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镇近来天气渐渐暖和了不少。万物复苏,一片生机勃勃。
这日一大清早,钱婶在乔畔门外扭捏了半晌儿,才敲响她的门。
“进来吧,门没锁。”
乔畔见钱婶推门进来,笑着起身相迎。“钱婶,您快坐。我一猜就不是招财那小子,他来找我从不会敲门。”
钱婶坐下后面带愁容,她为难的摩挲着双手,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逗的乔畔笑出声来。
“钱婶,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这么奇怪。”
钱婶性子本就不善言辞,她也怕乔畔还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两人会尴尬。若不是钱叔要她来问乔畔的意愿,她也不想来。
钱婶支支吾吾开口问她:“畔儿,这个……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
乔畔不安的把玩胸前的秀发,低头害羞起来。“钱婶,你怎么平白无故问我这些,你叫我如何回答你。”
钱婶见她一副含羞模样,就明白她有了少女怀春的心思,心下也放松不少。
“我原本还担心你没开这方面的窍。看样子,我们畔儿心里已有了人,你快跟钱婶说说,是哪家的好儿郎,我来帮你把把关。”
乔畔拿起茶杯假装喝水,抿唇偷笑说:“我这一天天的都在家,哪有时间去认识什么好儿郎。”
钱婶一把从她手里夺走茶杯,乔畔这下也不得不抬起头。
“那让钱婶给你寻摸几个好的,你快与我说说,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公子。”
乔畔把嘴撅起,扭捏着撒起娇来:“定是爷爷他跟你说了什么,钱婶,你就不要为我操心啦。该来的总会来,没有缘的也强求不来。咱们就随遇而安吧,好不好!”
她又接着低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可怜说:“我肚子好饿,咱们快些去用早饭。”
乔畔起身拉着钱婶往屋外走,钱婶被她一路推搡着,还不忘回头劝她:“你要是有相中的公子,一定要跟我说!让我帮你把把关。”
乔畔无奈笑说:“好好好!我要是有钟意的,一定会跟钱婶说的。”
与此同时,萧相旬也在宅子里用着早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优雅贵公子的气质。
他用完早膳,刚漱完口,就有侍卫进来禀报。
“少城主,我找到当年给她看病的大夫,询问了她当时的情况。”
“大夫说当年见到她时,她就已经身中奇毒且性命垂危。大夫对那毒也是闻所未闻。其他的,他也不清楚了,也不知为何乔畔竟奇迹生还了。”
萧相旬用锦缎擦了擦嘴,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侍卫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阿厉一直站在萧相旬身后,他不解地问萧相旬:“公子,你为何一直探询乔畔的事,她是有有哪里不妥吗?”
萧相旬随手把锦缎往桌上一扔,嘴角不屑一凛,说:“一开始我只是对她好奇,可现在却觉得她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身份不明,还身中奇毒。中毒后又竟奇迹般的生还,背后还有一个查不出身份的师父。”
萧相旬饶有兴致地继续说:“她还真是个奇女子!”
阿厉不禁咳嗽一声,试探一句:“公子,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萧相旬起身,猛拍阿厉的头。“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打趣我。”
阿厉明白公子与他玩笑,便接着笑说:“我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对你还是了解的。按理说,你不会喜欢乔畔那种类型。”
萧相旬站起身,侍婢上前帮他整理好衣襟,他才开口说:“我只是好奇她的身份!走,跟我去归园馆,咱们再去会会她。”
归园馆外,招财正拿着扫把清扫街边尘土,他远远就见萧相旬主仆向他走来。
上次他与阿厉一起打扫客房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他到现在心里还不痛快。
等两人快走近时,招财顺势挥舞扫把,故意把尘土往阿厉身上扫。阿厉不想与他一般见识,只躲着他,可招财却越来越得寸进尺。
阿厉见他故意找茬,再也忍不住,严声说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太过分。”
招财见他气恼,自己也来了精神。他把扫把一扔,挡在他二人面前,盛气凌人说:“鄙店今日不欢迎二位,还请你们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
阿厉刚想出手教训他,被萧相旬拦了下来。他彬彬有礼对招财说:“麻烦小哥向乔老爷通传一声,就说萧某来拜访。”
招财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耐烦地摆手说:“都跟你们说了今日不招待。你们快些离开,不要站在这里耽误我们做生意。”
