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秦有朝转过头惊喜地喊道。
江尧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还有后遗症，顿时头重脚轻，差点儿栽下床。秦有朝再也顾不上辛随，松开她冲过去扶住了江尧。
“江哥，你没事吧？”
辛随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无情地嘲笑：“我看他就是饿的。”
江尧昏迷的这几天根本无法自主进食，都是靠输液吊着命，几天没吃饭，醒来可不就头晕眼花。
还别说，缓过来之后，江尧发现自己还真就是饿的。
这下轮到秦有朝为难，他想去替江尧端吃的过来——辛随的朋友只送来了足够几人一周的食材，而她本人煎个鸡蛋都差点把房子点了，秦有朝为了自己生存也为了能让江尧醒来有东西吃，接下了做饭这个重任。
反正秦有朝每次回到厨房的时候，除了他给江尧留的那一份，其他的菜此次被一扫而空。某次秦有朝正好遇到辛随来吃饭，她倒是不怕他在食物里做什么手脚，当着他的面吃得开心极了。吃完嘴一抹，把剩菜往同一个碗里一倒，端着碗就拐出了厨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给付泽远送饭，还是去村里喂狗了。
让秦有朝为难的是他担心在他离开期间，辛随留在这里会对江尧不利。
江尧看出了他的犹豫：“别担心，她之前只是为了试探我。”
像是为了验证江尧的话，辛随捡起地上的小刀，然后当着秦有朝的将指腹放到了刀尖上，本该刺破手指的刀刃却像橡胶一样被他用手指轻松掰弯，然后辛随手一放，刀刃又恢复了原状。
秦有朝在她计谋得逞的笑容中离开了房间，不是因为他对她放松了警惕，而是因为他信任江尧。
等人走远，江尧靠在床头支起了一条腿。
“说吧，支开他想干什么。”
辛随把手里的玩具刀往后一甩，拖了个椅子到床边，双手拄着椅背，骑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对江尧道：“诶，对味儿了，有什么事情就该直说嘛，拐弯抹角怪累人的。”
江尧笑了笑：“策反单纯的小孩还没成功是挺累人的。”
辛随做的好事被江尧一语道破，却根本不感到尴尬：“我说得也是事实嘛，秦有朝现在这副模样有迹可循，倒是你，跟换了个人似的。”
辛随摸着下巴思索：“难不成你体内有两个人格，前一个自杀死了，就轮到你掌控身体了？为了将自己和凌祈区分开来，所以你给自己取名江尧，偷偷背着你的主人格活跃社会的阴暗面，然后和恒方建立了联系，因此你才会认识艾琳女士……我懂了！”
辛随指着他，背后仿佛响起了关门和开门声：“其实你才是最后那个反派大BOSS！”
江尧颇为意外，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并不是她能查这个地步，而是——
“没想到你还有写小说的天赋。”
辛随翻了个白眼：“算了，我对你的秘密也不是那么感兴趣，只要你不站在我的对立面，你爱分裂几个人格就分裂几个，哪怕你有丝分裂我也不会歧视你的。”
“哦？那你的立场是什么？”
辛随收起嬉皮笑脸，面无表情道：“我要炸了地下研究所。”
江尧没立刻接话，而是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前世的队友，思考上一世地下研究所是对方炸的可能性有多大。
结论是不排除对方人格分裂，副人格背着她偷偷炸了研究所的可能。
辛随被他打量得破了功，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跟变脸似的，看得江尧啧啧称奇。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认真了？”
江尧点评：“是挺好笑的。”言罢还鼓了鼓掌：“勇气可嘉。”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明明是她自己在开玩笑，偏偏她还能倒打一耙，“恒方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你不在我要去炸地下研究所的时候拦着我，咱们就算站在同一立场。”
“那太可惜了”，江尧遗憾地表示：“我一定会拦着你的。”
“哈？”辛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跟他们一伙？”
“我只是觉得你炸了地下研究所之后，病毒会顺着地下水泄露，然后感染整个城市的人，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死光光……你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吗？”
“呵呵”，辛随冷笑了两声：“你也挺有写小说的天赋，不在我之下。”
江尧欣然接受：“多谢夸奖。”
辛随木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憋出一句：“你真行。”
这波属实是江尧仗着重生的优势全面碾压了，换作日后的辛随，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再逗就得把人惹急了，江尧把话题扯回来：“我的立场是——”他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只有活着的人才算是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辛随猛地站起来，正了正脸色：“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如果我最后转化了，杀了我，然后帮我救个人。”
