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维诺亚取得全员同意,决定提早动身离开。
儘管夏洛特为了佛莉妲的事精神萎靡,但她也平静地接受事实,所有人在肃穆的气氛下收拾行李,就连红蝎都罕见地收起坏笑,自从她与英格丽和梅布尔从杰逊˙雷曼别墅回来后便经常板着脸,曾经令她痛恨的牢笼变成爆破现场,冲击和无奈感令她再次体会到世事无常。
听见房门转动声时,维诺亚透过梳妆镜看见英格丽缓缓走进来。
她们为了埃瑟丝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据红蝎的转述,英格丽巡遍整个别墅没找到埃瑟丝下落时,激动地撞牆自残,没人敢说埃瑟丝还活着,更没人愿意承认某块焦黑骨骸就是埃瑟丝残留的碎片,如果不是红蝎出面制止,英格丽肯定会直接撞死在当下。
至于是什麽原因让英格丽被拖回来后没拿枪将自己脑袋轰掉,不可而知。
"我们还有一天时间,妳最好先去休息。"维诺亚头也不抬地将急救箱放进背包内说着,虽然她和英格丽关係紧张,但秉持医生道德还是会顾虑对方的健康状态。
英格丽无声地奏近她身边,一手扯住维诺亚的肩膀将人翻倒在床面,那张苍白且憔悴的面容映在医生眼中,英格丽用哭红的双眼不甘示弱地瞪视着她。
两人诡异地彼此凝视,几分钟后英格丽粗暴地扯开维诺亚的衬衫,她抽出暗藏的匕首划向医生的肩膀与胸口,在她白皙肌肤上留下憷目惊心的血痕。
"英格丽˙冯列!"维诺亚并不闪躲,语气却充斥着吓阻意味,她单手抵住英格丽的额头和她拉开距离,抬眼發现女人正在哭泣,她倔强的咬着下唇控诉地瞪着医生,"妳發什麽疯?"
"这是妳自找的!"英格丽侧头闪过维诺亚的箝制,反将她双手压在头顶,吼道:"妳害死埃瑟丝!是妳!杀人凶手!妳该为此付出代价!"泪水与她的愤怒成反比,她说得越激动,泪珠却滴滴答答落在维诺亚的胸口。
"妳想杀我?"维诺亚诧异地盯着英格丽,"因为我害死伊莱,妳要用这种方式报復我?"她从不畏惧死亡,只是对英格丽的报復感到不理解,如果用她的性命可以换回埃瑟丝也许有杀人动机,但事实上,杀了维诺亚并不能换回埃瑟丝,只会让脆弱的团队更加溃散。
而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英格丽蓄满泪水的眼眸无助且可怜,她不敢置信维诺亚会这麽说,最后只能蠕着嘴唇,颤抖道:"我想替埃瑟丝活着…我要连同她份活下来…"她边说边低头凑近维诺亚,贴着她的脸颊道:"如果埃瑟丝爱妳,我也应该要爱妳…埃瑟丝活在我心裡,我知道她在我心裡…"
维诺亚震惊地看着英格丽,她尝到眼泪的滋味,咸腻且苦涩。
"我会代替她活着,我会代替她活着…"英格丽转眼粗暴地捏住维诺亚的下颚,她像个笨拙且急切的傻子舔吻,想弄伤彼此般用舌尖使劲地搅着她的唇,直到满口瀰漫血腥味才勘勘拉开距离。
医生并不感到欢愉,她的身体冰冷且僵硬,眉头更是紧促起来。
"妳到底在想什麽?"维诺亚不贊同地责备英格丽,"无论妳如何扮演都不可能是埃瑟丝˙伊莱,妳也不可能知道伊莱真正的想法,妳想替她活着?真是可笑,一个死亡的人是不会将灵魂转嫁到其他物件上,除非妳是灵媒?妳能让她的灵魂附着在妳身上吗?英格丽˙冯列。"
尖酸刻薄的讽刺让英格丽愤怒地發抖,她咬紧染血的下唇激动地深呼吸着。
"别再说这麽幼稚的话。"维诺亚冷淡地说着。
"妳简直比怪物更冷血!维诺亚˙约克,"对峙几分钟后,英格丽垮下肩膀说道:"高傲、自大,或许的妳的强悍建立在过人自信上,这样的妳深深吸引埃瑟丝,可事实上妳是个胆小鬼!一个连真相都不敢面对的懦夫!"
她转手扯住维诺亚的头髮,嘲讽笑道:"妳该庆幸埃瑟丝没看穿妳的本质,胆小鬼,因为这样还有人信任妳、爱妳、关怀妳…但是看看妳对她做了什麽?将她扔在陷阱裡却不肯伸出援手?哈!这的确很像妳的作风,医生,因为妳总是这麽对待妳的病人,不是吗?将可怜的傢伙注射毒液,冷眼旁观等着他们的死亡。"
"闭嘴!"维诺亚猛地翻身将英格丽压在身下,恶狠狠道:"别说得妳很了解我,事实上妳什麽也不知道。好吧,失去挚爱的打击让妳精神错乱,我可以容忍妳无理取闹,但不要欺人太甚!"
