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必要瞒你们，”桐黎似笑非笑，俯身大咧咧一坐，“我能赐予任何丧尸任何异能。”

“任何哦。”

各代表神情凝重。

人类能完全抵抗丧尸如此之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异能的出现。

先前以异能者的特殊能力，堪堪可以和多个丧尸的超强身体素质对抗，有来有回地打上几次。

但如果丧尸拥有了同样的条件，人类的优势将完全缩小。

核武器至今被人类牢牢掌握，可这类武器杀伤力太大，非到最后一刻，是决计不能使用的。

“你会有弱点。”老外照着翻译器读，用着蹩脚中文点出。

“是。”桐黎神色从容，将手指插进口袋，大大方方的，一点也没隐瞒。

他这几天做了几次实验，也摸清了自己能力的具体情况。

“使用一次‘赐予’，只能确保丧尸们24小时内拥有异能。”

24小时，一天，看似很短，却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以及，这期间，我会随机丧失五感中的一种。”他淡淡的，双手交叉撑着脑袋，随意地撇下一枚炸弹。

第一次，他丧失了视觉。

在后面的实验中，又陆续失去了触觉、听觉等。

他一开始想掌握规律，后来却发现，这完全是随机的，难以预测。

严重些便看不见摸不着，轻微些就仅仅是没有味觉吃不下饭。

沉默半晌，没有一个代表开口发言。

桐黎等得不耐烦了，身体向后靠了靠，开口：“怎么办？战还是和？拿个主意。”

“……你想怎么和？”

“你怎么确保丧尸的野性可以得到控制？”

深思熟虑后，各代表提出了意见。

“简单啊。”桐黎摊摊手，舒服地享受相清绝的按摩，眼睛微眯，“严格管理丧尸的数量，有野性想造反的就送去劳动，这不是就相当于永久的劳动力吗？”

不用管吃喝拉撒还能干活，能用一百年一千年乃至更久。这么好的大白菜去哪找。

周畅表情有些许松动。

“但是，”桐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丧尸不是奴隶，如果不是他们先胡作非为，那人类就无权侵犯丧尸的尸身自由。”

“哦吼吼！”“呜——”丧尸们兴高采烈地响应着。

“我要求丧尸具有和人同等的权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社会中，可以和家人好友正常相处，不用面对敌意排斥的目光，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桐黎瞧着那红彤彤的灯笼，他的脚边，还有鞭炮留下的碎屑。

代表神色凝重，沉重着声音：“那如果你存心潜伏，让丧尸暴起……”

那人类的未来，不堪设想。

“还是那句话，没必要——”桐黎眉眼弥漫上戾气，气势大振，不耐烦地把一条腿架在桌上，“要么同意和解，要么直接上门打你。”

“……”

这Omega好凶。

“阁下先容我们协商一番。”周畅已经被挤到摄像头的角落，她冒出来抢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我们会给您一个结果。”

桐黎轻哼一声，端着□□老大的态度，扯着相清绝暂且退到一边。

“我只给你们半小时。”晚一点他还要带相清绝去吃火锅呢。

“你就先等着吧。”桐萧无语地瞥他一眼，拍了拍弟弟的肩。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天。

桐黎将目光投去桐萧，挑眉发问：“姐，你现在不忙？”

“药剂方案被你们砍了。”桐萧凉凉地抬眼，“现在研究所内在研发预防丧尸感染的疫苗，或许能对人类丧尸关系有所助力。”

“嗯。”桐黎的小指和相清绝勾在一起，身子向前倾了倾，“夏家那俩咋样了？”

桐萧轻嗤一声，口出狂言：“兄弟乱……”

“不兴说啊。”桐黎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这码子事，我是问他俩现在咋样了。”

“夏商舟出来工作了，夏屿还在养伤。”桐萧眉眼淡漠，并不是很在意八卦。

“还有，”她眉眼动了动，“夏商舟也是丧尸吧。”

“姐，你咋知道？”桐黎惊讶，按理说，夏商舟的身份应该无人察觉才是。

桐萧的回应如晴天霹雳。

“就是他告发的你，知道你身份的人，只会是丧尸。”

“……夏商舟？”桐黎嘴唇颤了颤。

“嗯。”

“我要去见他。”

“他们马上就商议完了。”

“那让他们等着，”桐黎起身，踹翻椅子，双足顿了顿，“我马上回来。”

他拉着相清绝闯到研究所前。

还是那个保安，还是那套眼保健操。

桐黎沉声道：“我要进去。”

保安做眼保健操的动作一顿，“哎呀，最近眼神有点不太好使啊，看不清人了。”

那就是可以进了。

桐黎二话不说，招摇地破开门，带着相清绝闯了进去。

保安抽了抽脸，“动静能不能小点，我这都不好解释。”

她犹豫两秒，给自己来了两拳，肿着眼睛给上司打电话：“不是我不努力啊！是他们太凶狠了，你看看我的伤，我尽力了啊！”

上司顿了顿，难以启齿：“我看这伤和你的拳头差不多大。”

“冤枉啊老大……”

上司烦躁地阻止她：“行了别管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丧尸王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短短几日，桐黎的身份已经传遍了。

“嗯呢。”

“夏商舟。”桐黎沉声看着温和的青年。

“王。”夏商舟抬眸，向他微微俯身，“您都知道了吧。”

桐黎攥紧了拳，深吸了口气：“为什么？”

“当时局势不太明朗，人类的胜算更大一些。”夏商舟温声道，扯着温和的笑。

桐黎一直把他当做亲近的下属，突逢背刺，心中实在难受，嘲讽地闭上眼，回忆着过去种种。

夏商舟其实没有刻意瞒他。

不难看出，夏商舟此人追求一切所谓有意义有好处的完美事件，任何行为产生是前提是——是否有益。

好像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过于现实，显得呆板而空洞。

沿着既定路线永远不变地前行，不肯浪费任何好处，也不肯稍稍偏移路线或停留。

夏商舟之所以加入他的“□□”团队，自然不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大。

末世混乱动荡，难以自保是夏商舟的首要问题，随时都很容易被其他人/尸捅一刀or咬一口。

在种种考量之下，他选择了相同的物种阵营，在桐黎手底下干脑力劳动。

可这不代表着，他不会转投他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