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

夜色渐深,刺骨的寒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江栩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战。拖油瓶早已受不了这严寒,一溜烟钻进了温暖的屋内。江栩欲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也跟着快步走进屋子。

一进门,他却愣住了——阿凌依然穿着那件单薄的白衬衫,正哼着小曲收拾餐具。江栩欲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阿凌,你这样...真的不冷?"

阿凌闻言停下动作,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哎呀,看来江首领是忘记了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我的异能,可不就是控制温度吗?"

看着江栩欲裹着外套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阿凌得意地眯起眼睛,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他故意走近几步,周身散发着舒适的暖意,却在江栩欲想要靠近取暖时灵活地后退,坏心眼地笑道:"怎么?我们威风凛凛的江首领...也会怕冷啊?"

阿凌突然张开双臂,周身散发着温暖的热度,像个小太阳般在屋内格外醒目。他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调说道:"来嘛~叫一声'阿凌哥哥',就让你抱抱哦~"

江栩欲的耳尖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狐狸的青年:"你..."

"不要?"阿凌作势要收起手臂,身上的热度也随之减弱,"那就算咯~"

屋外的寒风适时地发出一声呜咽,从门缝中钻进来,冻得江栩欲又是一个哆嗦。拖油瓶窝在壁炉边,歪着头看着两人,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地板。

阿凌眨巴着眼睛,故意把温暖的气息又调高了几分,像拿着逗猫棒般诱惑道:"真的不要?很暖和的哦~"

凛冽的寒气渗入骨髓,江栩欲的指尖已经冻得发麻。他来时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这荒僻之地过夜,更没想到会沦落到如此窘境。

阿凌像个**暖炉般散发着诱人的热度,可江栩欲只是绷紧了下颌,倔强地转过身去。他死死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那呼啸的寒风比室内的温暖更值得关注。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冷硬的银边,却掩盖不住他微微发抖的肩膀。

拖油瓶叼着一条毯子蹭过来,被他一个眼刀钉在原地。小动物委屈地呜咽一声,转头钻进了阿凌怀里。

"这里的丧尸...确实少得反常。"江栩欲眯起眼睛望向窗外,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窗框。月光下,远处的旷野空荡得令人不安,与他记忆中丧尸横行的末世图景大相径庭。

阿凌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绕着茶杯打转:"因为——"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里风水好呀。"

茶杯里的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着两人微妙的表情。拖油瓶适时地"汪"了一声,尾巴在地板上拍打出欢快的节奏。

江栩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太清楚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所谓的"风水"背后必定藏着更危险的秘密。而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青年,显然就是这一切的关键。

突然,阿凌像只发现猎物的猫一般蹿向收音机,修长的手指"啪"地拍下开关。

刺耳的电流杂音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紧接着一首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迪斯科金曲轰然炸响。江栩欲的茶杯悬在半空,还未来得及皱眉,就见阿凌已经像被雷劈中的提线木偶般抽搐起来。

"看好了!"阿凌高喊着,双臂如同坏掉的风车胡乱挥舞,双腿以一种反人类的频率交错踢踏,"这叫——后现代解构主义蹦迪!"

他的头发在疯狂甩动中炸成一团黑色蒲公英,睡衣下摆随着旋转高高扬起。拖油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连滚带爬地钻进沙发底下,只露出一截瑟瑟发抖的尾巴尖。

江栩欲石化在原地,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都浑然不觉。在这末日降临后的第五年零七个月,他,黎明城最年轻冷酷的统治者,第一次亲眼见证有人能把《爱情买卖》跳出了萨满祭祀的癫狂感。

江栩**着眼前这个在丧尸围城时还能开个人蹦迪演唱会的神经病,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阿凌平时独处时的精神状态,恐怕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癫狂十倍。

这个认知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避难所首领都不寒而栗。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个毛骨悚然的画面:

画面一:阿凌对着田里的南瓜发表三小时单人脱口秀,最后给每个南瓜都起了名字还排了族谱。

画面二:月圆之夜,阿凌穿着自制草裙和拖油瓶排练《天鹅湖》,强迫狗子用后腿站立转圈。

画面三:下雨天,阿凌用异能加热雨水搞出个人工温泉,然后和变异向日葵玩麻将,还作弊。

江栩欲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片净土连丧尸都不愿靠近——它们可能早就暗中观察过,一致认定这个两脚兽比丧尸还可怕,惹不起躲得起。

"喂!"阿凌突然把脸凑到他面前,鼻尖几乎相触,"你表情怎么像见了鬼?我独处时可正常了,顶多就是和拖油瓶开个茶话会,给土豆讲睡前故事..."

