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漱记得星网商店里有星网地图卖，因为星网太大，所以地图分区卖，同一个区越详细的越贵，她记得有一张“星网全域图”标价吓人。

买地图就别想了吧，又不知这儿是哪儿，无从买起而且……她没钱。她的背包里还有她没喝完的冰叶水和没嗑完的瓜子，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了，星网里吃喝又没有意义。

秦漱给唐瑶宇发去一条消息：[星网里这种大片的水面都会有哪些情况？]附上一段几秒钟的小视频。

想想又加一句：[速答，我上课要迟到了。]

总不能干等着啥也不干，秦漱开始在网上搜索相关资料：

“初级机甲能在水中活动吗？”“初级机甲能飞多远？”“星网里有海吗？在哪里？”

忽然！

水面在动！

秦漱的目光聚集在某处，她轻轻划水，慢慢远离。就在那里，一个漩涡正在形成！

水下有东西？

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突然！钻出一道蓝色的光，划过天际，又落回海里，“噗通”一声，荡起涟漪。

美人鱼！不是，美人甲！不对，美人鱼机甲！

秦漱看见了，虽然只有短短一秒。那是一个体型庞大的机甲，整体流线型，双臂纤细，驾驶舱似乎就在头顶，它有着一条长而有力、十分灵活的“鱼尾”，只要看过一次，都会印象深刻。

“还有这样式的机甲？长见识了。”

“嗨～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这声音软萌软萌，一听就是个好姑娘。

秦漱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那架机甲，仅头部驾驶舱露在水面上，小巧可爱，不知情的人看过去，哪里能想得到在水面之下它还有着那样庞大的身躯！

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状似鱼类尾鳍的尖尖露在水面外，悠然自得的晃哉晃哉，拨弄着水面。

“我，迷路了。这是素云星哪里？”

“素云星？”

远处的尖尖不知何时缩进了水里，悄无声息的来到秦漱身下。她是在机甲尾鳍即将触碰到自己时才发现，浑身一震

“别怕，我只是看你浮在水面上很累。坐吧。”人美心善小姐姐啊！

秦漱被尾鳍托出水面，她坐在上面，好奇的研究：这是金属的吧，是金属的居然这么灵活！而且是软的诶，就跟真的鱼尾一模一样。

“这是我发明的新型金属材料！”尾鳍托着秦漱来到驾驶舱跟前，舱门打开，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里面，笑着向秦漱招手，“你好呀。进来吧。”

哇哦，这驾驶舱也太！乱了吧。

晕，滤镜破碎。

秦漱挑着落脚，斜靠在舱门的门框上：“这里不是素云星了？”

“这是我的小世界，”女孩东踢踢西踢踢，清扫出一条路，“嘻嘻，有点儿乱。出入口在，哎呀，出入口在哪里的？”

女孩敲敲脑袋，鬼灵精怪：“嗯……我想我忘了。我不出去的！”

得，不合格就不合格吧。秦漱开摆了：“你在这里练习机甲吗？”

“对！”提到机甲，女孩充满了活力，“练好了就可以出去探险了！”

从女孩口中，秦漱得知，她一生的梦想就是纵游海底、寻觅生灵。说一生有点儿夸张，因为她才20岁，和自己一样大。

“你知道吗，每一天都有物种灭绝，永远的离开我们。”女孩打开了智脑投影，“这是我，那时候七岁，这是我爸爸，他是一个很有名的生物学家。”

一段有点儿年头了的录像，秦漱看的津津有味，

录像里七岁大的女孩站在甲板上，海风撩起她的发丝，她指着水面，兴奋的说着什么。镜头拉进，那是一头美丽的生物，通体雪白，在江中嬉戏，宛若精灵。

“江星白豚，我们星际有记录的，最后一只。”女孩望着录像出神，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是我发现的，爸爸带着我在江星游玩时我无意中发现了它，当时它被渔网缠住，动弹不得。我们给它解开，给它植入了追踪器。我们追了它小半年，想跟着它去到江星白豚的产卵地，”

“有一天江河起风浪，我们的船触了礁，修理耽搁了小半月，”女孩失神，“后来，就失去了它的踪迹。”

“十三年，我们在江河里找了一遍又一遍，再没有找到一条江星白豚。就在昨天，它被宣布灭绝。”

女孩指着一个保险柜：“我这里其实保存有一小瓶它的分泌物，我这里其实有许多已经灭绝了的生物的基因，我爸爸那里有更多。以星际现在的技术水平，复活它们不是难事，”

秦漱知道下一个词会是：“但是？”

“但是，”女孩勉强一笑，“在这一点上面我支持爸爸，我们选择让它们就留在历史里，并尽全力保护好现有的。”

女孩又说了很多。

秦漱一向认为自己多活末世几十年，成熟。结果今天叫她遇到了更成熟的：女孩有着一个很高的境界，很大的格局。

“……所以，我就在小世界里练习机甲！”女孩说回这架“美人鱼”，“我这里很少有人来。”

