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长舌妇作妖,苏悦准备反击!

苏悦背着那个沉甸甸、几乎快把她单薄身板压垮的大背篓,一步一挨地挪回了苏家那栋瞅着就快塌了的土坯房。

脚刚踏进院门,苏解放正吧嗒着他的老旱烟锅,周兰香腰里还系着那块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围裙,老两口跟约好了似的,几乎是同时从屋里迎了出来,眼神里都带着点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打量。

等到苏悦把背篓卸下来,从里头一样一样往外掏摸东西的时候,整个小院儿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秋风刮过院里那几根光秃秃的树杈子,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崭新挺括、靛蓝扎实的蓝印花布,还有摸上去就晓得结实耐磨的劳动布,另外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针头线脑,到最后,是一块足有二指厚,肥瘦相间、还带着一层亮晶晶肉皮的五花肉,被苏悦仔仔细细地放在了灶台边一个豁了口的粗瓷大碗里。

周兰香下意识地就用手捂住了自个儿的嘴,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好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舌头都有些打结:

“我的老天爷哩!悦、悦丫头,这……这老些金贵东西,是、是从哪儿捣腾来的?”

她的嗓子眼儿都发干发颤。

苏解放手里的老旱烟锅子“咣当”一声掉在了黄土地上,他都顾不上捡,只是死死盯着那块肥瘦匀实、带着油皮的五花肉,喉咙管里咕咚咕咚直咽唾沫,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苏悦倒是不慌不忙,先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用花花绿绿糖纸包着的硬水果糖,塞进了淌着清鼻涕就扑过来的苏小未嘴里。

小丫头片子眼睛一下子就亮得跟天上的小星星似的,小舌头仔仔细细地舔着那块糖,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紧接着,苏悦又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支崭新的铅笔头和一本崭新的练习簿,递给了旁边眼巴巴瞅着的苏望祖。

苏望祖一把就抢了过去,跟得了啥稀世宝贝似的紧紧抱在怀里,还用自个儿的粗布袖子仔仔细细擦了擦练习簿的封面,指尖儿哆哆嗦嗦地摸过那支带着木头清香味儿的铅笔杆,好像那是天底下顶顶金贵的东西。

两个半大孩子得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稀罕物,立时爆发出震天响的欢呼声,在小小的泥巴院子里你追我赶地疯跑起来,清凌凌的笑声一下子就把往日里那股子死气沉沉给冲散了。

“赶巧了,”

苏悦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就是出门拾掇了捆柴火那么简单,

“在县城里碰着个旧相识,就拿咱家攒的那些山货干菜,还有那点子杂粮,换了这些个物件儿。”

她把布料和肉往周兰香怀里一塞。

“娘,眼瞅着快过年了,给小未和望祖扯尺头布,做身体面褂子。这肉,今儿晌午后晌,咱们就着大白菜炖一锅,一家子好好开开荤,解解馋!”

周兰香捧着布料,指尖在那细腻的质感上摩挲,眼圈倏地就红了。

苏解放默默捡起烟杆,重新吧嗒吧嗒抽起来,只是那烟雾缭绕的脸庞,却不似往日那般愁苦。

苏家小院里,久违地飘出了浓郁的肉香。

那香味霸道得很,丝丝缕缕地钻出院墙,馋得左邻右舍那些皮猴子们抓耳挠腮,一个劲儿地吸溜口水。

这股能勾魂的香味,自然也飘进了不远处的张翠芬耳朵里。

她正蹲在墙角嗑瓜子,闻到肉味,瓜子壳都忘了吐,贼眉鼠眼地扒着墙头往苏家院里瞅。

正巧,苏悦拎着那块晃眼的五花肉进了灶房,张翠芬那双三角眼倏地就红了,像是饿了三天的狼崽子。

“呸!”

她狠狠啐了一口瓜子皮,心里头跟猫爪似的难受。

隔天,村里就开始嗡嗡地响起了闲话,跟苍蝇见了血腥似的。

“哎,听说了没?苏家那个大丫头,苏悦,不知道从哪儿弄来那么多好东西!又是新布料又是肉的,啧啧!”

一个婆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跟旁边人嘀咕。

“可不是嘛!前儿个我还瞅见她往县城去了呢,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独来独往,谁知道在外面干了啥不正经的勾当!”

另一个撇着嘴,眼神里满是鄙夷。

张翠芬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凑过去唾沫横飞地煽风点火:

“要我说啊,这事儿准没那么简单!她苏悦落了回水,醒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又是打架又是闹分家的,现在还能弄来这些金贵玩意儿?”

“哼,指定是在外面勾搭上城里哪个不三不四的野男人了!不然她哪来的钱?哪来的票?真是不要脸,败坏咱们苏家村的风气!”

刘翠翠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

“就是!张大娘说得对!看她那狐媚样,保不齐就是用身子换的!咱们苏家村可容不下这种伤风败俗的货色!”

