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畔席间喝了太多酒,刚才还没太大感觉,这会酒劲上来了,才感到头有些晕。
彩云早就喝的酩酊大醉,被两人一前一后扛了回去。清羽也因身体原因,早早就被长老喊回去休息。
转眼,院里人已退去大半。
“身体感觉如何?”烛千隅来到她身边坐下,寒暄问她。
“感觉还好,你的解酒药起了作用,只是有些头晕而已。”
乔畔用手指了指远方的山,问他说:“那里好美,是什么地方?”
烛千隅不答反问:“你想去?”
乔畔点了点头。
许是喝酒的缘故,此时乔畔脸上红晕朵朵。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显她格外迷人。
烛千隅笑笑,把她搂在怀里,飞身去了那座山。
夜风呼啸,吹拂在乔畔脸上,吹走了些酒意。乔畔往地面望去,树木层层叠叠,山峰俊秀,层林叠翠。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观,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都不知该看向何处。
烛千隅把她带到山上,一片紫色花海,映入乔畔眼帘。
“这山上竟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乔畔激动之心,溢于言表。她飞奔进花海,深呼一口气,肆意感受花香带给她的冲击。
“这是桔梗花!”
烛千隅也跟着她,走进花海中。
乔畔摘了一朵花,仔细闻了闻,随后把它放在耳边,说:“这些是你种的?”
“我多年前刚到时,这里就是一片花海,我也是偶然间发现了它们。”
“想必这种花之人,一定是个懂浪漫的人。”
乔畔帮烛千隅摘了一朵,随后踮起脚尖,插在他发髻上。她望着烛千隅的绝世容颜,心想着颜冠如玉,也莫不过如此。
花海旁种有一棵槐花树,夜风袭来,漫天都是白色花瓣飞扬。
风把花瓣吹到乔畔脸上,正好遮住她的眼睛。烛千隅替她拂去后,正想把花瓣扔掉,却被乔畔一把拦下。
她拿起花瓣,竟放进嘴里,仔细嚼了嚼。
“它真的是甜的!”
乔畔感到不可思议,她原先竟不知,这世上真有花是甜的。
烛千隅见她这般小孩行径,也忍不住放声一笑。
“槐花不是直接吃的,你可以把它做成槐花糕。若你想吃甜,还可以再放一些蜂蜜。”
“那你能做给我吃吗?彩云告诉我,你做的最好。”
乔畔是真的想吃槐花糕。
又一阵风袭来,烛千隅嘴角噙着笑,毫不在意说:“没有机会了!”
乔畔茫然不解,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烛千隅摘下她耳旁的桔梗花,施法让它永葆新鲜。
他把花插在乔畔发髻上,淡淡说:“这桔梗花在外面不常见,也算是珍贵。既然你喜欢,就当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
乔畔怔愣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过了半晌儿后,她才缓缓开口问:“你是要赶我走吗?”
“我不是赶你走,而是你应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我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可以报答你的恩情,这个就算谢你救清羽的酬劳。”
“酬劳?我大老远的跟你来,就只是为了要你酬劳?”
乔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原以为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有些情分在。没成想,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烛千隅背过身,冷冷说:“你也看到了,寨子里没有贵重物品赠予你。如果你想打其他算盘,我劝你最好死心。”
“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乔畔不解地质问他,语气里满是心酸。
烛千隅转身看她,眼神也变得阴冷无比。“难道不是吗?否则你为何要跟我进谷。”
乔畔实在搞不懂,烛千隅为何如此喜怒无常。
烛千隅继续冷冷说:“我现在无法予你更好,就当我欠你!等以后,或许我会补偿你。”
乔畔明明还想问他好多,可如今,却一句也问不出口。“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送我回去吧。”
“我先送你回寨子,等明早再送你离开。彩云她,想当面跟你告别。”
“好!”
