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敲门声如影随形，像噩梦一样难以挣脱。
云黎掀开滴了胶水似的眼皮，耳边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哦，真有敲门声，要起床，起床失败。
身体不习惯高强度的体力活，现在四肢仿佛拖着一块大石头，酸痛沉重。
云黎连脑袋都不想挪一点，眼珠子朝阳台方向望去。
天才蒙蒙亮，可可和十元都没叫她起床，想必时间还很早。
“谁？有什么事？”
是祁岚的声音，看来她也被吵醒了。
“是我，那天带你们来宿舍的人。”
声音听着确实像陈书记，这下子她不能赖床了。
云黎哄着自己起床，瞅见床尾只有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奶牛猫。
怪不得有人敲门都没猫找她，原来可可出门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准备下床时十元张着个大嘴巴醒来，睁眼一头撞进她怀里狂蹭。
“真爱撒娇。”云黎抱起这只小狗大的猫到门边。
祁岚见大家都已经醒来，便打开门让人进来。
门一开，陈书记像条泥鳅滑进来，“抱歉，这个时间吵到你们，但这边任务紧迫不能耽搁。”
她的目光瞬间锁住云黎......和云黎怀里的猫。
“我知道这很贸然，但能请你前往石美区进行支援吗？”
这，的确够贸然。
祁岚自然地插话：“听这话的意思是只有云黎去吗？”
浑身肌肉酸痛，本恹恹坐在床上的常羽萱一听浑身充满劲，脑子想吃了一颗酸柠檬一样清醒。
“什么？！只有云黎一个人去的话那不行！”
可恶，这些人真把他们当软柿子任捏，张嘴就把队伍里最厉害最强的云黎使唤走。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他们这些普通人当牛马使啦？
寝室里剩下的三人面色随之怪异起来，管理员更是直接走过来和陈书记套近乎。
“领导你这也太着急了，至少把情况说具体点吧，这里这么多小女生，她们难免会产生各种忧虑。”
常羽萱紧抿嘴唇，脸色古怪。
这话听着好像是帮她们，可怎么就莫名让人心里冒火。
“呵呵～”祁岚发出轻笑，“没想到我这快奔三的年纪还能当一把小女生。”
她双臂交叉，脸上挂着无破绽的微笑，凌冽的眼睛凝视对方：“大家都是人，有自我思考能力，总不能像个人偶，别人叫你做什么就傻乎乎去做吧。”
祁岚这副礼貌却疏离的模样让管理员仿佛回到灾难前的日子。
她眼神躲闪，嗫嚅着：“我，我不是。”
祁岚没有听下去的意思，眼神一撇，看向旁边的闭嘴不说话的陈书记。
“书记是从厂长那里知道云黎是异能者的事情吧，能让您这么匆忙的事一定不会是小事，既然这么要紧，说仔细些才能让别人做出不悔的选择或者万全的准备。”
陈书记扫视眼前六人的表情，见重点人物事不关己地摸猫姿态，猜测对方不吃硬来的那一套，连忙开始换一个法子。
“哎呀，这事不是我不想说仔细，而是不好说。”她话锋一转，压低嗓音，“但话都说到这了，也不是不能透露一点，可不要说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陈书记说的神神秘秘，然而房间里大部分人都不感兴趣，只觉得事多麻烦。
当事人云黎更是神游天外，思考可可外出打猎要多久才能回家。
“这事涉及之前和你们提过的军队。”陈书记忧心忡忡地叹气。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灾难发生第六天世界各地发生不同程度的天灾，地震、海啸、暴雨、泥石流......救灾任务本就存在危险，丧尸的存在让救援工作危险程度更上一层。
“我们这边情况算是稳当，听说石美区的军队本来分为两队，一队去清理百姓生活所需要地，将水电重新运作起来。
“另一队去清理丧尸，将困在家中的人救出来带到指定安全地，却不知什么原因，原定的救援工作迟迟没有进行。
“前几天还好，至少警察们都只是忙着日常清理丧尸和压制动乱，可我昨晚临时收到消息，就连村里小小的派出所都要挑人去帮忙，具体要做什么我真没能打听到。”
陈书记着急地走到云黎面前，眼圈发红地哽咽：“我知道很为难人，我不求你去救援，至少让我知道，我的孩子究竟在哪。”
说着，人直接跪下。
云黎震惊地后退了好几步后才想起要扶人的事。
怀里的十元察觉支撑着它的安全且温暖手臂要松开它，爪子开花准备抓住人的衣服不走。
小猫咪不懂人情世故，只知道没在人的怀抱里待够就要它离开是件令猫不愉快的事情。
然而利爪冒出的瞬间，不大的脑瓜子冒出可可的叮嘱——小云黎以前就脆弱，容易被小猫咪的爪子刮出血，现在我们变强需要更加注意，以后禁止对她露出爪子。
十元的气咻咻漏气，瘪了。
不能露爪，好吧先下去，晚点再找她补偿贴贴。
十元不情不愿地跳到床上，不过原本跪在地上的人已经被常羽萱和祁岚给扶起来。
“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跪。”可恶，这是道德绑架没错吧。
常羽萱看在陈书记情绪似乎失控才好声好气，没把直白的吐槽说出来。
祁岚一语言中她话中的漏洞：“上面要派出所的人，你为什么不找那边的人，反而认为找云黎可以帮你，她这也不在支援人员的名单上啊。”
陈书记表情不自然，“我，我有门路，那人几斤几两村里都知道，他以前就是个小混混，现在一肚肥油，不让别人救就好还救人？变成丧尸倒是有他的份，而且那边本来就有号召异能者去支援的意思......”