江栩欲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半米。他现在严重怀疑,那些没有变异的植物,纯粹是被阿凌的神经病气场给吓正常的。

江栩欲额角暴起青筋,一把拽住阿凌疯狂摇摆的手腕:"你疯了吗?这么大的动静会把方圆十里的丧尸都招来!"

阿凌却顺势一个旋转跌进他怀里,仰着脸笑得没心没肺:"怕什么~我说过,这里风水好~"

江栩欲的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他听来无异于丧钟。他死死盯着窗外,已经能想象到无数腐烂的面孔从黑暗中涌来的场景——

然而,窗外只有月光静静流淌。

没有嘶吼,没有抓挠,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整片田野安静得像被按了静音键,只有阿凌的收音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喧嚣。

"这不可能..."江栩欲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十五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失控——那些如影随形的丧尸,那些永远杀不完的行尸走肉,此刻竟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

阿凌随手又撬开一瓶陈酿,琥珀色的酒液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他仰头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在锁骨处积成一汪小小的湖泊。

"都说了——"他晃着酒瓶,脚步虚浮地转了个圈,"这里风水好得..."突然一个踉跄栽进江栩欲怀里,"...连阎王爷来了都得先递拜帖~"

拖油瓶叼着空酒瓶凑过来,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这傻子没救了"的无奈。江栩欲看着怀中醉醺醺的青年,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能造就这样一个在末世里把活命玩成度假的怪物。

阿凌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江栩欲怀里弹起来,醉醺醺地拍了拍自己泛红的脸颊。

"唔...现在几点啦?"他歪着头问道,眼神迷离得像蒙了层水雾,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棉花上。

江栩欲皱眉看着这个前一秒还烂醉如泥、下一秒就精神抖擞的神经病,下意识瞥了眼腕表:"十点了。"

阿凌虽然喝得脸颊绯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明。他蹲下身拾起拖油瓶叼来的毯子,轻轻抖了抖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喏,"他将毯子递给江栩欲,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阿凌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此刻的模样与方才疯癫蹦迪时判若两人——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了酒精的存在。

拖油瓶蹲坐在两人之间,歪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决定把自己团成一团毛球,滚到了江栩欲脚边。

"你,打地铺。"他指了指地板,语气干脆得仿佛刚才那个醉醺醺蹦迪的人不是自己。

江栩欲低头看着手中薄得像纸的被子,又抬眼看向已经舒舒服服窝进被窝的阿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就给我这个?"

"怎么?"阿凌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嫌弃啊?"他故意把脸埋进自己蓬松柔软的被子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拖油瓶早就机智地钻进了阿凌的被窝,此刻正得意洋洋地从被子边缘露出个狗头,冲江栩欲吐舌头。

阿凌突然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其实嘛..."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手指卷着被角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拖油瓶仿佛听懂了似的,立刻蹿到床中央,把自己摊成一张狗饼。

"我们三个可以挤一挤。"阿凌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床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陷。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身旁镀出一片银色的邀请区。

江栩欲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他盯着那个看似无害的笑容,突然很确定这绝对是个陷阱——就像蜂蜜对熊的诱惑,甜美而致命。

阿凌撇了撇嘴,一把将拖油瓶搂进怀里,用被子把自己和狗子裹成个蚕蛹。"不要算了~"他故意把脸埋进拖油瓶的毛毛里,声音闷闷的,"我们俩睡可暖和了。"

拖油瓶配合地"呜呜"两声,从被窝缝隙里冲江栩欲露出得意的狗笑,爪子还故意把被子边缘踩得更严实了些。

月光下,那床蓬松的羽绒被隆起一个圆鼓鼓的包,时不时还传来阿凌故意夸张的感叹:"哇~拖油瓶你的毛毛比某些人的嘴软多啦!"