乔畔在店里听外面喧闹,于是出来察看发生了什么事。她刚出店铺,恰巧看到阿厉想对招财出手。
她立即跑出去,档在招财面前,恭敬说:“萧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你们快请进!爷爷他刚才还在念叨,想要与萧公子你一起喝茶。”
萧相旬放声一笑,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乔畔。“那我今日来得巧!这是今年的新茶,我也想与乔老爷一同品茗。”
“萧公子快请进,咱们里面说话。” 乔畔接过茶叶,忙把他迎了进去。她临走还不忘睨招财一眼。
招财丈二摸不着头脑般,呆站在那里,他不明白乔畔为何惧怕萧相旬两人。
阿厉也紧跟公子走进店铺,他进店铺前,还顺手一掌把扫把打成两截。
他一来为了发泄刚才的怒气,二来也给招财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不要随便目中无人。
招财望着那破败的扫把,吓得他眼睛瞪得老圆,许久不敢动弹。
乔畔把两人迎到后院,她又赶忙去库房,喊乔老爷出来作陪。
乔老爷匆匆从库房出来,拱手客气说:“我刚才在库房清点货物,没能及时出来迎接,还请萧公子不要介意。”
“是我打扰了才对,我有幸得了这好茶,又觉得一人品茗太过无趣。这不想起您好茶,特地拿来给您尝尝。”
乔畔早把茶沏好,端上了桌。她刚想退下,就听萧相旬说:“乔姑娘也一同尝尝吧!咱们都是朋友,你不必太拘礼。”
乔老爷也点头示意她坐下。她心中虽万般不情愿,但又怕太刻意,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萧相旬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与乔老爷闲聊起来。
“乔老爷,我听闻乔姑娘有一位师父,他的仙力修为极深,不知您是否见过呢?”
乔老爷叹息一声,失落摇了摇头:“畔儿师父闲云野鹤,我至今也未曾一见。”
“上次听您说,乔姑娘小时受了重伤,全靠自己的毅力强撑下来。想必那位高人也是看上她的坚韧,才肯传授法术。”
萧相旬目光一直扫着乔畔,虽笑意满满,却满是意味深长。
乔畔人被他盯着,内心简直如坐针毡。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被看出端倪。
“师父哪里是什么高人!等我下次见到他,请他老人家下山。萧公子仙力定也不会差,你们正好可以切磋一下。”
“那我就静候乔姑娘佳音了,到时一定好好款待令师。”
萧相旬潇洒一笑,以茶代酒,举杯把茶饮尽。
萧相旬放下茶杯后,又接着问:“其实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也请乔老爷不要介意,为何我一直不见乔姑娘父母呢?他们是有事离开了?”
乔老爷摇头,长吁一声。“不瞒萧公子,我夫人去世的早,我也一直未续弦,所以膝下并无子嗣。”
“畔儿是我从渭水河救起的,那时她还小,见她一人孤苦无依,我便收养了她。”
萧相旬装作惊讶的样子,拱手惭愧说:“是在下失礼了!我不知乔姑娘竟有这般遭遇,还请见谅。”
乔畔心里哪里不清楚,他这是故意打听自己的事。
可他毕竟是客人,自己也不好当面对他发难,也只能强忍心中不满,阴侧侧地说:“萧公子客气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向街坊四邻随便打听,他们全知道。”
“哦?那乔姑娘是被何人所伤?又为何不寻自己的亲人呢?在下也还算有点人脉,不知是否能帮到姑娘。”
萧相旬目达耳通,顺势就问起乔畔来,他那副热心肠的模样,对乔畔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我失忆了!对从前事毫无记忆。就不劳萧公子费心了。”
她站起身,脸上带着不悦,躬身行了一礼。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陪萧公子饮茶了,还请萧公子见谅。”
乔畔早就想溜之大吉,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装作生气的样子,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萧相旬微微蹙眉,他帮乔老爷斟了杯茶,十分内疚说:“是在下失言,惹得乔姑娘不痛快,还请乔老爷多包涵。”
“无妨!畔儿她天性乐观,萧公子不必挂心。来咱们喝茶。”
乔老爷心里也奇怪,萧相旬今日一直有意无意打探畔儿的事。可他毕竟是客人,自己也不好相问。
乔畔返回屋中,脑子一片空白。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清楚萧相旬对她身份起了疑。
在三水镇生活的一百年,她是真的很幸福。乔老爷的无微不至,钱叔、钱婶的关心照料,进宝也会在她不开心时,主动安慰她。
虽说招财一直惹她生气,可每天跟他打打闹闹的,这日子才有趣。
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能让萧相旬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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