门衣柜,衣柜表面有些发黄,有几块掉了点漆。打开衣柜门,一股霉味传来,挂着的几件衣服肩头落满了灰尘,中间隔层上还有一些杂物被灰尘覆盖着,依稀能看到是袜子、裤衩、胸罩之类的,他想了想觉得主人应该不会回来了,他决定收拾一下衣柜。

将所有衣服从窗户扔到了院子里,灰尘漫天,沈思君赶紧捂住口鼻,楼下传来李磊埋怨地声音,伴随着关窗的声音:“谁扔的衣服啊,都是灰。”

突然,他恍然大悟,他楼上正对的正是沈思君的房间,所以说衣服是他扔的,他心里有点打鼓,安慰自己他没说过分的话。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敲门声突兀地响起,让他的大手一顿,心跳都停了一秒,回头一看沈思君正站在门口对着他笑呢。

我靠!他怎么笑得那么渗人啊!

李磊皮笑肉不笑地说:“沈思君,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是我考虑不周了,很抱歉让你吸灰了。”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我不在意。”

“嗯!我先去收拾脏衣服了。”

二人的关系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以前没有隔阂的样子了。

沈思君还是有些唏嘘,李磊是个很好的人,他却不能成为他的朋友,这何尝不是遗憾呢。

脏衣服被他塞进了院子里的灶坑里,他提了一桶水,用竹刷将锅刷了

十几遍,锅终于干净如新了,他又提了两桶水放入锅里,盖上锅盖,将衣服点燃,一股轻烟徐徐升起,好闻的烧焦羽毛的气味传来,他找了一个木头坐着,身体被火烘得暖乎乎的。

竹斐正巧回来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长腿支起、拘禁坐着的沈思君,他立刻小跑着过来了,看一眼冒着热气的铁锅:“思君,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我不会做饭,我烧点水。”

“烧水?”竹斐试探着问,“你要洗澡?”

“是啊,楼上卫生间有个浴缸,我已经消毒擦干净了,应该可以用。”沈思君用棍子将旧衣服捅进灶坑里,火灭了一刹那,瞬间又剧烈地燃烧起来。

竹斐站到沈思君身侧,蹲下身子,嘴巴贴在沈思君的耳朵上,灼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思君,我想和你一起洗。”

沈思君咽了几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几下,伸手重重推开竹斐的脑门:“你想得美!”

竹斐脑袋如弹簧般弹出去又弹回来,嘴唇直接衔住了沈思君的耳垂,舌尖舔在滚热的耳垂上,“好软!”竹斐含糊不清地说。

突然,高墙上探出一个小脑袋,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珠如珠玉一样在玉盘里晃呀晃的,看到沈思君和竹斐二人想都没想就说道:“叔叔,哥哥,你们在玩咬耳朵游戏吗?”

如同惊雷平地起,沈思君和竹斐二人均是一惊,齐齐抬眼看向声源处。

但见天真浪漫地小丫头好奇地打量二人,沈思君的脸红的如红苹果,羞愧地低下头,余光瞪了一眼竹斐。

竹斐早已放开了沈思君的耳朵,他面色绯红,眼睛直视着小女孩的眼睛:“小丫头片子,我俩谁是叔叔?谁是哥哥呢?”

“叔叔,你是叔叔,因为妈妈说过白头发的老人,我没叫你爷爷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小丫头的声音软糯糯的,稚气未脱,只是声音就足以抚慰人心,让人安宁,镇静,没有烦恼。

只有一人除外,竹斐只在乎小丫头说的话,他堂堂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竟然快成爷爷辈了,真不知道该说小丫头童言无忌还是她傻呢。

沈思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竹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和小丫头说:“小丫头片子,我这头发天生如此,我和你这位哥哥一样大,你也应该叫我哥哥。”

“不,你在骗我,我从来没看过白头发的哥哥,我只见过白头发的爷爷奶奶。”小丫头嘟着嘴,不开心地说。

竹斐真是没招了,骂不得打不得,他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就是故意的。

竹斐不愿意再搭理她,去角落找了一个圆木墩,放在沈思君旁边,慢慢坐下,长腿支得很高,拍了拍沈思君的手背:“我今天出去逛了逛,安全区还挺大的。”

“叔叔,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因为你害羞了。”小丫头不依不饶地说,她亮晶晶的眼珠透着一股子无瑕的天真。

竹斐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我害羞个屁,你闭嘴,我不想和你说话。”

沈思君横了竹斐一眼:“说话文明点。”

