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雪封山,孤男寡女,村里八卦传疯了!

“姐,缸里真没米了……柴禾也快烧光了…这雪,啥时候才停啊呜呜……”

苏小未话里带着哭音,小脸冻得发青,在门边缩成个小可怜样儿。

苏悦站在糊着旧报纸的窗格子后头,瞅着外头白茫茫的雪。

那条通后山的路,早让大雪给封严实了,连个兔子印儿都瞅不见。

她哈了口白气,在冻得结了冰花的窗玻璃上,晕开一小团模糊。

这鬼天气,比往年都来得早,还凶。屋角那只半大的陶米缸,真就见了底,刮得干干净净。再寻不到嚼谷,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好容易雪小了些,苏悦下了决心,进山碰碰运气。

背篓里是那把使惯了的柴刀,怀里掖了些引火的干艾草、烂棉絮,还有早上刚烙的几个黑乎乎、剌嗓子的杂面饼子——家里最后那点子杂合面全搁里头了。

山路不好走,一脚踩下去,雪沫子直灌到小腿肚子。那风跟刀子割似的,刮得脸生疼,一会儿就木了。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林子深处挨,眼睛尖尖地在雪壳子上寻摸,指望能碰上个野鸡、雪兔子啥的,好歹开开荤。

刚到林子边儿,还没走几步,冷不丁旁边树影里转出个高条个儿。是陆卫东。

他裹着件洗得泛白的旧军大衣,领子高高竖起挡风,头上是顶看不出啥颜色的旧棉帽,耳朵也给捂得严严实实。

手里拎根粗树棍,脚下那双黑色的高帮胶鞋,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一步一个深坑,走得倒稳。

“苏悦同志,你也进山?”他声音不算大,却清清楚楚,盖过了呜呜的风声。

苏悦只“嗯”了一声,没多搭理。

“巧了,我也正要进去转转。”陆卫东说着,挺自然地往前挪了半步,走到她前头,手里的树棍时不时拨开挡路的雪树杈子。

苏悦默不作声跟在后头,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在没过膝盖的雪里跋涉。越往山里头钻,雪越厚。

林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只有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动。

苏悦打起十二分精神,耳朵尖支棱着,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猛地,一声又低又野的咆哮从前头不远的林子深处“轰”地炸开,震得树梢上的雪“哗啦啦”往下掉!

苏悦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手下意识就往背篓边上摸,准备随时从空间里掏家伙防身。

陆卫东反应更快,吼声刚落,他整个人已经跟箭似的蹿了出去,嘴里急喝:“当心!”

苏悦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头浑身黑毛的大家伙,嘴边两根獠牙明晃晃地翻着,红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呼哧带喘地从林子里猛冲出来!好家伙,是头壮得跟小牛犊子似的野猪!

那畜生也瞧见了人,怒吼一声,低着头就朝陆卫东猛撞过去。

苏悦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人在她也不方便直接掏出猎枪。

陆卫东不退,反而迎上去,身形灵活得不像话。

就在野猪獠牙快顶到他时,他猛地一个错身,手臂紧紧勒住野猪的脖子,膝盖同时狠狠撞在野猪的肋条上,

“嗷——!”野猪发出凄厉的惨叫,疯了似的甩头,想把陆卫东甩脱。

陆卫东闷哼一声,胳膊上肌肉鼓胀,青筋都爆了出来,任那野猪怎么折腾,那双胳膊就是不松。

没几个喘息的工夫,野猪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庞大的身子“轰隆”一下砸在地上,四条腿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苏悦还站在原地,手按在背篓边上,脑子里那点动用空间的盘算,早被眼前这一幕给冲得一干二净。

这陆卫东……他娘的,还是人吗?

赤手空拳干翻一头几百斤的野猪?

这力气,这身手,哪点像个普通的下放知青!