各种污言秽语,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苏家村的上空盘旋。

周兰香在河边捶打着一家人的旧衣裳,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一句句全钻进她耳朵里。

她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跟猪肝似的。

手里的棒槌“砰”地砸在青石板上,激起一片水花。

她霍地站起身,眼睛通红,死死瞪着不远处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娘:

“哪个烂了舌头根的在那胡咧咧!俺家悦儿清清白白,轮到你们这些长舌婆在这儿喷粪糟蹋?!”

说着,她就要捋起袖子冲过去跟张翠芬她们拼命。

苏悦恰好提着空水桶过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周兰香的胳膊。

“娘,莫去。”她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说不清的劲儿,让火头上的周兰香心气儿顺了些。

“她们就是存心编排,看您笑话呢!您越是跟她们吵,她们越来劲,这事体只会越描越黑,哪里说得清。”

苏悦扶着周兰香,目光平平淡淡扫过不远处那几个幸灾乐祸、等着瞧热闹的婆娘,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冷。

“娘只管信我,我有法子收拾她们。保准叫她们往后见了您,都得绕着道儿走。”

一连几天,苏悦对村里的风言风语就跟没听见似的,该干啥干啥,洗衣裳做饭,得空了还哼几句跑调的山歌,好像那些毒舌头话跟她丁点儿关系没有。

这天晌午后,日头懒懒地挂在西山墙上。

苏悦特意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蓝旧褂子,袖口领口都起了毛边,手里却拿着那块刚扯来、崭新扎眼的蓝印花布,不慌不忙地打张翠芬家门前过。

张翠芬跟刘翠翠正搬着小马扎在门边纳鞋底,晒着暖阳,嘴皮子也没闲着。

一瞅见苏悦不紧不慢地从门前过,张翠芬那张尖刻的嘴立马就撇起来,怪声怪调地拉长了音儿:

“哟,有些人这日子过得可真叫滋润呐!也不晓得是交了啥好运,还是耍了啥好道儿,啧啧,真是叫人眼红呢!”

刘翠翠也跟着“嗤”一声,拿白眼珠子翻苏悦。

苏悦呢,跟压根儿没听见她俩的指桑骂槐似的,直直从她们跟前走了过去。

只在擦肩那一晃神的工夫,苏悦嘴皮子动了动,那话音儿不大不小,刚好够那俩人听见,旁人却未必能听真切:

“有些人呐,就是眼皮子浅,针鼻儿大的心眼儿,看不得人家碗里多块肉。自个儿没能耐把日子过好,就净寻思着往人身上泼脏水,啧,真是可怜,活得也忒憋屈。”

话音刚落,苏悦人已经走远了,连眼角都没扫她们一下。

张翠芬和刘翠翠还愣在马扎上,脸一阵青一阵白,跟那戏台上的变脸似的,半天吭不出个字儿,手里的针都险些扎自个儿大腿上。

张翠芬和刘翠翠让苏悦这几句不咸不淡、却句句戳心窝子的话给噎得够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觉着苏悦这是明摆着给她们下不来台。

背地里,这俩人更是把苏悦编排得不像话,啥脏的臭的都往外喷,恨不得把苏悦踩进泥坑里,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苏悦呢,还是那副啥事儿没有的样儿,天天进进出出,脸上还老挂着点儿笑模样。

她得空了还托李秀莲打听村里芝麻谷子大的事儿,谁家口角了,谁家鸡丢了,听得还挺有滋味。

这天,苏悦也不知从哪儿摸出几颗炒得焦香的饱满花生,塞给眼巴巴瞅着的苏望祖和苏小未。

俩小崽子得了好嚼谷,立马眉开眼笑,你争我抢地闹成一团。

“爹,娘,”

苏悦磕开一颗花生,把花生米儿扔嘴里,不紧不慢地开了腔,眼神儿却往窗户外头瞟了瞟,

“我看呐,再过个一两天,咱村里怕是要有好戏看了。保准叫那些平日里爱嚼舌根、黑白不分的人,脸面丢干净,往后看她们还敢不敢胡吣!”

苏解放和周兰香对瞅了一眼,虽说摸不清自家大丫头这葫芦里卖的啥药,可瞅着她那副心里有数、稳稳当当的样儿,这些天吊着的心,也踏实了不少。

他们如今对这个大闺女,是打心眼儿里服气了。

苏悦瞅着苏望祖和苏小未为了一颗花生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儿,嘴角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道冷光。

想欺负她苏悦?门儿都没有!

有一个算一个,她都不会放过!

苏悦拿出那块崭新的蓝印花布,在炕上铺开,拿起剪子,仔细比划着,寻思着给苏小未裁件过年穿的新罩褂。

窗户外头,张翠芬和刘翠翠那尖酸刻薄的冷笑声,一阵一阵地钻进来。

她们看苏悦这几天没啥大动静,就当她是怕了,不敢再跟她们碰硬茬儿,说话越发没了顾忌,啥难听的话都敢往外甩。

苏悦手里的剪子“咔嚓、咔嚓”地响,又清脆又稳当。

那块鲜亮的蓝印花布在她巧手里慢慢有了衣裳的雏形。

她头也没抬,眼皮子都懒得掀一下,窗户外头那些脏话,就跟几声野狗乱叫似的,压根儿不往心里去。

只是,手里剪布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那么一小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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