“哥哥,叔叔的脾气好大啊!妈妈说爱发脾气的人都是懦夫。”小丫头看着沈思君,嘴巴嘟起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竹斐气得脸都青了,这小丫头片子一口一个叔叔,说话还挤兑人,真是让人火大,他的双拳紧握,指甲都嵌进了手心里,手心里模糊一片。

他的脾气就是如此暴躁,不分人,不分事,随时都会发作,他现在已经很克制了,否则小丫头就得躺地上了。

他愤怒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沈思君难得看竹斐吃瘪,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但他不能显露出来,他温柔地看了一眼已经爬上墙头的小丫头急急地说:“快下去,太危险了。”

“哥哥,你接住我。”小丫头站在墙上,衣裙猎猎作响,发丝在风中剧烈摇晃,如果腰间再配一把剑的话堪称一个小少侠了。

“别跳!”沈思君反应迅敏,顺利接住了飞下来的小丫头。

小丫头个头只有1.3米左右,身体很轻,瘦得皮包骨了,她在沈思君怀里咯咯地笑,笑声如百灵鸟一般动听。

李磊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下,慌忙拉上了窗帘。

沈思君拧眉看了一眼那边,放下了小丫头:“你这小孩,怎么这么皮。”

“哥哥,我叫楚依依,我今年10岁,哥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沈思君情不自禁刮了下楚依依的鼻子,“我叫沈思君。”

“哥哥的名字很好听。”

楚依依坐在了刚才竹斐坐过的木墩子上,“对了,那个叔叔叫什么啊?”

“他叫竹斐,他年纪不大的,你可以叫他哥哥的。”

“我知道啊,我故意的。”楚依依把地面的衰草拔掉一些,拿着木棍在地上胡乱画着,抬头对沈思君说,“哥哥陪我玩游戏吧。”

“你为什么要故意喊他叔叔呢?”沈思君坐在楚依依身边,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讨厌我,所以我也不喜欢他。”木棍在地上画着胡乱的图案,将地面搞得一团糟。

沈思君惊异于楚依依的敏锐,看来她是个早慧的孩子。

他将剩余所有旧衣服塞进灶坑里,轻声安慰她说:“你看错了,竹斐就是那样的性子,他看谁都是那个眼神,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在意,更恶意的眼神我都看过。”楚依依用木棍把地面乱糟糟的画抚平,用手使劲按了按,出现两个可爱的手印,手指短粗,手背很宽。

沈思君眼神暗了暗,心里有点难受,他觉得这时的楚依依周身被阴郁包围着,不知道这样一个小的孩子在忧愁什么。

“永远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他们只会在自己的视角考虑问题,你也应该学会在自己的视角考虑问题,永远正视自己的想法。”

“哥哥!你是老师吗?说的话很有道理。”楚依依抬起头神色认真地说。

她巴掌大的脸上扬起一抹如向日葵璀璨的笑容,晃了沈思君的眼。

怎么做到的,脸虽然在笑,眼睛里满含悲伤的情绪。

这不是一个十岁小孩能做出的表情。

“我曾经是警察。”

“哇!哥哥你抓过很多坏人吗?”

“是的,很多。”沈思君自豪地说。

多到太久远的他都有点想不起来了,他记得一张张如释重负的笑脸,记得一个个泣不成声的人影,记得罪犯凶神恶煞的嘴脸,那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逐渐融合,幻化为命运的千种姿态。

“你抓过□□犯吗?”楚依依突然问。

“抓过。”沈思君犹豫着说,她一直在观察着楚依依的神情,“依依为什么问这个?”

“□□犯要怎么处置?”

楚依依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的眼睛里透露出渴望的光芒。

“坐牢。”沈思君垂眸看着楚依依,“有人欺负依依吗?”

“没有啊!”楚依依没有犹豫就回答了,她好像真的是好奇这个问题而已,她又问:“那如果杀人呢?”

“依依,不聊这些了,你不是要和我玩游戏吗?”

沈思君抬手抚摸楚依依的头发,“还玩不玩了?”

“我画你猜。”楚依依用棍子抚平地面,在地面上认真地画了起来,她的画工符合她这个年龄,虽然画的歪歪扭扭,比较潦草,但沈思君还是看出那是一个苹果。

楚依依手舞足蹈地擦掉了苹果,继续作画,木棍在地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弯弯曲曲地延展出去,最后回到原点。

沈思君不假思索地说:“这是云彩。”

楚依依摇头:“不是哦!”

“大团棉花。”

“不是哦!”

“烟雾?”

“不是哦!”

“一块饼。”

“不是哦。”楚依依小手撑在下巴上,笑嘻嘻地说:“哥哥,你还有一次猜的机会,你好像快输了呢。”

“棉花糖!”

“哥哥,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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