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澜听后,身体微微向桌子倾斜,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放在头上,整个头耷拉着。
他的脸黑了一半。
白子澜两个内舍弟子只有邵安华总是睡过头,让他操心不少。
有次白子澜在邵安华所在的学堂上了一堂课,结果这家伙在快结束的时候才来,要不是有其他弟子在,白子澜恨不得抽了他。
但这里是公共场合,白子澜不能随便发脾气,然后抬起头,强制压制这怒火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那赶紧吃完早膳,就和为师去特训吧”
“扑通——”邵安华跪在白子澜面前,然后非常坚定的说:“师尊!徒儿知道错了!”
白子澜缓缓起身,皮笑肉不笑,阴森的看着邵安华,然后伸手抓住邵安华的后领拉出了食堂,轻功来到武场。
邵安华感觉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白子澜口中的特训,就是折磨在不用灵力的情况下做耐力训练。
每次在两个徒弟面前说要特训,邵安华的表情比林玄鹤的表情还要难看。
武场的位置位于宗门大殿的正后方,因为弟子需要在武场晨练,所以武场的设计很大,大概有两个四百米操场大小。
武场中间还有个比武台,是专门为三年一届的大赛设计的。
弟子们在武场上各自分组练习,完成今早的任务。
邵安华现在的身高只有161,白子澜比他高二十多,所以白子澜拎着他简直轻轻松松。
来到武场后,只要两人经过的地方都会有弟子望向这边,然后为邵安华叹气。
白子澜把邵安华扯到武场的外围,随后松开邵安华的后领,蓦然间发现,他忘打包早膳了……
要是在邵安华空腹情况下跑估计会晕死,自己不就成了那个罪人吗。
白子澜呆在原地,思索了半天,突然想到萧琼他们估计才开始用膳,便用意念传话。
但他可能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发什么神经了,阴差阳错和萧琼说了现在的情况。
“帮我徒弟带份早膳过来,多谢”
说完后,白子澜就断开了传话,几乎都没反应过来是在给哪个师兄师姐传话。
不过正好的是,萧琼刚吃完没多久,也是要去武场的,顺手的事情。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的时间,萧琼便来到白子澜旁边,而邵安华跪坐在地上,准备接受睡过头的代价。
白子澜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差不多十厘米的人,微微抬头,诧异道:“你来作甚?”
萧琼被他这么一问,疑惑到:“不是你叫我帮你带早膳吗,转眼就忘了?”
白子澜听后陷入了沉思,刚刚是在给他传话的吗,是吗?不是的吧?没办法,白子澜只能硬着头皮说:“啊,那你给邵安华吧”
萧琼手中的早膳就这样到了邵安华的手里。
在邵安华吃的时候,萧琼依旧站在白子澜旁边,朝白子澜问到:“这是怎么了?”
“惩罚”
“嗯……安华做错事了?”
白子澜瞪着萧琼,没一会就扭头不再看他,这反应就好像在说,你是眼瞎吗,这都看不出来?
萧琼看白子澜这举动明显愣了愣,小心说道:“那个,我……”没等萧琼说完,白子澜把声音沉下来:“走开”
白子澜不知怎么的,情绪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萧琼轻声对白子澜说:“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白子澜转头看向萧琼。
萧琼继续到:“关于徐怀,我……”刚说到徐怀二字,头就感到一阵眩晕,但他强忍着疼痛,准备继续说下去。
可白子澜听到徐怀这个名字后,对萧琼呵声到:“你怎么还提他?!萧琼!你别不知道好歹!”
萧琼:“那你有听我解释过吗?!”
白子澜那玉质金相的面貌露出前所未有的冷漠,他冷声道“人都死了!你亲手干的,没什么可说的,也别再提了!废话多的要死!”
邵安华坐在一旁明显是被白子澜的怒骂吓到了,白子澜以前都没在他面前这样大声骂人,只听过他们说白子澜和萧琼合不来。
白子澜瞪着萧琼,一字一字咬着缓缓说着:“你可别说那不是你杀的”萧琼听后明显愣住。
白子澜黑着脸朝邵安华说:“这次就作罢,下不为例”说完,白子澜挥手甩着那洁白的宽袖,怫然离开,只留下萧琼和邵安华呆在那里。
萧琼看着白子澜那背影逐渐变小,随后消失。他内心犹如刀割,很想把当年的事说出来,但他只要说出关于徐怀那天除夕的事,就头晕不止,甚至昏倒。
他开始有些迷茫。
邵安华看到萧琼表情,陷入沉思。然后将手中的早膳放下,来到萧琼旁,试探性的道:“萧宗师?”
萧琼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向邵安华,强行微笑道:“啊……怎么了?”萧琼的声音很缓和温暖,但他脸上的伤感是微笑都遮不住的,这让邵安华想这两人之间为什么要这么大仇,好奇!
