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婷是被一阵汽车轰鸣声吵醒的。

她不是睡懒觉的人，一被吵醒便睡意全无，迅速穿衣叠被下楼。

关朔寒正在门口与李队长一行人寒暄告别。

“多谢关小姐的招待，那我们这就走了，关小姐保重，咱们一个月后见。”李队长笑呵呵道。

关朔寒道：“李队长走好。”

冰冷的语气让李队长脸色僵了僵，还好贺婷的出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小婷啊，关小姐是和你有缘，才会愿意把你留下来，你可要怀着感恩之心，好好帮关小姐做事啊。”

贺婷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要韬光养晦，假笑道：“这是当然的，就算李队长不说，我也会好好跟着关小姐的。”

两人目送车队离去，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很快，20号车便驶过她们身边，一道尖利的女声从中传出：“哎呀，贺婷那个小婊.子运气可真是不好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咯，好歹我以前跟她还是室友，虽然她手脚不干净，人品也不怎样，但我这人心肠好，总是忍不住替她担心呀……”

贺婷太阳穴一抽一抽，忍住了，周荷这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旁的关朔寒却动了，她缓步上前，所过之处便有粗壮带刺的藤蔓和地刺钻出地面，将20号和后面几辆车的轮胎全部扎破。

被这样挑衅，陈长明作为负责者，再怎么心大也得下车查看，他面色阴沉道：“不知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关朔寒没理他，径直朝20号车走去，抬腿一脚，车厢铁皮瞬间凹了下去。

“刚刚说话那个女的，出来。”

“你别欺人太甚！”陈长明不知道事情经过，只当对方想随便找个由头挑事，当即也火了，掌心两条火龙腾空而起，高温瞬间扭曲了空气，直逼她面门而去。

关朔寒脸上嗤笑一闪而过，也照着他的样子举起右手，掌心中冒出两条蓝色龙影，不过一条是流动奔腾的水龙，一条是寒气逼人的冰龙，体积都是火龙的好几倍，轻轻松松便把与自己属性相克的能量吞吃入腹。

“怎么可能？三系异能！”陈长明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水、冰、木三系，且每一种异能都至少达到了三级，这样的怪物简直是闻所未闻。

悄悄围观的众人也是一片哗然，齐齐倒吸了口凉气，本来想帮忙助阵的几个异能者也悄悄退了回去。

他们先前就猜这女人很强，却没想到会强横至斯！到底是哪个倒霉蛋临走还把她给得罪了，赶紧下车谢罪，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出来，关朔寒不耐烦了，随手甩出一柄冰刃，将捆住车厢篷布的绳子割断，一个个鹌鹑似的人便露了出来。

“不出来是吗？贺婷，去，把那个嘴碎的女人揪出来。”

贺婷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照做，“啊？好，好，我这就去，我就去……”

她走近车厢，迎上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庞，特别是周荷，她那张瘦得有些畸形的脸已经呆愣住了，皮肤粗糙像是风干的橘子皮，惊惧之下涕泪横流，更显难看。

“别……别把我说出去，贺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我都是胡说八道的……”

贺婷心底涌起一阵厌烦，掺杂着些怜悯，复杂得很。

周荷见她没有立刻拒绝，继续压低声音哀求：“我求你了，那个女的那么厉害，她会把我杀了的，对了，她是为你出头吧，只要你不介意了，她肯定就不会在意了，你说是吧？”

她这么一说，贺婷面上不由得松动了几分，周荷嘴贱是嘴贱，但如果只是这样就要搭上性命，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于是，她斟酌着语句，小声对关朔寒说：“寒姐，要不……算了吧？”

“哦？”关朔寒逗弄着掌心小龙，似乎并不在意，语气里却暗含愠怒，“她那样编排你，平时也没少欺负你吧？就算这样，你还是要替她求情？”

贺婷硬着头皮道：“是。”

周荷和她做室友时，是经常嘴贱说三道四，可这些不过是些寻常的闲言碎语，当她放屁也就算了，远没有到深仇大恨的地步。

“如果我偏要揪着不放呢？”

贺婷迟疑了：“寒姐……”

“本来么，我只是想给她个小小的教训，但你这样以德报怨，圣光普照，实在碍了我的眼——”