收到秦漱的信时，唐瑶宇正在给秦妈做完午饭收拾完卫生回小旅馆的路上，他点开视频。他给秦漱发去消息，弹去语音通话申请、视频聊天申请，全都没有回应。

“我也从来不出去，你是怎么进来的呢？”女孩实在是想不起出入口在哪里，“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有谁知道。”

“滴～”

“咦？”女孩感到好玩，

秦漱看到屏幕显示有一个“五哥哥”申请与女孩视频通讯，于是很自觉的走到了角落的盲区，

女孩接通：“五哥哥，我正想找你，我这里”

“小沫，你那里是不是闯进来了一个陌生人？”

听见熟悉的声音，秦漱探出头：“唐瑶宇？！”

“你果然在这里。”

“我又忘了出入口在哪里了……”

“等着，”唐瑶宇接通了房间里星舱的电源，“我现在进来找你们。”

通讯中断后，小沫指着屏幕问秦漱：“你认识五哥哥？”

“你是他妹妹？”秦漱心想，五哥哥，这个排行，他们家兄弟姐妹挺多啊！

“五哥哥是邻居家大哥哥。哦！”女孩忽然想到，“忘记自我介绍啦！我叫夏窈沫，夏天的夏，窈窕的窈，泡沫的沫！”

秦漱伸手，和夏窈沫轻轻一握：“我叫秦漱。”

唐瑶宇动作神速，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驾驶舱的外面：“秦漱！小沫，又忘记出入口在哪里了？得亏我们五家族这许多人帮你夏大小姐记着。我先带你出去。”

“拜拜哦！”夏窈沫挥挥手后就坐回了桌子前，进入了研究状态。

秦漱一直在回头看，见夏窈沫一点儿也不好奇她忘记掉的出入口在哪里：“她真的从来不出去啊？”

“嗯。”唐瑶宇很自然的又牵起秦漱的小拇指，“出入口在水下，闭气没问题吧？”

“没问题。”

当整个人都没入水中后，秦漱发现，这儿的水和她印象中的略有不同，是因为这是星网里，还是说，迪兰星际的江河湖海与蓝星的有所不同？

在这里的水下，没有那种压抑的感觉，因为水的透光性很好，即使他们已经潜到了比较深的地方，周围依旧十分敞亮。

在水下，秦漱能睁眼视物，甚至很清楚。在她的眼前，就是那架美人鱼机甲的全貌，

方才水面之上的惊鸿一瞥，只记得它庞大且灵活，如今细看，真是十分美丽、万分精致，机甲鱼尾部分的鳞片都片片分明。

出入口在水中，是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圈，唐瑶宇牵着秦漱钻过去，下一瞬，他们钻出了水面。抹去眼前的水流，秦漱看清这是一个湖泊：“哪儿啊这是？”

“也是一处小空间。”唐瑶宇松开秦漱，二人一前一后游上岸，

星网里到底是星网里，上岸的一瞬间衣物就恢复了原貌：“搁这儿套娃呢。这个小空间要怎么出去？”

“小路走到头，推开门就出去了。”唐瑶宇伸手一指，

秦漱赶时间，哦了一声就要走，却被唐瑶宇拦住：“那个门，一般人进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跳进了湖里，去到了小沫那里？”

秦漱就知道早晚有此一问，奉上她早就准备好了的答案：“星网出错了呗。”

这答案是如此的不靠谱，不靠谱到任何人都知道它不靠谱，也正因如此，秦漱不想解释的心才能完美表达。

唐瑶宇不再问，打头推开了门，待秦漱也出来后方合上。

“我倒要看看，诶？”秦漱转身是想看这门在外面长什么样子，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他们此刻在最繁华的街道上，许多人来往穿梭，

“这里是星网里的开阳星，星际的学术中心。”唐瑶宇又牵起秦漱的小指，“这里每天来往的人很多，公用的转换点永远在排队，跟我来。”

开阳星啊！这是秦漱第一次离开素云星的地盘，虽然只是在星网里面。

每一颗星球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仅仅一眼，秦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不知为何，她感觉她家那整日里忙忙碌碌的父母，似乎更应该生活在这里才对！不知道外面真正的开阳星是什么模样。

第一次来，秦漱哪哪儿都不认识，唐瑶宇又走的很快，还不走寻常路，带着她一路走街串巷爬坡下山七拐八拐。起初秦漱还试图记住路，后来干脆放弃了，再后来连自己走都不想走，把行使权挂在唐瑶宇的身上，全程跟走

她右手不自由，自由的左手比划成枪对着唐瑶宇的脑袋“叭叭叭”又换成刀“唰唰唰”，又做鬼脸，还曾闭眼了好一段时间，反正她也用不着看路。星网里闭眼走路也不用担心会摔倒或者撞墙，更何况她是跟走模式。

走了个神，不，是一直在走神，她又被拽进一个小空间里去，第一眼就被震住了：“哇～塞！这里看起来很不错诶！”