忽地英格丽瞪大双眼,腥红的双眸让她看起来像是恶魔,她反手握着匕首朝维诺亚颈边划去,却被维诺亚徒手拦截,手掌硬生生挡住刃面,鲜血顺着刀和彼此的手臂蜿蜒流下,弄髒了袖口也染红了床单。
英格丽试图抽回武器,却發现维诺亚彷彿感觉不到疼痛般,面无表情地紧紧握住。
她木愣地微微张口,半晌却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只是害怕…我好害怕…约克医生…妳会保护我吗?就像保护埃瑟丝那样,温柔地保护我吗?拜託,不要离开我,约克医生,我需要妳,我需要妳…"
那麽一瞬间,维诺亚彷彿看见埃瑟丝躺在自己怀裡哭泣。
她心理咒骂一声,乾脆夺走匕首远远扔出床外。
维诺亚撑起身子抱紧英格丽,安抚地亲吻她的眼角,将滚落的眼泪吻进嘴边,直到她不再因为恐惧而颤抖。英格丽的身体冰冷,即使她敞开双手拥抱维诺亚,但纤瘦的身躯却感觉不温度,反而像滩死水般令人窒息。维诺亚并不介意,她不确定是自己安慰了英格丽,还是英格丽的真实情感安抚了维诺亚。
她会大骂、拿刀威胁杀人、脆弱的發抖哭泣。
这些都是维诺亚做不到的,她像个冰冷的机器,没有资格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坚强,是她唯一活下去的伪装。
……
"妳的脸色很差,發生什麽事了?"梅布尔坐到红蝎身边,侧头轻声问道。
红蝎神情古怪地盯着楼梯,搔了搔头倒回椅背,"刚才我看见英格丽走进维诺亚的房间,然后裡头传来一点声音,嗯,妳说我们该不该进去看看?"她疑惑地看向梅布尔,"也许会闹出人命,是吗?"
"妳说呢?"梅布尔笑容暧昧地眨了眨眼。
"好吧,我不该多管閒事。"她妥协地说着。
梅布尔单手抚过下颚,仰头望向楼梯间,视线随着栏杆蜿蜒进厨房,班尼和克莉丝汀正在打包食物,一旁利奥正在试着修理老掉牙的收音机,"别把事情想得太複杂,亲爱的红蝎小姐,我们喜欢用直觉行事,这就像艺术,在别人眼裡恐怕只是将乱七八糟的颜色泼在画布上,但对我来说却是内心深处的写照,"她扬起慵懒的浅笑,道:"没有人会理解的。"
"如果用我的话来说,妳们是群神经病,还是最危险的那种,"红蝎边笑边抽出菸点燃。
"难道妳没听过一句话吗?艺术家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梅布尔接受她的赞美。
此时维诺亚放开怀裡的英格丽,疲惫地从背包翻出绷带和纱布整理手掌的创口。
英格丽趴床上望着维诺亚消瘦的背影,与其说她们互相慰藉,倒不如说是野兽掠夺领土般彼此厮杀,他们不时像患难与共的伙伴互相拥抱,不时像仇人般扭打成一团,那把被扔到床外的匕首重复被捡起又扔掉,两人身上都伤痕累累。
英格丽将汗湿的脸埋在枕头裡,无力地抓着皱巴巴的被角,沉淀几分钟后,维诺亚翻过英格丽的身子,捏着她那张哭花的脸。
"这下妳满意了?"医生声音低哑,皱着眉盯着英格丽问道。
"不,"她反手推开维诺亚,冷声道:"除非妳死,我才会满意。"
幽暗的房内,维诺亚看不见英格丽的表情,连她的语气都听不出情绪起伏。
"妳对她的依恋太病态。"维诺亚乾脆翻躺在另一侧。
忠贞不渝的爱情表现放在过去是件荣誉,但现代没人在乎这个,如果你想,可以轻易找到出轨对象来场一夜情,也可以偷偷摸摸地脚踏几条船玩恋爱游戏,无数诱惑充斥在身边,还有多少人在乎结婚典礼上许下的承诺或套在指间的戒指?
维诺亚想对英格丽说‘看开点’,但话到了嘴边却哽住。
英格丽撑起上半身,胸口的刀伤让衣襟染红一片,"知道吗?一个被当成实验替身的人,从小与机器和药剂共存,当从地狱被拯救后眼裡也只容得下救世主,"一双异色的瞳孔充斥的迷恋,她微微眯起眼,笑道:"我的神、我的爱──就是埃瑟丝。"
一个身心健全的人,一个家庭美满的人、一个人生充满关怀与爱的人,是不会亲手虐杀自己父亲只为了进入地狱舰与曾经绑架她的犯人重逢,想到这,维诺亚自嘲地哼笑,甚至掩着双眼耻笑自己的迟钝。
她在挣扎什麽?眼前的女人不是被疾病困扰的病患,而是彻底的神经病。
哈。
"致我们悲惨的过去,致我们失去的所有。"
维诺亚可笑地说着,才發现她忘了自己也是个疯子。
这CP有人萌的吗(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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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Another Day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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