陆卫东喘了几口粗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到野猪旁边踢了踢,确认死透了,才回头看苏悦,声音还是那么稳:“这头,你家拿大半。”

他指了指地上的野猪。

苏悦回过神,也不推辞,从背篓里抽出柴刀,走上前。

陆卫东搭了把手,帮着把野猪翻了个身,方便她下刀。

苏悦手脚麻利地分割野猪,挑了肉多油厚的大半边,估摸着有两百来斤,往自己背篓里装。

她暗中用了些力气在背篓上,表面上只显出背篓被压得微微下沉。

陆卫东则把剩下的小半边连同猪头、下水,用带来的粗麻绳捆好,往肩上一甩,眉头都没皱一下。

两人合力把野猪肉弄下山。

快到村口,就有眼神好的村民瞧见了,村里顿时跟炸了锅似的。

“嗬!好家伙!这么大一头野猪!”

“哪个打着的?陆知青?还有苏家大丫头?”一个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棉袄的老汉伸长了脖子。

“乖乖隆地洞,这得多少肉啊!这年头,能见着荤腥就不赖了!”

羡慕、猜疑、打量的各种视线齐刷刷地射过来。

苏悦把背篓往地上一放,喘着气说:“多亏了陆知青,是他打倒的。我就是搭了把手,帮着扛了点下来。”

陆卫东没出声,平静地扫了苏悦一下,算是认了她这说法。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看看陆卫东那身板,再看看苏悦,虽然还是觉得不大可能,但陆卫东那股子沉稳劲儿摆在那儿,加上苏悦主动把功劳往外推,那些嘀咕声倒也小了些。

回到苏家那有些歪斜的土坯院墙围着的院子,苏悦把野猪肉卸下。

苏解放和周兰香两口子瞅着那大半扇野猪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半天没说出话。

苏悦简单解释了几句,就开始动手收拾。

她从空间里摸出几样末世前存的香料,悄悄混进普通的盐巴里,用野猪肉炖了一大锅喷香的肉汤,又拿野猪板油熬了雪白的猪油,炒了两个从空间里取出来的小青菜——在这大冬天,青菜可是稀罕物。

浓郁的肉香混着香料那股子特别的味儿,很快就从苏家破败的院子里飘了出去,馋得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直吸溜口水,有的胆大的就扒着苏家院墙的豁口往里瞅。

苏悦让苏解放去请了陆卫东过来一块儿吃。

苏望祖和苏小未两个小家伙,吃得满嘴是油,小脸蛋上是好久没见过的满足和红润,院子里难得有了点快活的气氛,连糊窗的旧报纸似乎都没那么灰暗了。

就在这时,刘翠翠她娘那尖细的嗓门隔着院墙传了过来,还夹着几个婆娘压低的议论声:

“……啧啧,这苏家大丫头本事可真不小,都能跟陆知青一道进山打野猪了……”一个声音酸溜溜的。

“可不是嘛,孤男寡女的,大雪封山往那深山老林子里钻,谁晓得是去打猎还是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这肉啊,来路可不一定干净……”另一个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

苏悦端着搪瓷大碗,面色如常地喝着肉汤,好像没听见墙外那些碎嘴。

陆卫东眼皮都没抬,只朝院墙那边淡扫一眼,那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立时像被掐了脖子,哑了。

他把面前缺了个小豁口的粗瓷碗朝苏悦那边推了推:“再来一碗。”

苏悦没多话,接过碗,又给他满满当当盛了一碗肉汤。

陆卫东就着碗沿喝汤,看着眼前一大两小埋头苦吃,听着孩子们满足的呼噜声,心头那点紧绷,倒真在这饭菜的热气和孩子们的笑闹声中,松泛了不少,身上也添了股久违的暖和劲儿。

冬日一天比一天深,有了这大半扇野猪肉,苏家的日子总算能喘口气。

苏悦看着苏望祖和苏小未在院子里用积雪堆着歪歪扭扭的雪人,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是健康的红光和纯粹的乐呵,这是她到这个时代后,最想看到的。

陆卫东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村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苏家院落的方向。

年关一天天近了,这特殊的年头,村里大喇叭天天放着“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的口号,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的烟都带着点紧张和期盼。

苏解放揣着手,望着院里那半扇风干的野猪肉,对苏悦道:“大丫,今年……咱家能过个肥年了。”

苏悦笑了笑:“爹,这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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