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是他养的

谢荣华和陆广白跑过来,手电筒照在檀紫色木盒上,陆广白蹲身检查了下,道:“小叶紫檀。”

至少三百年历史。

是古物。

他将周围的土拨开一点点,紫檀木盖边缘镶嵌了一颗半截大拇指大的蓝宝石,周围用金丝交缠出缠枝纹。

应是以前闺阁女子用的。

郑南乐对古物没研究,看不出那么多,但一样东西值不值钱,她还是有数,小紫叶檀本就珍贵,上边那蓝宝石,价值更不一般。

这还只是外边的箱子,箱子里装了什么东西还不知道。

而这地底,这样大大小小的箱子,还有八个。

她估摸着,这就是谢建华一直在山里游荡的目的。

她正准备让谢荣华将这事告诉谢建华,就听到谢建华狂喜大喊,“发了发了,快挖,咱们分了。二丫功劳最大,占六成,我和广白见者有份,占三成。”

谢荣华这个分成,倒不是占郑南乐便宜,而是为了堵口。

意思是三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会反口。

郑南乐和陆广白同时瞧向谢荣华,跟瞧傻子似的。

谢荣华兴奋着兴奋着,觉得气氛不太对,抬头对上两人的视线,缩了缩脖子,小声地问:“怎么了?”

陆广白问:“你觉得你哥,天天在山上逛,是为了什么?好玩吗?”

谢荣华不是真傻,陆广白只提示这么一下,他立马就明白了,更何况之前陆广白就说过,他哥极大可能身负任务。

他低头望着小紫叶檀箱子,不太乐意地承认,“不是吧,为了宝藏?”

郑南乐和陆广白没说话,明显默认。

“那咱们拿一些,反正他又不知道这宝藏有多少。”谢荣华说是这么说,但手抠泥土的动作明显慢了。

“做过必有痕,”陆广白身份敏..感.,不想趟这一趟浑水,“而且,你怎么知道你哥手里没备案?”

“你只消将此事告知你哥,你哥若是会做人,自会给你留一些,若他不留,那便是没法动手脚。”

“那咱们白费功夫了?”

失去宝藏,还要失去鸡和猪,他这么大费周章一圈,图什么?

“哼,他要将我的鸡和猪交上去,我就不告诉他这宝藏位置,让他找到死。”谢荣华起身,气哼哼地开口。

郑南乐拍手称赞,“好,谁也不说,谁说谁是狗。等个几十年,咱们三个再来瓜分。”

陆广白瞧了郑南乐一眼,抿唇偷偷地笑。

谢荣华扭捏道:“不太好吧,我哥受了伤,还要天天往山上跑,太辛苦了。”

郑南乐往谷外走,一边走一边笑,“那你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谢荣华知道郑南乐在与他说笑,心情轻松,跟着笑,“只是不想让他得来的太轻易,谁让他要对我的鸡和猪下手?”

陆广白开口,“你将这处宝藏交出去,你的鸡和猪,挺大概率能保住。”

三人又从那甬道挪移着钻出来,陆广白又用木棍将大石头翘回原处挡住洞口,郑南乐上前整了整藤蔓和野草,确定无法一眼瞧见不对后,带两人离开。

次日,郑南乐去山上抓只野兔,待陆广白傍晚下工回来,强行将野兔往陆广白身前一塞,点菜谱,“麻辣兔肉。”

陆广白顺手接过昏迷的兔子,“???”

他佯装没听懂郑南乐话里意思,勾唇浅笑,“给我的?多谢了。”

郑南乐按住他的肩膀,“你瞧这是什么?”

“何首乌!”陆广白扭头,盯着郑南乐拎着的类似草娃娃的东西,激动地开口。

他放下兔子,伸手去摸。

郑南乐手往后移,陆广白抓了个空。

她拎着何首乌上边的根须在陆广白面前逛了逛,笑着问:“这个草娃娃,换你给我做一月的菜,不过分吧?”

陆广白沉吟。

大菜最废功夫,还要配合郑南乐的体质来调整香料,说实话,他并不太愿意,太麻烦。

但瞅着郑南乐干巴巴的瘦脸,满是期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陆广白又有些心软。

郑南乐脸颊有了些许肉,将脸部棱角处填充丰盈,没了明显的凹凸,不足巴掌大的脸蛋上,五官有了存在感。

淡但长的眉毛,没有修剪过,自然生长着,但并不显杂乱,眼睛黑而亮,清而澈,汪汪的似含了春波。

郑南乐有一双眼好眼睛,陆广白之前就知道,但落到此时莹润的小脸上,这双大眼睛格外出色,明眸善睐,顾盼流波,好似会说话一般。

她尚未将身体调养到最佳,唇色微浅,但这种浅恰到好处,在微黄的脸上不起眼,让人将注意力都落到那双过于亮的眸子上,反倒遮掩了她容貌的弱处。

陆广白心生一股满足。

这是他养的。

从骷髅似的瘦,养成现在这般小有姿色。

这股成就感,还挺让人着迷,好似养了个小人宠。

他改变了主意,“行吧,晚上七点半过来,处理食材。”