一个十分高的中庭，目测至少有个七、八层，每层挑高都在四米开外，每一层的轮廓都略有不同，层层叠叠，像波浪又像花海，中庭最上面是一个很大的弧形透光顶，透进来星网里模拟出的日光，不晒人也不压抑。

他们一进来就是在中庭正中的位置，一层比较空旷，秦漱看了一圈数了下，周围至少有八扇不知通向哪里的门，除此之外四个方向各有通道可以上楼，

每层楼的走廊上都有人步履匆匆，他们服装统一。

秦漱感觉这里不是一般人会来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很像是……星网管理处？”

“嗯，这是星网里开阳星上的星际联盟分部，办公楼。”唐瑶宇示意秦漱跟上，他们从楼梯上去，

说是爬楼其实更像是传送，站进圈里，唐瑶宇一念之后，手拉着手的二人到达顶层。

“唐少。”顶层的工作人员见到二人纷纷打招呼，是向唐瑶宇打招呼，秦漱则被忽视掉。

唐瑶宇好像忘记了松开自己，秦漱想把右手小指拽出来，但是他捏的真的好紧！拽的生疼。

就这么一路跟到一间办公室前，他抬脚踹开了门。

“谁啊！唐，”那人秒变脸，不是变得谄媚，而是变得更加“傲慢”，屁股一赖，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一搭，双脚交叠置于桌面之上，“我说唐大少爷，这好好的，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

唐瑶宇把秦漱从身后甩到身前，指着问：“她！怎么回事？”

秦漱被甩得有点儿晕，好不容易扶住桌子站稳：“不是说带我回学院？好啊唐瑶宇你耍我！”

谁料他下一句就是：“两个去素云星的名额。十秒。”

“十”

“不是！我！”那人放下来腿

“九”

“好的好的！”那人坐端正身体

“八，七，六”

“你报快了！”那人一顿操作猛如虎

“二，”

“好了好了！”那人抹去鬓角的汗珠。

查看智脑确认收到名额后，走之前唐瑶宇意有所指：“你好好想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我哪儿”

“好好！想想。”唐瑶宇给了他一个眼神。

秦漱正好奇的查看智脑刚收到的东西，却被突然离开的唐瑶宇给拽了个趔趄，他还牵着她的右手小拇指。

那人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忽然就懂了。

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秒，秦漱被扔回了学院里，就掉在已经在整队的同学们眼前，脸朝地。感谢这个一天当中最长的、足足有半个小时那么久的课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竟然还可以做到上课不迟到。

秦漱撑着站起身，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一笑，抬抬手向李老师和同学们打招呼：“嗨～”，而后很自觉地站在了队伍末尾。

“好，既然人齐了，那我们开始上课。”

秦漱总觉得李老师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一丝的遗憾，她则很庆幸。

李老师开始讲述本节课的活动安排和例行的注意事项：“……，秦同学还是第一次上我们的活动课，”

前半段秦漱有在听，然后渐渐走了神，听见“秦同学”三个字才重新竖起了耳朵：“是的，老师。”

“那我们就先请秦同学上前来做一个尝试。”李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自然没有不依从的，

在环绕音的掌声中，秦漱飘了，她走到队伍最前，她甚至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尝试”，她也不敢问，否则自己没有认真听的事实就要被做实。

只见李老师挥手间，地上出现了三列图案，图案的具体内容分别是左脚、右脚、左手和右手，共有二十来行：

“我再讲一下游戏规则，一次一行，左脚图案就把左脚踩在上面，右脚图案同理，左右手也是一样，把相对应的手贴在图案上。

从这第一行开始，每回答对一条算术题向前前进一行，整个游戏过程中不可以触碰到图案以外的地方，否则视为游戏失败。每一条题目思考时间限10秒内。”

规则，懂了，秦漱原地试了一下这第一行，最左边是右手，然后是左脚和右脚，嗯，很简单，

“请做好准备，”李老师一声令下，秦漱向前一步，站在出发线上，“第一题，43减去27加上15等于？十，九”

“43,15,58，三十一。”

秦漱先把两只脚摆好，而后扭过来摆手：你看，很简单嘛。她又观察起第二行，只需要先这样，再那样，嗯，就好了。

“第二题，19乘以11减去33等于？十，九”

“19，11,220减19减33减52,200减32，一百六十八。”

“第三题，53乘以26减去14乘以32等于？十，九，八，七”

我靠！这难度是平缓上升的吗？秦漱直接一个放弃大动作，站起身，明说：“算不出来。”

李老师又一挥手，一个成绩表凭空出现，他在秦漱的名字后写上了数字“2”：“后面的同学们请加油，游戏结束后排名最后的一位同学罚蛙跳绕场三周。”

摆了摆了。秦漱满不在乎：“你们玩着，我先去跳了。”

“每位同学两次机会，取最好成绩。”

一听这话，秦漱刹住车：“我再看会儿。”

结果啊结果！越看她越感到扎心，李老师问其他同学们的算术都是啥？仅限加减也就算了，都是两位数也就罢了，还不超过三个数！相比较之下，刚刚问她的那些混合运算的难度高那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