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家在安邑城有自己的宅院,纳兰柔从南府出来后就直接回了纳兰府。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气愤地将八仙桌上的琉璃瓶全部砸碎。婢女们全都焦急站在屋外,谁也不敢出言劝阻。
“她还没发完火?”纳兰泽在晚宴结束后直接回了府,纳兰宏则是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了潇湘馆厮混。他见婢女全守在屋外,不用说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蓝星来到他身边焦急回道:“小姐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内。奴婢怕小姐误伤自己,还请公子劝劝小姐。”
“她哪里舍得伤害自己,你们都先退下,我进去看看。”纳兰泽清楚她的脾性,要是没人劝她,她还真能闹上一整夜。
婢女们闻言赶忙躬身退了下去。她们跟在纳兰柔身边多年,早就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是纳兰柔把屋内东西砸完还不解气,那她们可就得遭受皮肉之苦。
纳兰泽将门一把撞开,眼见这瓷器玉器整整碎了一地,连个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施法把碎瓷片拂到一起,这才迈脚走进去。
“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吗?”纳兰泽关心道。他虽在外人面前表现严厉,可心底也是很疼惜这唯一的妹妹。
“哥哥,那南芷凝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凭什么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二哥也就算了,旬哥哥竟也被她迷惑,都不肯理我。”
“父亲不是与你说过,你少跟萧相旬来往。他叔叔跟姑姑不睦,这可是全朝陵城都知道的。你身份贵重,又何苦这样作贱自己,非他不可。”纳兰泽见她如此执迷不悟,耐心劝解道。
“他叔叔是他叔叔,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自小是跟着姑父长大,对姑姑也是客气,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要劝我远离他。”纳兰柔气急站起身来,咆哮不解道。
“有些事你不懂!你只要记得,你跟萧相旬是绝对不可能。以后不许再胡闹了,否则我立刻派人送你回夏邑城。”纳兰泽见好言相劝无用,只好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纳兰柔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她不甘心地气愤坐下,将头扭向另一边,一声也不吭。
“你以后对南芷凝客气些,说不定以后她还是你嫂嫂。”纳兰泽嘴角噙着冷笑,眼底满是筹谋算计。
纳兰柔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回头看向纳兰泽,脱口而出:“大哥!你也看上她了?”
“就她的身份,还不至于我高看她一眼。可宏儿对她倒是颇有好感,咱们家若是得到安邑城的帮扶,以后做事也方便些。”纳兰泽手指节奏有力的敲击着桌面,面上也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样。
“凭她什么身份,二哥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可这件事也是拖不得,就她那个狐媚样,若被别人抢了先,那就不好办了。”纳兰柔清楚她二哥的脾性,他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罢了。她巴不得南芷凝被他二哥玩完,随后被甩到一边,做个闺中怨妇悔恨一生。
“就你的那些小心思,你还想蒙我。”纳兰泽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小算盘,“但今日见她与萧相旬的关系匪浅,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跟萧家结姻。”
“那事不宜迟,哥哥你明日就去跟南府提亲!”纳兰柔着急道。
纳兰泽将手抬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还要与父亲好好筹谋。我明日就启程回夏邑,你跟宏儿留在这里。你切记!不许任性妄为。”
纳兰柔听话地点了点头,她巴不得此事赶紧成,哪里还敢再胡闹。等南芷凝以后进了纳兰家,自己还怕没机会对付她。
翌日,南安国一早就来到南芷凝房间,他随便找了借口把下人全部支开,想与女儿说说体己话。
“凝儿,昨日那些贵公子,你也都见了。你感觉如何?”南安国小心询问说。
南芷凝听得却是一头雾水,她笑着反问父亲:“什么感觉如何?我对他们能有什么感觉。父亲,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就好,不要与我打这些哑谜,你知道我最烦这些。”
“我是想说,如果……只是如果啊!要你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做夫婿,你感觉如何?”南安国语气十分婉转柔和,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迁怒她。
“父亲!你这么直白问我,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凝儿将头埋在胸前,那娇滴滴的模样,看得南安国一脸的不相信,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凝儿,莫非你是有了相中的公子?是不是齐公子?”南安国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道。
“那个齐元昭经常跟上官哥哥在一起厮混,我才不会看上他。”南芷凝轻哼一声,否认道。
