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的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厚，这一刀让一些不明液体流了出来，我猜可能是血液，但是并没有把它的身体刺穿。

“我直接挤进去，你去看看老黎。”我给秦峰留了一句就自顾自爬上窗户，最大限度在海葵身上划出一道长口子，然后一直重复这个动作，值到感觉刀刺入里面没有这么大的阻力了，才停下。我知道，这是刺到底了。

我从两层肉之间挤过去，里面是海水。这个地方水这么浅，我猜测可能是被海葵吸入自己体内给自己保存水分了。

我身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是之前杨安安守夜的时候给我的，虽然当时并没有用上，但是现在简直是帮上了大忙。

我靠着微弱的光寻找杨安安，看到了海葵的身体内壁还贴着很多七鳃鳗，我不知道到底是海葵在消化七鳃鳗还是七鳃鳗在吃海葵。

游了好一会儿，我脚上好像踹到了什么大物件，我转头去看，果然是杨安安！

我费力地把杨安安拉到我身边，杨安安已经昏迷不醒了，除了偶尔吐出两个气泡还能确定她没有死，我都以为我错过了时间。

我把她栓在我身上，给她度了两口氧气，然后沿着内壁找刚刚的切口。但是我越着急越找不到，壁上的七鳃鳗也注意到了我们，有一些没贴上壁的一下贴在了我身上，如果再不出去，可能就要被七鳃鳗给拖住了，我正想直接再切一个切口，右边的肉壁上突然有了动静，我快速油过去，一看，是老黎的长手，我立马把杨安安推到他手上，然后顺着这个他拉的力道挤出来这个海葵的皮层。

出来之后又立刻给杨安安做人工呼吸，直到她咳嗽出声，我这才瘫软躺在地上。

“总算赶上了。”我叹了口气。

不幸中的万幸，这只海葵没有毒，不然我再怎么进去，杨安安也要死两次。

“咳咳咳，茴姐？”杨安安疯狂地咳嗽，从嘴巴里咳出的水把自己糊一脸，“你能说话了？”

这会儿，我才后知后觉，我说出话了。

“嗯。”我轻轻回了一声。

“我挺高兴的，你为了我说话。”杨安安傻笑起来，没了那股子死气。

“蠢。”我回了她一句，然后起身说道，“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

这会儿所有人身上都挂彩了，反而是杨安安，被吃了下去还稍微好点儿。

老黎和秦峰身上全是扒七鳃鳗时被扒下的皮，看着坑坑洼洼的，还有点渗血好在伤口不是特别深。

秦峰主要是眼睛的问题，那只被咬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眼角膜被咬破了。

我身上主要是被摔出的青紫的暗伤，当然也有不少咬痕。咬我的七鳃鳗是老黎用火给我烧的，所以没有太多扯烂的皮肤。

我们找了个大房间当据点，然后出去从水里捞七鳃鳗吃，七鳃鳗可能是吃腐肉长大的，这点我们知道，但是没有办法，总比饿死强。尸堆也不止有那一点，别的地方还有一些，但是没那么多，我们用尸堆来起火，烧脾七鳃鳗吃。

海葵是腔肠动物，只有一个口，加上消化能力也不是特别强，我猜这些尸堆是它的排泄物。

听我解释这些，老黎一边吃七鳃鳗一边干呕。确实有点难为他了，本来就爱干净，这会儿为了生存在吃屎呢。

杨安安一边吃一边嘲笑他：“老黎，吃屎的感觉咋样，难受不，要不别吃了我，你那份给我。”

“呕~你吃的难道不是屎吗，我吃不下也不要给你。”老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忍着恶心把东西吃完了。

秦峰坐在一边默默地吃鱼，没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嘴角的弧度一直往上扬。

我看着他们打满，也不自觉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感觉死去的灵魂都暖了一些。

“姐姐你吃。”杨安安又给我递过来了一份七鳃鳗。

我这才回过神，“谢谢。”我接过，然后也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找了块第二躺下，杨安安精神稍微好一些，她守夜，我把刀拿给他，然后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我睡了很久，梦里很不安稳，一会儿是时新死了，一会又是杨安安死了，我立马惊醒过来。看到他们三人在准备第二餐了，我盯着那火出神，想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过去的现在的。想整理一下思绪，但是又不知从何整理。

