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再屏息凝神，观察着声响的来源。
但愿是暂时不会对他生命安全造成威胁的东西……
空旷杂乱的室内像一间偌大的黑屋，身处其中，人的各种感官都会不自觉地异常敏感，耗费的精力和能量成倍增加。
聚精会神观察了好一会，季再有些撑不住了。系统将应试者投入到考试环境时，会分配给应试者一个相对安稳的身体状态，但几个小时的消耗让他觉得饥肠辘辘，每一次腹部传来抵抗声，季再都觉得提心吊胆，生怕声音会引来麻烦。
他低头翻找刚刚搜集到的物资，仅仅是几只包装破损的罐头，其内的可供食用的部分肉眼可见地**，已然变质。
但这是眼下唯一可供季再充饥的“食物”了。
黑暗中，他盯着那只罐头，有一瞬间怔神。
他不由得想起进入游戏前的生活。
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本科大学生，家境普通，没车没房，父母带着他和两个弟弟在大城市的角落生活。
但凡有点钱，他都不至于答应作为测试者进入游戏世界。
将他招募到的男人信誓旦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季再半信半疑地听他解说完游戏概况。
“游戏设定的最高年限为十年。在这十年中玩家可以体验到真实的末世生活，发展也完全靠个人发挥。当然也有没玩到十年的情况，游戏以玩家生命意志消失为终点，所玩年限为记录。”男人两眼放光，介绍完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又聊起报酬，“我们将会根据所玩年限占10年的百分比支付报酬，比如十年就是十万，三年就是三万……各位测试者不用担心，游戏里的时间流速并非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苏截然不同。待到各位出来就会发现，游戏世界里生活的十年，现实世界也不过才过了半小时，所以完全不用担心现实世界青春不再。半个小时，十万元，这个条件诱不诱人？”
季再记得，男人说完这番话，在场不少年轻人都心动了，但都沉默着，期待男人继续解说。
“由于是末世主题，游戏内容也会比一般游戏更残酷。玩家谋生、发展自我的难度也更大，也有可能面临各种各样惊险刺激的危险。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处理系统早已预见了各种情况，并且配备有相当完善智能的处理器，能够在意识溃散的一瞬间，把人的精神意识拉回现代生活并且安抚情绪。”
有几个青年跃跃欲试，先季再一步进入了游戏世界，而季再也是硬着头皮到达了系统分配的平行空间。
唉。
他拉回思绪，无声叹了口气。
那时候生活在拮据，也不至于吃变质食品。
想毕，他还是成功说服自己朝嘴边递上第一口食物。
与此同时，房间另一边的杂物堆也爆发异响。
盒装物滚落，光影变动，季再分辨出一个人影。
那人蓬头垢面，抱着双膝惊恐地看向塌落的掩体，季再抬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是人吗？”一道略带警惕且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商场内死寂的氛围。
季再微微一怔，这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丧尸发出的低吼，怯懦到难以言状，真像是人类。他犹豫片刻，内心有些触动，轻轻“嗯”了一声。
“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男人率先起身，走近几步，目光审视着季再，问道。
季再也是头一回参加职业技能认证考试，不清楚考试环境是否能共用，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答案应该是能的。
“我是。”他答，语气里还是带着一丝放不下的警惕。
“我叫陆川，已经在这个空间生活了一天，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名叫陆川的男人又问。
季再：“刚进来不久。”
陆川似乎已经把他当作可以联手的盟友，朝季再身边一坐，神态和语气也放轻松许多，“没想到还能共用考试环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再。”季再点了点头，斜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既然都是应试者，那咱们也算同类盟友了。在脱离考试之前，咱们可能需要得互相照应，这地方可不太平。经过我一天的观察和探索，这个考试环境内不仅仅存在着由人类变异的丧尸，还有多种动物丧尸，他们本身的食肉属性和生理构造让他们比人类丧尸更凶猛，我也是避无可避了才找到这个废弃商场。“
陆川说话的同时，季再也在心里权衡着利弊，最终还是决定回应，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沦陷区，多一个人或许就多一份力量。