好家伙，这竟然还涉及冒名顶替！
云黎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好离谱，好荒谬。
自从灾难来临后，她好像总能碰到各种从前遇不到的魔幻事件。
“我会去的，不是因为你的请求，也不会顶替别人位置。”云黎一口应下，断掉陈书记的念念碎。
“真的？！好好好，我现在就跟派出所联系，把你名字添上去，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后我会准备好物资给你带上路，咱们在厂门口见，不见不散！”
陈书记喜得手脚乱摆，嘴巴合都合不上，一溜烟就往外跑。
常羽萱眼睛瞪得圆滚滚：靠北，真让这女人道德绑架成功了。
她甩头望云黎，着急到双脚原地踏步起来。
“云黎，你真的要去呀，这多不靠谱，具体究竟去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村子这么多人不找，凭什么找你一个前天才来的陌生人！！！”
云黎反应淡淡地点头，“我不是为了他们，虽然不知能帮上多少忙，但上面已经缺人到这种程度，恰好我有点能力，作为社会一份子我无法视若无睹。”
父亲作为消防员牺牲得早，他的音容笑貌早就模糊不清，然而母亲的教诲已经刻在她心底，成为她这个人的一部分。
——“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和梦想，平凡稳当的生活、刺激冒险的生活、努力拼搏的生活......
“我想做好身为刑警的生活，一直为这个目标努力，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很自私的作为，但我由衷地希望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个不受任何影响，为自己的坚持与梦想前进的人。”
这话云黎一开始不懂，父亲不在，母亲忙碌，尽管有姥姥姥爷的照料，那个家偶尔还是会令她心生寂寞。
母亲总说对她有愧，但云黎并不觉得，母亲只是没有围着她打转罢了，该承担的责任母亲已经做得很好。
她做不到父亲和母亲那么无私，可也做不到危急时刻放弃营救复数条生命的作为。
十元猛猛点头，“就是就是，有力量的猫就该为专属自己的人撑起一片天！做有一只有担当的猫，养好自己的人类！”
得到亲近猫的认可，云黎很暖心，抱起十元就是一顿亲。
“谢谢你，十元。”
常羽萱第一次和十元说话，没想到是反驳，她胸口一团无名火，大脑却忘词了，一时间憋得脸红。
“别说了。”祁岚手搭在情绪激动的常羽萱肩膀处，“云黎已经做好决定，我们该尊重她的选择。”
云黎会做出这个选择，他们这群被她救出来的人其实都该早早有预想才对。
云黎是个友善有大局观的人，她没有被那份热心冲昏头，相反一直都很冷静。
别人有困难只要不会伤到她和她所关心的猫就会主动帮忙，有实力却不爱出风头，很多时候存在感都不强。
“有能力的人就多付出”，这话完美符合对云黎的描述。
准备离开，云黎开始收拾行李。
思考到路程和过程或许会遭遇的事，她需要精简行李，不过猫猫的逗猫棒一定不能缺！
常羽萱愣坐在床边，双眼失焦地望着云黎。
她好冷静，这种像是要去赴死的事情都能从容选择前往。
仔细想想，她能把东云大楼周边丧尸清理干净，还一一敲门告知十多层住户，那这次的选择也不奇怪。
昏暗的房间里，清醒且听了全程的秦瑜睁着那双黑豆眼，第一次仔细打量捡他的人。
看来这女人没多久就会死亡，又或许为丧尸军队添砖加瓦，成为一员。
真善良，也真愚蠢，当这样一个人得知军队全灭的真相后会露出什么绝望表情呢......呵，这种世界快点毁灭吧。
接下来四天都会更新[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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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注定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