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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秒?
居然是消失的林秒?
他穿的人模狗样,一身西装领带,油光程亮的皮鞋,手里还拎着个黑色公文包。
我怔了片刻:“你电话为啥是空号?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很诧异:“我用空号注册的游戏,你不是知道?”
林秒是搞软件发家的,空号注册游戏这种技术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但是。
“空号注册游戏和你消失有什么关系?不对,我姐呢?你们是一起消失的?她现在在哪里?”
“江凡,你失忆了?我记得***就莫名出现一个***,你当时抽中的是‘知己’。”
什么知己?
林秒和我解释一通,每每听到关键处,他张嘴的声音就变成***。
我忽然想起这游戏的诸多系统警告,它居然还可以跨次元屏蔽敏感词?
我换个话题:“外面都被淹了,你怎么来的?”
“开游艇来的。”
林秒是个富二代,闲来无事考了个游艇驾驶证,当时骂他钱多烧得慌。
没想到这不就派上用场。
林秒比我大两岁,和我是邻居,从小被他揍得嗷嗷哭,十四岁挨他一下没站稳,摔进医院。
他终于良心发现,再不还手了,我可劲报了仇。
后来他爹下海经商,生意越做越大,家里房子也越换越大。
本来他爹要拉我爹一起,我爹舍不得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婉拒了。
结果那工作一点也不稳定,公司倒闭了,全家日子过得苦巴巴。
有一回他来我家,看见我正坐在床上低头缝裤子,他欲言又止地摸了一把我的大腿。
第二天他爹就伸手拉了我爹一把。
把他招进自己公司,而且安排的是钱多事少的福利岗位。
其实我知道他喜欢我。
可是!我不喜欢他,钢铁直男弯不了一点。
要不我爹在他爹手底下做事,他上回趁我喝酒不备上我,我就该揍得他满地找牙的。
现在他送上门让我杀,就站在玄关处,我捂紧屁股,只觉得引狼入室。
他嗤笑一声:“那我走?”
要死!被拿捏了啊,资本家的嘴脸!
我不情不愿地将他请进屋。
他问我:“你探头探脑的在门外瞧什么?”
我说:“我们不是游戏好友吗?你的深海鱼怪呢?怎么一只都没看见?”
“哦,那是因为我一关都没打。”
“啊?”
我关上门,他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太费劲了,我不想打,你帮我打。”
这游戏虽然简单,但是非常磨时间,打得我腱鞘炎都要发作。
我大叫:“你凭什么——”
“通关奖励归你。”
这游戏有个非常逆天的奖励机制,每通十小关则奖励一千元。
我当即改口:“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忽然想起:“为什么奖金走你公司账户?”
“我说我是游戏发起者,你信不信?”
“不信。”
林秒笑笑:“不信啊那就没有办法了。”
林秒素来讲信用,他立在那里让我杀。
因为他身后没有跟着BOSS,所以只花了一颗焱燚之心就轻松解锁第二章。
他复活后,将我一个壁咚抵在墙上,半笑眼底眯着一弯浅浅的光。
“江凡,我又帮你一回,你要怎么谢我?”
我嗅到危险的味道,避开他的视线,想逃。
他拽住我的手腕:“别走,上回是我不对,原谅我。”
腔调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声线闷沉,不像是在给我道歉,更像老板给员工开早会下达任务。
我鬼使神差点头:“收到。”
顺利进入第二章,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窗外的大雨停了!!
我切回第一章,大雨哗地又下了,切回第二章,大雨又停了。
我切来切去,大雨一下一停,一停一下。
我惊得大叫。
终于窝在沙发里的林秒忍不住了,他问:“好好的,你叫什么?”
游戏和现实如此梦幻联动,我结结巴巴:“你认识萧敬疼吗?国民雨神,求雨很灵的那个。”
“有屁直接放。”
“我好像比他还要灵一点?”
“哦。”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你兄弟我都要抢龙王饭碗了!”
他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交叠着一晃一晃的,老神在在表情太淡定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是老北。”
“什么老北?”
他用手指着窗外,气定神闲的模样荡然无存,语气疲惫不堪。
“你饶了我吧,大哥,外面天都黑了,我已经跟你解释三个小时了。
一说完你就忘,一忘又来问,一说完你又忘,我真的不行了。”
我一瞧,外面的天果真乌漆麻黑的。
直接跳过三小时,连***都不给了?
这游戏有点恐怖啊。
更恐怖的是,第一章叫雨夜来临,第二章病毒之家,第三章冰川时代,第四章末日世界。
*
我租的房子有两间卧室,林秒洗完澡,露出上身腱子肉,擦着头发就要往我卧室走。
危险危险危险!
我听人家说,当零会上瘾,可怜我还是个雏,没有吃过一次肉。
我不想永远被他摁在身下。
可是腱子肉说,要来检查这两天的通关成果。
我拦不住。
他的手搭在我握键盘的手上,眼睛盯着屏幕,下巴顶在我脑门上。
他说:“第三章的解锁任务和第二章是一样的,随机杀死一位列表好友。”
发梢的水滴落在我后脖颈上,冰冰凉凉又丝丝痒痒,我有点遭不住了。
我被他握住的手想抽又抽不出来,只觉得从脸颊到耳朵根烫到不行。
他发现端倪,目光下移,又蜻蜓点水般撤走。
“你这是……发骚了?”
我更正他:“去你丫的!丝嗷烧……是发烧。”
第二章叫什么?病毒之家。
一群病毒BOSS在我身后龇牙咧嘴,全身上下像是被意大利炮轰过,酸痛不止,软绵绵的不得劲。
我已经拖着病体战斗很久了。
所有人都病了,除了林秒。
“病毒为什么不攻击你?”
“因为我是老北。”
这回我没有问他,为什么病毒不攻击老北。
因为我问了,估计他也只会说,饶了我吧大哥,我都给你解释三小时了。
肝了五天改名卡摸到手了,我问他:“你要不要改名?”
此刻他的那两只美人鱼正和他一起陷在沙发里,他淡淡瞧了它们一眼。
对我蹦出两字:“出息。”
这话我可不愿意听,他林老板大风大浪见得多,我一个雏能见过什么。
他说我出息,我出息给他看。
当即给他游戏昵称改为‘扭糖丝的大鱼’。
城市的排水系统挺给力,大雨骤停之后,半天时间就将齐腰深的积水排空。
洪涝终于过去,然而病毒又来袭,几乎全民遭遇,医院每天人满为患。
医院响应政府号召,取消了挂号等一系列不必要的环节,向社会广招了一大批志愿者。
半夜我都能听见有人将楼咳得震天响,此起披伏,大有将楼震塌的趋势。
有些老人孩子抵抗力差一点的,甚至没能挺过去。
数据持续攀升,我有了一种很深的负罪感,这个游戏是要人命的。
我打退堂鼓,林秒却将我摁在椅子上。
“江凡,你听我说,这游戏越玩到后面越能占据主动权。
而且这游戏不止你一个玩家,你退了江微怎么办?”
是啊,我退了我姐怎么办?这是一条不能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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