“你吃东西没，我搜集到一件还算新鲜的食物储藏室，但是没有可供饮用的水源。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一片区域暂时还没有丧尸接近。刚刚你翻东西，我还以为是有侵略者，没想到是同类。吃点东西吧，咱们抓紧时间找水，说不定还能遇上其他同类。”
他朝季再递过去一带包装完好的饼干，季再心中虽有些疑惑陆川为何如此轻易地表露善意，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便点了点头，“谢了，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季再和陆川开始在商场内搜集物资。陆川对这沦陷区似乎颇为熟悉，他带着季再穿梭在各个店铺之间，寻找着有用的物品。经过二人的不懈努力，费尽心力几小时后，他们找到一处污染较为轻微的水流，经过简单的处理，季再喝到了进入考试环境第一天的第一口水。还有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甚至还发现了几把趁手的武器。
“原来这就是考试系统所谓的刷新武器和物资。”季再结束口干舌燥的状态，精神比之前好了一倍不止。
“咱们运气不错，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陆川看着季再熟练地打开一个保险柜，从中取出其中的财物，忍不住惋惜道：“这些因该是沦陷以前商户主人留下的，人可能已经变成丧尸了也说不定，数目还不少，可惜这是考试环境，全息模拟出来的，要不然带回去，还能支持生活一段时间。”
季再接过陆川递过来的便携式点击波手枪，心中对陆川多了几分信任，觉得或许这次考试有了陆川的帮忙，自己真的能顺利通过。
沦陷区的夜幕降临比墙内世界更加模糊和迅速，商场内本就一片黑暗，如今更加伸手不见五指。季再和陆川像是两只警惕迷茫的困兽，小心翼翼在黑暗中继续摸索，寻找今晚能够休憩的隐蔽场所。
偶尔找到建筑物外围的房间，破损的窗户外传来的丧尸嘶吼声打破寂静。季再和陆川退回去，找了一个相对不容易发现的角落，用一些废弃的货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掩体，准备在此过夜。
“今天咱们搜集的物资差不多够撑两天了，只要明天再弄死几只丧尸，这考试应该就能过了。”陆川靠在货架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
“希望如此吧。”季再回应着，心中却依旧有些忐忑，毕竟他鲜少真正与丧尸正面交锋过，过往考试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心中难免没底。
“你放心，咱们是两个人，能够互帮互助，应付三只一下的丧尸绝对是没问题的。”陆川拍了拍季再的肩膀，安慰道。
季再感激地看了陆川一眼，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休息起来，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第二天一早，晨光破晓，季再睁眼，陆川已然坐在一边啃食着搜索来的食物，他简单和季再说了声早上好，又自顾自发起呆。
“这是你的第三天了。”季再向他道，“之前你有击败丧尸吗？”
陆川点头，“活动在商场附近的一只病弱体，我刚进考试环境遇到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没有太多的正面对抗。”
“那你今天必须得干掉两只，才算顺利完成考试了。”
陆川勾唇，不用提醒他也明白，今天的他最后的期限。
两人开始新一天的行动。有了食物和水源的保障，晚上还能继续回到这片区域休息，两人的顾虑少了许多，最紧要的任务变成了和丧尸打游击战。两人简单地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走出废弃商场，去周围地区转转，看能不能在商场周围搜寻着丧尸的踪迹，再寻找机会下手。
“那边有几只！”两人比肩行进了一段路程后，陆川突然指向不远处的一条街道，只见三五只丧尸正摇摇晃晃地走着，行动迟缓，看起来并不难对付。“看样子应该战斗力不算强，又是脱离群体，说不定和我第一天遇到的丧尸一样，都是被群体抛弃的病弱体。”
“是吗？”季再的眼睛转了转，“虽然我知道在丧尸群体中也存在优胜劣汰的原则，但我们这么想会不会低估了考试难度？这可是职业技能认证考试，我看还算小心为妙。”
“那就再等等吧，伺机而动，说不定这几只丧尸还会再彼此分开，等有落单的时候我们再上也不迟。”陆川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跟着季再朝着丧尸的后方走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