她为了父亲不再盘问,只好拉上官亮出来挡箭。“父亲,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考虑这些事,你就不要为我忧心了。上官哥哥年岁比我大,咱们也是时候该为他打算。”
南安国不由叹气一声,他哪里不忧心上官亮的大事。只是昨日听他的态度,他对婚姻大事倒是一点兴趣也没。“亮儿一向自由惯了,他怕是还没心思成家立业。”
南芷凝当然清楚上官亮心悦乔畔,可她也明白父亲不会让畔儿嫁给哥哥。南安国最重门当户对,虽说乔畔是萧乘风的徒弟,可对他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南芷凝也觉得哥哥有这方面顾虑,才没与父亲说明他的真实想法。
“哥哥他一表人才,哪里还愁没人嫁给他。他不过是潇洒惯了,父亲你不必太紧张。”
“罢了!就像亮儿说的,缘分该来总会来。就凭咱们家的地位,还愁没女子嫁过来。”南安国无奈摇了摇头。
他随后又与南芷凝聊了会儿家常,直到快用午膳才起身离开。
入夜,乔畔一人呆坐在沁心湖凉亭赏月。萧相旬近日都在忙阳城的事,也无暇顾及陪她。
“我可真是羡慕你,能悠闲坐在这里赏月。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忙。”上官亮清澈的笑声在乔畔耳旁回荡,她回眸见上官亮已站在凉亭外,还是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乔畔自从那日说错话惹他生气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乔畔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想与他解释道歉。
她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上官亮坐下。“我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是闲人一个。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凝儿的生辰过了,客人们也都离开的差不多,我不必再费心伺候他们。你昨晚可看见烟火了?”上官亮来到她身旁坐下,温柔道。
乔畔笑说:“我一猜烟火就是你们放的,凝儿她看见烟火,肯定很开心吧!”
“这烟火是萧相旬特意给她寻的,她能不开心。就算萧相旬随便给她一个狗尾巴草,凝儿也得当个宝贝供起来。”上官亮还是风趣幽默的模样,就好像那日生气的事从没发生过。
乔畔被他的话逗笑,打趣他说:“凝儿若是知道你这么贬低她,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上官亮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自信笑说:“你不会出卖我的!”
“看我心情吧,你若能把我哄开心,我就帮你保密。”乔畔歪着头,傲娇酣笑起来。
“你跟我来!”上官亮说罢,就起身拉着乔畔来到沁心湖边。
他从袖中拿出一支烟火棒递给乔畔,“这个虽然比不上昨晚的好,可它也是我走遍整个安邑城才寻到的。”
乔畔接过烟火棒瞅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该怎么放。“这个……?我要怎么放?”
烟火的制作程序复杂,价格又高昂,只在朝陵城有零星几处售卖,也只在节日时才会有人燃放。乔畔见都没见几次,就别说放烟火了。
上官亮轻笑一声,他来到乔畔身后,双手轻轻握起乔畔的手,施法用仙力点燃。随着火苗窜起,烟火棒也发出呲呲的声响,一下,两下,……
烟火接连飞向天空,漆黑的夜也瞬间绽放出一道道绚烂的色彩。
乔畔抬头仰望着星空,她被那绚丽惊呆,不禁掩嘴大笑起来。她在仰望星空笑,上官亮也仰望着她。
烟火再美,时光也是短暂。绚丽过后,这漆黑的夜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乔畔垂眸意犹未尽地叹气一声。
“怎么?你还想看?”上官亮放开她的手,温柔道。
乔畔抿唇笑说:“不看了!这烟火再美,终归也是虚幻。我差点忘了,我要与你说声抱歉。”
上官亮疑惑道:“你不是应该与我说声谢谢?”
“那日在湖边,我说错话惹你不开心,你难道忘了?”乔畔小心提醒他。
“你这是在意我的情绪?”上官亮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根,这笑容就像孩童得到糖果一样,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乔畔其实没想那么多,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已经不讨厌上官亮了。
乔畔见他如此开心,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呆愣在那里,无助看着他。
上官亮知道感情的事急不得,他见乔畔那不知所措的可爱样子,就知道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他不想逼乔畔太紧,只笑说:“跟你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等过两天我搬回山庄,你再好好用行动表达你的歉意。”
乔畔轻哼他一声,无语道:“你可真会算计,我不过是说错一句话,你还想我为你卖命不成。”
“卖命不至于,你亲自为我做一顿饭就好。”上官亮知足道。
“就这么简单?”乔畔有些不信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又想捉弄自己。
上官亮大笑一声,点头应道:“对!就这么简单。你这几天好好想想要做什么,可不许随便糊弄我。我先回南府,等明日再来看你。”
“你路上注意安全!”
“你放心,我还不舍得让自己出事。”上官亮冲她微微一笑,又不舍看她一眼后,才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乔畔见他欢快的背影,不禁掩嘴偷笑起来,心想上官亮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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