乔畔下山时,完全没了来时的憧憬。现在的她只想逃离烛千隅,逃的越远越好。
这一夜,乔畔无眠。
她回想自己与他的初遇,回想这两天在凌峰谷的一切。明明那么真实,可自己与他,却越来越远。
天刚蒙蒙亮,乔畔脱下了那件碧蓝色衣裙,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她拿着桔梗花看了许久,终归还是把它揣到衣服里。她安慰自己:“毕竟是我用一大碗血换来的,不要白不要。”
彩云站在寨子外,依依不舍与乔畔告别。
“你为何走的如此匆忙?下次再见还不知要何时,你可不许把我忘了。”
乔畔不舍地抱抱她,笑说:“等你得空时,你就去三水镇寻我。我那里可是有珍藏的青稞酒,我全给你留着。”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彩云不满瞅着烛千隅,气说:“你记得安全把畔儿送回家。”
她心里清楚,定是烛千隅要乔畔离开,乔畔才会走得如此匆忙。
乔畔抬眸,不舍地看了一眼寨子,转身跟着烛千隅离开了。
两人回去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把乔畔送到仙灵山附近,就飞身离开了。走的那么果断,那么决绝。
乔畔回到归园馆后,直接去厨房拿了几壶酒,把自己关在屋里。
乔老爷见她面色不好,也一直没去打扰。
直到傍晚时分,他才敲了乔畔房门。他见屋内没人回应,急忙把钱婶喊了来,让她帮忙给看看。
钱婶小心走进乔畔屋中,没一会儿功夫,她就端着几个空酒壶走了出来。
“老爷你不用担心,畔儿她睡着了。我也替她盖好了被,咱们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乔老爷听到畔儿无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钱婶疑惑道:“按说畔儿酒量不错,为何今日喝这些就醉了?”
乔老爷长吁一声,无奈说:“她这是心里有事,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孩子大了,也由不得咱们做主了。让她喝些酒,发泄一下也好,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乔老爷看事通透,思想也开明。他不觉得乔畔喝醉酒,有何不妥!如果喝醉能帮乔畔舒解郁结,那又有何不可。
钱婶又心疼看了眼乔畔,替她关好房门后,才跟乔老爷一起回了前厅。
这一夜,乔畔做了许多梦。她又梦到了小时候,母亲离她而去的场景。
她被噩梦惊醒,猛的坐起身来,发现天已经亮了。
乔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起身穿衣洗漱。她翻腾衣服时,那朵桔梗花不慎掉落下来。
乔畔把花捡起来,看了良久。她找来一个锦盒,把桔梗花放了进去。
打开房门后,她深吸一口气,阳光照进来映在她脸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乔畔来到前厅,只看到进宝一人在忙。
她好奇问:“招财去哪里了?一时听不见他在耳旁聒噪,还真有些不习惯。”
进宝笑说:“估摸他应该去找阿厉了。”
“招财不是不喜欢阿厉?他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主动去找他了。”
别看招财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他的脾气却是非常轴。只要他认定的人或事,轻易不会改变看法。
进宝解释说:“自从上次阿厉当着他面,把扫帚隔空劈断后,招财就被吓傻了。”
“后来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非要去拜阿厉为师,这会估摸着正在萧府求师呢。”
乔畔坐下倒了杯茶,摇头说:“我原先要教他法术,他死也不跟我学,每天就只知道招猫逗狗。这人还真是得经历什么,才能学会长大。”
“那小姐这两天去山上,有没有经历什么,增长些见识。”
乔畔撅着嘴,愤愤说:“进宝你学坏了,还学会旁敲侧击了。定是爷爷他告诉你,我昨晚喝醉了。”
进宝停下手里的活,坐到她身前,肺腑说:“小姐,我们也是关心你。”
“别人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我却不这么认为。醉酒,无非就是想逃避现实。可任你再怎么逃避,终归还得回到现实,还是得面对困难。”
乔畔弯起唇角,欣慰说:“我们进宝长大了,懂得教育人了。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我也不会再借酒消愁!”
进宝拍着胸脯,认真道:“小姐你放心!以后天塌下来,有我跟招财保护你。”
“好,我以后就靠你们两个了!”
两人正笑着,乔老爷也从库房里走出来,他放下手里的花瓶,见乔畔与进宝谈笑,也就没再提昨晚的事。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就被钱婶喊去了后院吃饭。
乔老爷替乔畔夹了一个大鸡腿,问道:“畔儿,你师父也离开许久了,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乔畔拿起鸡腿啃起来,边啃边说:“他走时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我估摸着应该也快了。”
乔老爷见她喜欢吃,又帮她夹了一个,放她碗里。
“等你师父回来了,你问问他的意思,看他是否愿意来家里一趟。我想谢他对你的教导之恩。”
乔畔点头,“等师父回来了,我就框他,说您这里有最好喝的美酒。师父他最好酒了。”
“你这孩子,怎么老想着诓骗师父。不过你别说,爷爷这里还真有一坛珍藏的醉玲珑。等你师父来了,咱们一块喝了它。”
钱叔听到有醉玲珑喝,也向乔畔发话:“我能不能喝到这人间佳酿,可全看畔儿你的本事。”
“我争取完成任务,定不辜负钱叔所托!”
众人被她的话逗得大笑,听着这欢声笑语,乔畔心里郁结也消散了大半。
她心想,人世间最美好的也莫不过家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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