周荷越听越害怕，哭喊着爬出车厢，摔倒在地，抱住贺婷大腿痛哭流涕道：“贺婷啊……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又看向关朔寒，哆哆嗦嗦道：“关小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哦？”

贺婷心头一颤，挡在周荷身前，唤道：“寒姐，你就饶了她吧。”

关朔寒沉默不语，似在思考，长满尖刺的藤蔓却悄悄绕过贺婷，蓄力袭向周荷，贺婷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绿，立刻伸手阻拦，无数小尖刺扎进她手掌里，鲜红的血液顺着藤蔓直往下淌。

她这么一打岔，藤蔓前进的势头顿住，而后缓缓抽回。

贺婷跪坐在地，捉着自己的手腕倒吸凉气，关朔寒饱含怒气的声音似在天边又像在耳畔：“滚吧。”

周荷惊疑不定，磕了两个头，不住地说着知错了谢谢之类的话，连滚带爬地上了车。

车队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悄无声息地换了轮胎，比来时更安静地离开了。

只留下贺婷跪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一双黑色皮靴出现在视线里，贺婷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对不起，寒姐。”

不管对方到底是真心实意替她出气，还是假惺惺地以此为借口借题发挥，她认错的态度都必须摆出来。

她坏了她的事儿，打了她的脸，这是事实。

“抬头。”关朔寒声音冷厉。

贺婷依言照做，头刚抬起，就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打得她头偏向一边。

“你是不是贱？嗯？”

贺婷闭上眼，努力忽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顺从地把脸再次抬起，果不其然又是一巴掌。

“不过是个实力低微的空间系，有什么自信能挡下我的攻击？而且还是为了那种人？！”

话落，又是一巴掌。

贺婷的脸此时已经高高肿起，隐隐有些血丝。

她眉眼低垂，咬牙忍耐。

然而关朔寒却没有继续，转身走向屋后，不多会儿，开着一辆车过来，沉声道：“上车。”

贺婷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

关朔寒不耐地重复道：“叫你上车没听到吗？”

贺婷问：“去哪儿？”

关朔寒冷笑一声：“不是喜欢做好人好事吗？那就让你看看，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圣母的真正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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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雁是N市基地异能小队里难得一见的女队长，这一次，她带领着自己的“飒威小队”接下了寻找农作物种子的任务，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了N市下辖的高陵镇，这里距离基地较远，镇上的农机站种子站之类的说不定还没有被搜刮过。

三男两女看中了一栋外表还算完好的楼，凭借良好的默契冲破了十几只丧尸的包围圈，迅速跑上二楼，冲进窗户临街的一间屋子，男人们搬来家具堵住门，把房屋内遗留的腐臭垃圾从窗口丢出去，女人们拿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煮面糊糊。

简单吃过以后，男女分别睡下了。

欧阳雁本来快要睡着，却被身边小洁起身的动静吵醒了，没过多久，隔壁房间便传来一阵令人脸红的动静。

欧阳雁捂住耳朵，闭紧双眼。虽然她已经习惯了，但每次还是会被吵得受不了，小洁和那几个汉子年纪还小，爱玩也是难免。

在他们房间对面，另一栋楼里，两双眼睛正透过窗户盯着这处。

贺婷不明白关朔寒为什么要带她来偷窥别人，一旦她想要扭过头闭上眼，就会被对方阴恻恻地威胁：“不看？好啊，我现在就去会会那个周荷……”

终于，那边似乎是偃旗息鼓了，那瘦弱的女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贺婷也大松了口气。

关朔寒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贺婷摸摸自己已经上过药的脸，摇头，今天一整天都被逼观察这支异能小队，她从头到尾没看懂关朔寒想干什么。

关朔寒恨铁不成钢：“榆木脑袋。”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那个领队的女人是个跟你一样的老好人，就算被吵到了，也不好意思去叫自己的队员小声一点；明天就要开始战斗了，她也没有劝自己的队员养精蓄锐，恐怕就算明天战斗出了问题，心里反而还会为他们找借口开脱。”

贺婷没忍住反驳道：“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去……”叫小声点的吧？

关朔寒冷笑：“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当她不断忍耐，为了大局和自己那点所谓的可笑原则，一退再退之后，且看看她换来的是什么吧。”

“两女三男，啧，这比例可不太有助于队伍和谐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