邵安华试探性的问了问:“能说说,你当时的事吗”
萧琼略感惊讶:“这个嘛……”这时,他对上了邵安华那个祈求的眼神,无奈道:“行……”
白子澜走在人群中,弟子们都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给他让路。因为他的怒气未散,听他课的弟子都汗流浃背的不敢吭声,在被提问时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白子澜摔书。
酉时末,弟子们有的回了宿舍,有的去了食堂。
邵安华跪坐在凝木云居的庭院里,面对着白子澜背书。
结结巴巴,勉强背完,白子澜不想继续追究,他只觉得好累,想快点躺在榻上睡觉,然后忘掉今天的事情,最好连以前的回忆也忘记。
白子澜坐在石椅上,左手的胳膊肘搭在石桌上,手撑着脸颊,桃眼紧闭。
他对邵安华挥了挥手,示意邵安华回去,就算今天的事作罢。
等邵安华离开了凝木云居,白子澜才缓缓睁开眼睛。
三月中旬的桃花,开的最旺,白子澜坐在门前那唯一一棵桃树下,突然想到自己后院还有棵桂花树。
他望向空中,看着那些若隐若现的白点,慢慢的闭上眼眸。
而另一边,邵安华来到和萧琼约定好的地点,只不过这地点,是宗门大殿的屋檐。
萧琼所在的高度很高,有六七楼高。邵安华站在楼下陷入沉思。
他坐在上面,手里拿着醒魂丸,享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感受,那清凉感,像极了五年前……
邵安华来到萧琼身旁坐了下来:“萧宗师现在可以说了吗。”
萧琼笑了下,略带酸楚:“当然”说完,他再次望向空中。夜幕下,星光黯淡无光,黑压压的笼罩这这片大地。
这得说起十五年前,那天晚上的星空也是如此。萧琼与徐怀其实一开始是个孤儿,他们受桃怜村的白羽川,也就是白子澜的父亲所帮助,才住进一间搭好的木屋里居住。
十岁的萧琼和另外两个年纪差不多一样的孩子在桃怜村后方的一棵百年大树下坐着乘凉。那棵树的位置绝佳,可以看到整个桃怜村。
白子澜坐在萧琼和徐怀两人中间,过了一会,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参天大树,呆了好一会。
没多久,白子澜就跑向那棵树下,端详着树木和地上的土地,随后用手扒拉着什么。
萧琼不解的看着白子澜,然后问徐怀:“阿澜这是去作甚?”
徐怀站起,缓缓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漫不经心地拍着衣袖,满脸毫不在意地说:“我哪懂你们这种小孩啊”说完,徐怀便在自己的袖里掏着东西。
萧琼则是继续坐在一旁,望着星空,对徐怀低声道:“你不也是小孩吗,但是……”
萧琼原本想说徐怀哪里来钱的,但被徐怀掏出来的一颗冬枣塞住了嘴巴子。那冬枣红绿相交,圆润饱满。
徐怀又掏出了一抓冬枣,递给萧琼几个:“诺,傍晚在小贩那里买的新鲜”
萧琼边接过那些个个的冬枣,边说:“嗯……可我不太喜欢吃冬枣。”
徐怀听后略感不满,准备抢回萧琼的冬枣。可刚伸手抢,就被萧琼抓住了手腕,只见萧琼慢悠悠的对徐怀道:“唉?做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吃吗?那就还我”
萧琼摇了摇头,对徐怀淡然道:“哪有送出去还要回来的道理。”
可徐怀就不乐意了,这可是他自己用钱买来的。
徐怀纳闷道:“不喜欢还吃,小心吃吐你,不如还我”
徐怀刚说完,白子澜便背着手站在两人中间,含笑道:“在聊什么呢”
随后白子澜弯下腰,把脸凑到萧琼面前。
“干啥?”
白子澜把背在背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肥大的毛虫,黑色的点印在绿色的虫体上。
“啊——!”萧琼吓到连忙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手掌紧紧拽着冬枣,自己的脸已经被吓绿了。
“你!你这是作甚啊!”萧琼连忙喊问道。
徐怀也被吓到了,连忙后退好几步,迅速把枣塞回去,然后捡起脚边的树枝对着白子澜手中的虫子,整个人的脸黑了又绿,绿了又黑。
白子澜见两人这个架势,缓缓直起腰,疑惑道:“唉?你俩好歹是男的啊”说完便把那虫子丢到一旁。
萧琼明显是被吓到的,但徐怀是真害怕这种虫子,对他来说,是恶心。
三年后的秋季
在三更时间,萧琼完全睡不着。他从木屋里出来四处张望,只见远处的一棵树上坐着一个人。
萧琼好奇的走了过去,望眼看去,是徐怀。
徐怀坐在树上赏着月,一只脚搭在一旁较粗的树枝上,背靠着主干,手里拿着一壶酒,头微微抬起,时不时摇一摇手中的酒壶,然后喝一口,甚是潇洒。
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白子澜:“181,不错的身高了”
萧琼:“190……”
白子澜:“你是巨人吗?”
邵安华:“我才160!我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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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似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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