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礼煜第三次进出急控的实验室后,钟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直落落的看向眼前身上血迹都未清理干净的人,直言:“亲爱的严上校!我们急控是什么很贱的地方吗?”
“一天来三趟,严上校,是你们第五军队将您撤职了,还是您太闲了?!”
本是一周都不会见三面的严礼煜,却在今天频繁出入急控。
虽说第五军队有权协助急控的正常工作。但也没见严礼煜以前那么上赶着来协助!
今天难得殷勤到让人心底发毛,钟于的实验室里加上他一共七个人,三个都是今年刚从第四军队那边抢来的。
严礼煜亲自来协助他工作,他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他每次都带着杀完人的戾气,就像是要把他的急控所一锅端了。他都察觉到自己实验室里的那三个新人在他进来后,害怕到发抖。那可是他从第四军队那边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新人,要给他吓坏了,是严礼煜这个手里都是杀人活的第五军队能赔的吗?!
基地里的人都说第五军队的严上校,是个杀人魔。他身为急控所的所长,要比他这个毛头小子上位好些年,又居高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以便就不会害怕严礼煜这个仅在上校位置上坐了一年之久的小孩。
可是他手下的小孩害怕,他没办法,只能让他严礼煜少往他的实验室跑。配合急控所的工作也不是非要他这个上校来做的。他看那个顾少校就要比他和蔼的多!
严礼煜从军三年,他仅仅花了两年的时间就坐上了上校的位置。这种飞跃般的上升,是前所未有的。虽然年轻,但手段雷霆。他这个位置…是从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
当年关于7.8的事件,军方也是全面封锁了,所以没人知道严礼煜曾经对基地,对幸存者的付出。他们所有人都只记得,保护他们最终安全的上校是个年轻人,是个刚上位就让审问厅血流成河的杀人魔。
他们害怕,畏惧。却又不得不承认,严礼煜上位后,基地里的确是要比以前安宁许多。虽然年轻,但他的管理做的很漂亮,就是…做事手段…略…有些凶残……
但钟于很能理解军方将“后背”交到严礼煜手里的原因。他这样异能稀缺且强悍的异能者,如果成为敌人,那么情况就会很糟糕。
他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用的好,他就是最好的武器。
钟于的视线随之落到不远处被关在单间里的人,门是透明的,他们一眼就能看见被关在里面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被关在这里的人,大都分成三大类,愤怒、害怕、安静。
而他们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上校的小女朋友就是最后一种。
钟于收回自己的视线,他随手将桌上的几张纸递给了严礼煜,他说:“这是她的检验报告,暂时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数值。”
“只是…”钟于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时,他的表情凝重的看向严礼煜,语气之中不带分毫玩笑话:“他们那次出行一共有五个人,两个都已经确认被感染。”
“包括…和他们接触过的人也相继有症状…”
“初步怀疑病毒是以花粉的形式扩散,前两个在有明显的症状后,全身就开始浮现淡黄色的花粉。”
“这花粉具有很强的入侵和扩散性。”
钟于的视线缓缓扫过被关在隔间里的三个人,他的语气略有些沉重:“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花粉在人体内蛰伏的周期为14天内。”
“被感染的人,最迟也会在14天后开始出现症状。”
因为个人体质、异能、生活习惯以及居住环境的不同,病毒在人体内寄居的时间也不同。换句话来说,就是不管如何,能确定被这类病毒感染最迟也就是在接触病原体的14天后。
现在的标志性被感染的信号就是身上开始出现淡黄色花粉…但在出现花粉后,他们会在五分钟后被感染成丧尸。
确认被感染后,寄居在他们身上的花粉会以极快的速度通过空气传播给身边的人。
商从宴是在被关起来后开始出现明显特征的,所以他并未将病毒传染给任何人。
但是…雷文就不一样了,他是在第一军队里出现的特征,这是基地里病毒以这种方式传播的第一例。
现在急控里被关起来的,除了他们几个接触过病原体的几个人外,就都是第一军队的人了。他们在雷文出现明显特征后都和他待在同一平面内…甚至,他们中还有人被雷文咬过。
“现在他们五个人中,已经有两个人确认感染。”
“他们是直接接触到这类病毒的人,被雷文感染的那群人,现在已经有十人死亡了。”
“所以…上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是最先接触到病毒的人,很有可能全员感染。
严礼煜沉着眸色,视线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的纸质报告。他清楚钟于的意思,现在的无异常仅代表现在,或许在下一刻李浅川就会突然显现出被病毒感染的特征。
14天没到,即便所有指标正常,也不能判断她就是安全的。
严礼煜的声音微沉:“没有阻断剂吗?”
