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寂然,静夜无声,风雪洋洋洒洒飘落,寒意凛人。
惊虹山庄内静夜无声,一队夜巡的护卫刚刚巡过,廊下朦胧的气死风灯散发着昏暗的光线,照不亮扬洒的风雪。
一道黑影自房顶一闪而过,落在雪地上,又轻飘飘的跃过了屋檐,闪身进入了黑暗中,雪地上,留下一片如同落叶般的脚印,很快就被扬洒的雪花掩盖了。
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进了房里,目光落在房里的小榻上微微一顿,迅疾如风,出手如电,将榻上的人一点,让他彻底的陷入昏睡失去意识,才闪身来到床边,同样迅疾如风,出手如电,也将床上沉睡着的人一点,让她也彻底的昏睡过去。
收回了手,黑衣人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人,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茫然疑惑之色,半响他才缓缓的伸手,向她的脸上落下。
蓦地身后一道剑气,无声无息却凛然凌厉,他行动快于心动,本能的反应及时一闪,虽是避开了剑气,但全身汗毛竖起,被那凌厉的剑气袭来,似乎透过了他的衣服里,刺进了他的肌肤。
却见原本躺在小榻上,本应被他点昏过去的人,一剑逼退他之后,便守在了床前,看着他淡然道:“阁下是谁,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一个女子?”
黑衣人透过他的身影,看着依然沉睡不醒的少女脸庞,沉默了下目光异样。
成清怀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微冷道:“半夜三更潜入一个女子的闺房,阁下要采花?”
江湖上最卑鄙,最下贱,最被人轻蔑鄙视的就是采花之事,不管你是谁,有多响亮的名誉,有多高的武功,只要和采花沾上一点关系,便是高在天上名声,也得拉下尘埃被人踩在脚下唾弃,所以一般江湖中人只要和采花沾上边的事,都会极力撇清关系,更别说被成清怀当面指出他采花之意。
但黑衣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被他指出的采花之风,他沉默的看了一眼成清怀,目光再次落在依然沉睡未醒的墨焉脸上顿了下,目光微冷,便转身离去。
成清怀一怔,哪里能放他离开,长剑一挑,剑气如虹,阻住黑衣人之路,冷然道:“阁下说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太狂妄了吧。”
黑衣人似乎不欲和他多纠缠,闪避了几次却始终走不出他的三尺青锋的剑气之下,不禁微愕,有些意外,才正眼打量了下他,终于开口道:“此事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沙哑无温,仿佛是被特意掩盖压抑的原声,成清怀道:“你觊觎贫道的妻子,如何与贫道无关。”
黑衣人一愣,手下微顿便被成清怀一剑划过了臂膀,他微微皱眉,突的身形一变,运剑如风,迅疾如影,那神出鬼没的剑法,那轻飘如柳的身姿,实在眼熟之极。
成清怀心微微一跳,剑法也由进攻变成杀手,他出山以来极少动武,可以说是极少下杀手的动武。
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淋漓尽致的与人动手了,一直以来他不管是行走江湖,或者是游走在朝廷战场之上,他更多的是出谋划策,或者口头辩论,使用奇门遁甲之术等,每个人都尊崇他的智慧,很少人知道他其实也是一个剑术的高手,是以当他和黑衣人交手过了几十招,仍然不分胜负时,他突然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兴奋,也知道了黑衣人为什么能闯入高手如云的惊虹山庄。
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对手如此武艺高强,他似乎也明白了刚刚明明已经点昏了他,为什么他还能及时醒来,有此武功的人,岂是随意就能被人点昏的。
两人都为对方高超的武功惊叹一时,都是年轻气盛,想要一决胜负时,打斗声早已惊动了山庄里的人,在有人冲进来时,黑衣人还是果断的先行撤出决斗圈,往外逃去。
成清怀没有追赶,看着他跃进了黑夜里,黑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风雪里,他默默的守在墨焉的床前,看着沉睡未醒的她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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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张清华走进房里,看着坐在床边守着墨焉的成清怀问道。
成清怀反道:“黑衣人抓到了吗?”