“这怕不是一件事吧”，前一件事好办，如果辛随真的转化成了丧尸，就算她不说，江尧也会免费为她打开脑洞，但救人明显超出了两人如今的关系范围：“看来你已经想好了用什么条件来贿赂我。”
“那是当然。”
辛随自信的表情看上去这事儿她已经十拿九稳了，她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江尧：“我用我亲爹的犯罪证据做交换，够诚意了吧。”
没听说过利益交换是整顿自己亲爹的。
“敢问辛小姐的亲爹？”
“老不死的替恒方做事有三十多年，地下研究所那些人有大半都是他搜罗的。有了这些证据，恒方不死也脱层皮。”
江尧用毫无起伏的声音道：“哇哦”，随即他提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我手机里拍的那些视频你都看了，亏我还做了加密呢。”
离开地下研究所之后，江尧曾经把手机借给了辛随，他有预想过她不会这么安分守己，不过能翻出他设置了好几层加密的视频，算她有点本事。
江尧忽然想到，对方早就通过视频猜出他的目的，刚刚还硬要和他聊立场问题……
“这么拐弯抹角是挺累人的。”
辛随干笑两声：“哈哈，重要的事不是得反复确认确认嘛。”
江尧眯起眼睛看她，随后目光飘向隔壁，意味深长道：“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辛随眨眨眼，一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正好她听到秦有朝回来的脚步声，立即往后退，一口气把话说完根本不给江尧说话的机会。
“那什么时间不多了你先吃饭别饿死我晚点再来找你商量具体事宜！”
说完人一蹿，留下大敞的门，不见了踪影。
端着粥的秦有朝：？
他简直要怀疑辛随伤害江尧之后畏罪潜逃了。
好在江尧的声音适时从屋内传来：“有朝，别管她。”
秦有朝的表情逐渐变暖，加快了脚步：“好，江哥。”
晚上秦有朝在厨房做饭，小院的格局很有意思，厨房是单独坐落在院子内，和大堂呈“L”型，想要从小院离开，就必定会经过厨房。
天已经黑了，辛随不知道在屋里干了，什么怒气冲冲地经过大堂和厨房，径直往院外走去。
等秦有朝快做好饭，辛随看样子是平静下来，又从外面回来，溜达着来到了厨房。
“喂，秦有朝，今天晚上吃什么？”
秦有朝正在摆盘，没空理她。
“自己看。”
辛随又想生气，但吃人最短，把嘴闭上了，继续溜达过去扯着脖子看秦有朝摆在灶台上的食物。
“靠！”辛随看到了比之前几天加起来还要丰盛的菜，顿时怒了，“你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秦有朝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做饭的人没资格抱怨。”
辛随一梗，深刻感觉秦有朝被江尧带坏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差别也太大了。”
不仅菜多了几倍，菜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断头饭可能都没这吃得好。
说起断头饭，辛随又想起了下午的不愉快，嘀咕道：“江尧是救了你的命咋滴，对他这么好。”
说到这儿，辛随都有点同情秦有朝了，忍不住道：“秦有朝，你知道江尧一直在隐瞒你吧？”
今天的试探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辛随看出秦有朝也不比她知道得多，他甚至连异变产生的根源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觉醒成为了异能者，才被江尧拉到这条船上。
辛随劝道：“他谋求的东西太危险了，趁你还未卷入太深，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只要离开W市……”
“我不会离开的。”
秦有朝终于摆好了盘，他很平静地抬起头，盯着辛随，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不会离开江哥。”
“哪怕江尧一直在骗你？”辛随逐渐皱起眉，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江尧是最有可能也是目前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人，秦有朝身为异能者愿意信任江尧并一直站在他这边，对她来说也有好处，但她想到下午的事，仍然忍不住告诫秦有朝。
“你知道吗，他本名不是江尧，而是凌祈，他连真正的名字都不愿意告诉你，你还愿意替他卖命？我想他连擅闯地下研究所的理由也没有完全告诉你吧，你难道不担心他一直在利用你？不怕他害死你？”
“辛小姐”，秦有朝打断她的话，嘲讽道：“你和那名研究员不也一直在骗我们吗？”
辛随一怔。
秦有朝却不再和她继续讨论，端着饭菜离开。
“啊啊啊！”辛随在秦有朝走后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的脸整个埋在桌子上，哀嚎道：“怎么连这小子也看出来了，付泽远那个傻逼做得也太明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