“杨茴醒啦？快过来吃饭，刚刚弄好。”老黎第一个发现了我醒来，立马招呼我。

“我睡了多久？”我坐过去问他。

“12.13个小时应该有了，救安安那会儿看你冲得比谁都猛，都忘了你还是病人了。”老黎拿着仪器给我扫了一下，“哎呀，因祸得福，你这身体肌肉条件恢复如初了。”

“哪来的这个？”我问。

“去船上拿的，我们的船被七鳃鳗咬破了，用不了了，所以我们就把能用的都搬上来了。哦，对了，我们还在这个城堡里发现了医疗室，东西还挺多的，而且还能用。”老黎拿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懂的东西摆我面前。

我看了看秦峰:“他的眼睛怎么样了？”

“瞎了，你知道的，没了眼角膜，没办法恢复，而且眼球其他结构也被咬破了。”老黎叹了口气，有些不忍。

“我没事，还有一只眼睛能看，不影响。”秦峰扒拉着火堆，轻松地回答道，不像是缺了个眼睛，而是个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没事的，等回去了，就去装义眼，也能看到的。”杨安安把鱼拿了过来，放在了我们面前，“喏，先吃饭，活着最重要！”

我们几个人把饭吃好了之后打算在这个救助基地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可用，到时候上路可以多点保障。

我们顺着最宽的那条长廊走，每个房间都进去搜了搜，里面有很多破旧的行李，毯子，甚至有一些尸骨。但是由于**得厉害，看不出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然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信息，从一些日记，登记表之类的东西大概能确定这就是我们曾经猜测的救助站，而且当时救助站应该是已经投入使用了的，我们进来那个门口的尸堆就能看出，这个救助站当时肯定接纳了非常多的人。

其实这个项目过的也不过七八年，但是其中的**程度却有着超乎想象。

“怎么觉得这个地方也沉过水。”秦峰摸摸了摸墙皮，又舔了一下说道。

我斜眼去看他，我觉得秦峰肯定不止他说的当保卫队的那些事，他的一些行事逻辑很有一套章法，敏锐度和判断力和我不相上下。我是在末日待了近12年，那他呢？

“有什么问题吗？”杨安安问我。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也走到墙边摸了摸，确实是潮湿的，且涂层已经成粉状了，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微生物。“确实是沉过水，不知道上面是不是也这样。”我抬头看看天花板。

这个救助站修得很高，天花板离我至少有十几米，肉眼没法观察到上面是否被沉水。

我们又往前走了很久，这个救助站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很多，我们走了大概三四个小时，都没有走到底。

“杨茴，秦峰你两快来看，这里有个上锁的房间！”我们是一左一右靠墙走的，每个房间都在门口大概看一下，有东西再叫人。这会儿老黎叫了我和秦峰。

我走过去，拿起刀用力把锁砍下。这个锁是很古老的钥匙锁，已经很少见了，连在垃圾场我们都看不到这种锁。

打开这个门锁之后，里面是第二个门，银色的，很像冷冻室的门。看起来还特别完整干净，这个冷冻室的门还有个指纹密码锁。

“这要咋开啊。”老黎上前随便摁了两下，都是亮红。

“我来试试。”秦峰上前，摁了两下，还是亮红，“能强开吗？”秦峰看我。

我把刀插入缝隙，用力划，根本划不动，“不行。”我摇摇头，“算了，再看看别的。”

我们放弃了这个门，又接着找东西。我们走了一天没想到会有尽头，尽头不是开往生存的门，而是一间地下室。地下室已经完全被水浸没了，我们打开强光手电筒，往里照，下面是个巨大的空间，还有一些破凳子之类的，以及一些生物，看着有些渗人。

“要下去吗？”杨安安皱眉问，她觉得不安。

“看看吧。”我说。

老黎在出来那会儿打包了一些潜水用品，当然也是很简陋的，有3个潜水面罩。还有材质很差的潜水服。

“你带着这些干嘛。”杨安安忍不住问，虽然这会儿用的上，但是她还是觉得老黎莫名其妙。

“总觉得用的上，看，这不就用上了？”老黎还挺得意的，把那些东西从那辆轮椅上摆弄出来。

“给我潜水面罩吧，我自己下去，你们在上面等我。”我拿过潜水面罩，认真戴上，走把远光灯固定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