“哈?!”钟于一脸诧异的看向严礼煜,“真是杀人杀过头了,我亲爱的严上校。”
他的语调微扬:“这么多年,第四军队的人都没有研究出来常见病毒的阻断剂,你以为我们急控是什么?许愿树吗?还是阿拉丁神灯?!”
“说什么就能有什么?”
他沉下思绪,年轻人被些情情爱爱冲昏头脑,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谁第一次接触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好奇和激动呢?
虽然不想打破他的期许,但他还是要将事实说出来:“丧尸病毒复杂且多变,处在七天感染期内的感染者都没有阻断剂可言,就更别提最近几年演变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病毒了。”
人类会随着生存的环境发生变化,不幸的是那群丑陋的丧尸也会,人眼不可见的病毒也照样学样。
就像是去年出现的枫树病毒,通过枫叶飘落到人的身上来传播病毒。那枫叶就像是长了脚似的,落在人的身上后就钉死在了人的身上,怎么都弄不掉。但这样也是最好辨感染者的。甚至都不需要进行精密仪器的检查。
——只要身上有拨弄不掉的枫叶就是感染者。
当时为了不让那种枫树传播开来,军队对其进行了剿灭,但第四军队那边却是留了些那种树的样本。可是至今都没有听说他们在这件事上有什么突破。
病毒传播的方式随着环境的变化开始千奇百怪,但这些传播途径也是有些共同之处的。
都处于植物体上,而且都只有一个,就像是那个枫叶传播,也就只有那一棵枫树具有那样的传播性。
钟于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真心的说道:“要是真的有阻断剂就好,在感染期内将病毒阻断,就能救很多人。”
他忽的笑了声:“基地里的人,也就不会一年比一年少了。”
不仅仅是他,急控所的人也好,第四军队的人也好,他们都期待着这种试剂出现。
可是没有啊,他们能研究出对抗病毒最好的办法,能研究出如何快速的检测出人体内蛰伏的病毒,但却不能研究出阻断剂来。
要是他的有生之年能研究出阻断剂这类的东西,也算是死而无憾。
严礼煜没说话,只是沉沉地落下了自己的视线,他看了眼隔间里的人,随即没什么情绪的转身快步离开。
钟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医院的据点被拔除后,风信子的教徒就开始蠢蠢欲动,略有些先前众月组织的前兆。他最近应该很忙才对,却频繁出入急控,看样子像是解决完手里的事情就立马跑过来看看她有没有出现感染特征。
像是害怕自己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似的。
… …
隔间里哭啼声不断,原本还只是细微的,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声音逐层递增了起来,最终是距离这段哭腔最远的白倾薇忍无可忍的喊道:“萧祈!你能不能别哭了?!哭的我心烦。”
“我也…我也不想哭啊。”萧祈的声音断断续续,抽噎声在音色里未断:“可我就是忍不住…”
到底是年纪小,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所以在死亡逐渐来临时,他会感到害怕和不甘。
白倾薇的声音略有些不耐:“有什么忍不住的?基地里每天都在死人,也没见谁哭成你这样的。”
她的声音直接又暴躁,似是真的被萧祈哭烦了。
萧祈的声音里依旧带着哭腔:“可是我还没杀过SSS级丧尸呢…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李浅川靠在隔间的角落里,她将脸支在膝盖上。没什么思绪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微微抱紧了自己。萧祈是少见的控制型异能者,这么死了的话,的确有些可惜。
白倾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说道:“你放心,会有人替你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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