这是没办法的事,他要上工,回来要给牛棚的长辈做饭,做完这一切后,才有自己的空闲时间。

“陆广白,你真好。”

郑南乐上前虚抱他,佯装感动到哽咽。

陆广白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整个人僵直得好似一根木头,他想将郑南乐推开,但又担心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两只手蜷缩着动了动。

他紧张地、磕磕巴巴地开口,“郑南乐,你,你是个女孩子。”

男女真的授受不亲。

不过不同于上次郑南乐手臂挽他脖子时的全身用力抗拒,此刻他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那种抗拒感没剩多少。

陆广白将之归于两人十分熟稔,已经是朋友的原因。

郑南乐退开两步,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孟浪了。”

她忘了这是七几年,就算是夫妻在外,也要保持距离的特殊年代,而不是她那个朋友间可以大方拥抱的年代。

哈哈哈,她刚刚那个动作,在陆广白看来,是不是在耍流..氓.啊?

郑南乐见凑过去,遗憾地发现,陆广白脸太黑了,看不出他有没有红脸。

“本,本来就孟浪。”陆广白攥紧手,稳了稳情绪,既是提醒也是控诉,“郑南乐,你不能把自己当做小孩子。”

就算以为自己只有八岁,也别忘了自己这具身体是十七岁,是个大女孩了。

最后的最后,郑南乐还是吃到了辣子兔丁。

香、麻、酥、辣、咸,一口下去,似味道炸弹炸开,瞬间攫取舌腔所有味蕾注意力,因为的野兔,常年奔跑,肉质很有嚼劲,因为炸得火候恰到好处,肉质鲜嫩多汁,并不干柴,它的味道并不是一味的麻且辣,混着咸于与香,酥与甜,口感丰富,余味不绝。

拌着白米饭,她觉得能吃两大海碗。

当然,白米饭没那么多,陆广白注意着量,只让郑南乐吃八分饱。

郑南乐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若不是有强大的自制力,她恨不得用舌头将碗洗干净。

八分饱,谁能及时止住这股意犹未尽?

她禁不住抱怨,“怎么不多炒一点?”

那么大一只野兔,只炒了四分之一,白米饭,也堪堪一碗量,让人烧心挠肺。

陆广白冷酷得像个无情的暴君,“暴饮暴食不好,且晚上吃得太饱,不利于养生。”

其实吃得太晚也不利于养生,但这不是暂时没办法?

他递给郑南乐一碗山楂水。

山楂水没放糖,郑南乐喝了一口,就脸颊皱了起来,“酸。”

陆广白轻轻地笑,在火光下,郑南乐似惊扰到的猫,透着可爱,他哄道:“今天将就一下,明天我放点糖。”

陆广白的声音温柔,在这轻柔的晚风中,似带着电,郑南乐挠挠耳朵,忽然不太好意思,好似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而对方拥有无限包容。

她将山楂水一饮而尽,起身道:“走了。”

话音落下,她人已似离弦的野兔,三两下消失于夜空之中。

陆广白微微一怔,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但想笑就笑了。

去小河边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油烟气洗去,又将锅与碗用草木灰洗净,藏到草丛中挖好的洞里,回到牛棚。

陆老爷子坐在铺了干燥稻草的简易床上,正在等着他。

瞧见陆广白面上轻松的笑,陆老爷子原本的话说不出口。

陆老爷子本来想提醒他和郑南乐保持距离,他们现在这样,只会拖累人,而人家小姑娘在家里,在村里的处境也不是很好。

可是,此刻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孙儿笑得这般纯粹了。

嘴角自然而然地弯起,像他孩童之时,没有那些重负。

算了,生活已经那么苦了,何必在他尝点甜的时候泼上冷水。

郑南乐之后,每天都给陆广白带野物,再根据野物点菜谱。

因为每天都带,原本陆广白准备留着给郑南乐下顿做的肉,不得不制成腊肉,或者成为自己的晚餐。

托郑南乐的福,牛棚里的人天天吃肉,吃得人精神不少。

一周后,谢荣华来寻郑南乐,他的身后,跟着谢建华。

谢荣华大大咧咧地开口,“二丫,麻烦你带个路。”

郑南乐朝谢荣华比了比大拇指。

七天了才找过来,真沉得住气。

她转身上山,在前边带路。

谢建华跟了上去,用肩膀撞了撞谢荣华,压低声音,“二丫这,看着也没问题,怎么都说她傻了?”

既然没傻,怎么次次瞧见他,就知道傻笑?

可能那不是傻笑,是友好的笑?

记忆会美化,谢建华也记不清是傻笑还是正常的笑了。

“什么傻了,二丫是受到刺激,性情大变。”谢荣华将陆广白告诉他的那套理论与他哥哥说一遍,“就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现实,分裂出另一个自己,二丫之前还没摸清情况,话说的少,旁人误会了。”

谢建华“哦哦”点头,为自己之前将二丫看做傻子愧疚,与郑南乐道歉。

郑南乐笑嘻嘻的摆手。

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这个,又怎么怪罪?

进入深山,郑南乐轻车熟路地往那个山洞方向走,走到一半,郑南乐回头。

好像有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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