江栩欲站在床边,手里的薄被突然显得格外寒酸。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他百分之百确定,这阵风绝对是阿凌用异能搞的鬼。

后半夜,刺骨的寒意渗进骨髓,江栩欲在单薄的被褥里蜷成一团。他听见阿凌在床上翻了个身,被子发出窸窣的声响。

"......冷就上来。"阿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却精准地砸在江栩欲紧绷的神经上。拖油瓶适时地打了个喷嚏,把被子拱开一个缺口。

江栩欲的尊严和求生欲在脑海里激烈交战。又一阵寒风掠过,他猛地坐起身——

结果对上了阿凌亮晶晶的眼睛。这家伙根本就没睡,正裹着被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三、二..."阿凌倒数着,果然在数到一时,江栩欲黑着脸挤上了床。拖油瓶立刻识相地滚到床尾,把位置让给这对别扭的人类。江栩欲在黑暗中倏地睁大眼睛——阿凌的体温高得不正常,简直像个小型供暖炉。江栩欲感受着被窝里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这该死的异能简直比地暖还好用,他过去十五年挨的冻都成了笑话。

"啧。"他在心里暗骂,身体却诚实地往热源处又靠了靠。阿凌的体温像个人形暖宝宝,连脚底都散发着恰到好处的热度。

他盯着阿凌近在咫尺的睫毛,第一次对"忍辱负重"这个词有了深刻理解——这哪是暖炉,分明是个人形核电站。

"早这样多好。"阿凌含混地咕哝了一句,呼吸很快变得绵长平稳。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方才还张牙舞爪的人此刻安静得像只餍足的猫。

江栩欲僵着身子,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阿凌的发丝蹭在他颈侧,带着阳光晒过般的干燥暖意——这疯子连睡着时都保持着精准的体温控制。

拖油瓶在床尾发出小小的鼾声,爪子时不时抽动两下,大概在梦里追赶着什么。整张床像个温暖的巢穴,将末世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

阿凌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双臂,将江栩欲当成了平日里的"人形抱枕"拖油瓶。他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右手环住腰际,左腿霸道地跨上来,下巴还精准地卡在江栩欲的肩窝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拖油瓶蹲在床尾,狗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欣慰表情。它甚至贴心地把阿凌平时抱它时盖的小毯子叼过来,轻手轻脚地搭在两人腰间。

月光下,阿凌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他温热的手心正好贴在江栩欲后腰的枪伤处——那是三年前被丧尸围攻留下的旧伤,此刻却奇迹般地不再隐痛。

江栩**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被整个末世最危险的生物当成了安抚玩具。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调整姿势让对方睡得更舒服些。

江栩欲被自己下意识的念头惊得心头一跳。他盯着天花板,在黑暗中无声地磨了磨后槽牙——

我他妈都在想些什么?

这个认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黎明城说一不二的统治者,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水阎王",此刻居然在考虑怎么给一个神经病当人肉抱枕?

阿凌似乎感应到他的烦躁,在睡梦中不满地"嗯"了一声,膝盖威胁性地往他腿间顶了顶。这个动作让江栩欲瞬间绷紧了腹肌,某种荒谬的既视感浮上心头:就像那些被他用水刃钉在墙上的敌人,现在轮到他被钉在这张该死的床上。

拖油瓶不知何时爬到了枕头边,湿漉漉的鼻子几乎贴到江栩欲脸上。借着月光,他清晰地看到这条蠢狗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这畜生绝对在笑!

"......"江栩欲闭上眼睛,决定把今晚的一切归结为末世生存压力导致的暂时性精神失常。等天亮之后,他一定要...一定要...

阿凌突然往他颈窝里钻了钻,发丝间带着阳光与草木的气息。江栩欲的思绪突然断片,只剩下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这疯子用的什么洗发水?末世十五年了居然还有库存?

江栩欲的呼吸逐渐与阿凌同步,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窗外的月光似乎变得柔和了些,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他感受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思绪像退潮的海水般渐渐平静。那些关于权力、算计的念头奇异地淡去了,只剩下此刻真实的触感:阿凌发梢扫过下巴的微痒,隔着衣料传来的稳定心跳,被窝里恰到好处的温暖……

拖油瓶已经蜷在两人脚边睡着了,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夜风拂过窗外的向日葵田,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末日前那些平凡的夏夜。

江栩欲突然意识到,这是十五年来第一次,他不需要在枕头下放枪也能安心闭眼。这个认知让他心头微震,但困意已经潮水般涌来。

在彻底坠入梦乡前,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下姿势,让阿凌枕得更舒服些——去他妈的黎明城,至少今晚,就这样吧。

完了,我现在已经被《爱情买卖》洗脑了[笑哭][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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