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来到大长老所在的醍醐洞,说道:“尊者,圣女已在秉甲郡,其与陈兴已结为夫妇,二人感情甚笃,我们是否要派人捉拿?”
“时机自然已经成熟,但秉甲郡是边关重镇,我们要从那里带两个人出来,你可有什么办法?”
“禀报尊者,秉甲郡之前一直被陆家实际掌控,我们的人前去打点,陆氏也不屑一顾。恰巧裴氏一族向我教示好,出高价请求我们协助扳倒陆氏。之前依靠圣女,陆氏一族已被连根拔起,秉甲郡的郡守之位由裴氏接手,我们若是要带两个人走,他们想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以一试,你去办吧。”
陈宅密室中,杜御风已等待许久,石门开启,一名头戴兜帽的男子进入石室。
杜御风上前相迎,来人取下兜帽和伪装,正是明月商会的当家人陈路年。
杜御风有些吃惊,急忙行礼:“这点小事,义父竟亲自前来,义父快请坐。”
陈路年不紧不慢地坐到椅子上,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些倦意,问:“听说你前阵子病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多谢义父关心,已无大碍。”杜御风注了一盏茶递给陈路年,“这是巴蜀的新茶,比不得长安的茶好,但在西域很受欢迎,义父尝尝。”
陈路年细细抿了抿:“不错,虽然不是顶名贵的品种,但胜在鲜甜,改日安排人供些到长安洛阳去。”
“儿子记下了。”
陈路年垂着眼睫,盯了一会杯子里漂浮的茶叶,幽幽开口:“你的新婚妻子,不打算带来给我见见?”
“自然是要见的,只是,”杜御风跪下来,“儿子心中有愧。”
“哦?”陈路年嗤笑一声,抬眼看他,“你居然有愧?”
“儿子娶妻,没有请示义父,也未携妻子向义父叩首,”杜御风抬起头有些急切地看着陈路年,“只是此事说来话长,儿子的妻子玉慕,就是苦寻多年的镇西王独女刘娟娟,她流落于优钵罗教,被教中长老暗算重伤,儿子在长安时的身份不能为他人知晓,只得独自照料,但不免有损公主清誉,才如此私定终身。”
陈路年又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道:“你与她分别时,是哪年?”
“在长安分别时,是十年以前。”
“当时这位公主只有约莫六七岁的年纪,如今已过十载,你如何肯定,她就是镇西王之女刘娟娟?”
“义父,我……”
陈路年摇晃着茶杯,似笑非笑地说:“我倒是听说,她入了陆宅不久,陆氏就被连根拔起。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明月商会了,嗯?”
陈路年手中茶杯不轻不重地叩在案几上,杜御风心中为之一震,道:“义父,儿子与娟娟日夜相处,她若有假,一早便会露出破绽,她的身份绝不会有问题。”
“好啊,那成亲之事是你求的,还是她提的?”
“儿子,不敢高攀公主。”
陈路年冷笑道:“所以人家以身相许,报答你杜二公子的恩情,你就昏头了,就忘乎所以了,就要把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就算她真是公主,日后若腾达了,还会顾念你洗衣做饭的辛劳?”
“义父!”杜御风重重磕了一个头,“义父对儿子恩重如山,只是找到公主、保护公主是儿子此生一定要做的事,义父放心,儿子绝不连累商会,此事我与娟娟二人应对,若能活下来,定会再为义父效劳!”
“你这是什么话!”陈路年提着杜御风的领子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气极反笑,“好啊,好啊,你们是青梅竹马的苦命鸳鸯,倒是我这个外人多管闲事了!”
“不是的,义父……咳咳……”杜御风心中焦急,一口气没喘匀,咳得眼角通红。
陈路年松开手,整理衣襟端坐回来,待杜御风缓和一些,冷声道:“看样子公主必定已经知晓你的真实身份,那就是拿住了我明月商会的死穴,于情于理我没有不赌一把的理由。只是为父今日才知晓,在杜二公子心中,我原是这样无情怯懦之辈。”
杜御风连连磕头道:“儿子不孝,一时心急胡言乱语,都是儿子的过失!”
陈路年无可奈何地瞥他一眼,将手垫在他额下,轻轻托起他的额头,将他扶起,长叹一口气,道:“带她来吧。”
杜御风松了一口气,轻咳了几声,缓缓起身,说:“义父不生儿子的气了便好,儿子这就带娟娟过来。”
不多时,杜御风领着刘娟娟进入石室,将她带到陈路年面前,说:“义父,这就是娟娟。”
“见过先生。”刘娟娟行了一礼。陈路年也起身回礼,举手投足间目光扫过刘娟娟,二人抬头,四目相对,只见她一双杏眼清澈明亮,虽看上去平静乖巧,但陈路年一眼便看出她藏在眼底的紧张和好奇,微微一笑,说:“早听闻我这不成器的义子娶了位秀外慧中的女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确是我儿高攀了公主。”
刘娟娟进门以后,就偷偷打量这位陈先生,杜御风常常给她讲这位义父的事,他在商界十几岁就崭露头角,如今虽然将大多事务交给杜御风操办,但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待杜御风极好,但脾气古怪,有时候杜御风也摸不着头脑。如今,刘娟娟亲眼见到这位奇人,他身材高大,一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眉眼深邃得有些不近人情,被这双眼睛盯着时,便会不自觉屏住呼吸。他一笑,眉眼虽舒展开来,眼底依旧是冷漠疏离,刘娟娟交握的双手忍不住攥紧了一些。
杜御风揽住她,他的气息和温度让刘娟娟的身体放松下来。她温软一笑,抬眸道:“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夫君跟随先生多年,虽只学到了先生十之一二,风姿气度已远超常人,更何况我二人本有少时情谊,幸得先生相助,才有重逢之日,请先生受我二人一拜。”
“公主快请起,在下一介商贾,怎么受得起公主的大礼。”陈路年将刘娟娟扶起,“先说正事吧。”
几人落座,杜御风道:“义父,儿子在优钵罗教长老间几经周旋,现下大概摸清了状况。教里的大长老欲吸食娟娟体内真气延寿,但是此邪术需女子甘愿奉献,我们猜想他们是打算以儿子为要挟,迫使娟娟就范。”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以我为饵,将计就计。他们不知娟娟功力大增,只要能见到大长老,一定能出其不意将其击杀,商会的弟兄们伺机接应我们即可。”
陈路年皱皱眉,随即看向刘娟娟,问道:“公主意下如何?”
“此计凶险,却是唯一破局之法,我必会全力保全夫君的安危。”
杜御风半挡在刘娟娟身前,说道:“优钵罗教根深蒂固,不用此计难以根除。娟娟是我的妻子,只要能护娟娟周全,儿子万死不悔。”
陈路年合上双眼掩藏起心思,片刻后睁开双眼,起身道:“既然你们心意已决,我会在此地调遣人手,全力支持。”
“义父亲自安排,儿子就更放心了,那我们便静待那大长老出手了,义父在城中也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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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瓦影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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