张清华摇了摇头:“没有,他似乎很熟悉山庄,连墨家机关道都没有防住他,赵庄主的层层守卫都把守着,也没有抓住他。”
成清怀失笑道:“那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啊。”
张清华道:“你刚刚与他交手了,怎么看?”
成清怀微笑道:“绝顶高手!”
张清华失笑道:“就如此?”
成清怀目光转向沉睡着的墨焉,伸手为她轻轻的掖了下被角,温和道:“我知道的就如此,剩下的得要问问她了。”
张清华一怔,也看向依然沉睡未醒的墨焉,问道:“她没事吧?”
成清怀微笑道:“没事,就让她睡吧,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张清华也知道她大概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他看了一眼师弟,眼神温和下来,问道:“你有什么打算,真要带她回终南山?”
成清怀点了点头道:“嗯!”
张清华道:“真的想清楚了?回了终南山,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成清怀看向他道:“师兄觉得有何不妥?”
张清华怔了怔,尴尬道:“没有,只是觉得……觉得……”
成清怀淡然道:“师兄是觉得我只是为了负责任而娶她,对她不公平是不是?”
张清华叹道:“对你也不公平啊!”
成清怀微笑道:“她腹中怀着我的孩子,我还能如何,总不能不要孩子吧!此事她并没有错,是因我而连累了她的!”
张清华欲言又止。
成清怀笑道:“我知道师兄的意思,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自是不能弃她不顾,师兄之前问我,能不能和不喜欢的,没有感情的女人成亲;她也曾几次说过,不需要我负责,她不愿和没有感情的我在一起,本来我是可以如她所愿,只当我们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继续求学问道,可是我放不下,放不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放不下她陷入困境!师兄,我对她是有感情的,她不愿嫁个没有感情的人,没关系,我可以让她喜欢上我,我也会喜欢上她!”
张清华怔了半响,无奈笑道:“你决定了就好。”
成清怀又道:“今夜黑衣人夜闯山庄之事,墨公子怎么说?”
张清华道:“墨公子应赵庄主之请,会尽快修复机关道。”
成清怀眼眸一敛,神情有些古怪道:“墨公子说会尽快修复?”
张清华看着他道:“此言有何不妥?”
成清怀笑道:“墨焉说了,山庄的机关道没有问题,只是被关了部分功能,所以墨公子为何说要尽快修复?”
张清华道:“这位墨公子真的是墨家传人?”
成清怀道:“嗯,墨家分成了两派,一支注重墨家本家的学识,以机关道,守城道,攻击道等为主学,是谓墨家后学,期待着有一天能重返朝堂,再光耀墨家门楣;另一支就是任侠趋义,他们远离朝廷,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墨舍就是后学一派。”
张清华点头道:“所以墨焉就是游侠一派了。”
成清怀目光清亮:“师兄,我觉得游侠一派的墨家大寨被灭,并非韩通率军放火围剿那般简单。”
张清华一怔,道:“怎么说?”
成清怀转目看向墨焉,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的抚了下她的脸庞,道:“她一人都可以
两千守卫军,便守住了泽州城,墨家大寨不可能抵挡不住韩通的几千大军,她大约并不知道她所学的是怎样的大能学;而且今夜我与黑衣人交手,他的剑法和身法,和她一模一样,功力却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清华皱眉道:“你的意思,今晚的黑衣人也是墨家之人?”
成清怀沉默了下,道:“我觉得他还会再来找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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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焉一夜好睡,待她一觉睡醒过来,整个人都精神轻松了许多。
成清怀一如既往的给她备好了温水洗漱,还有热气腾腾的早膳。
墨焉洗漱了吃饱喝足,和成清怀一起出了房间,看到整个惊虹山庄上下一片严防紧守的景象,她才知道昨夜里又有黑衣人夜闯了山庄。
墨焉忍不住看了看成清怀,她有睡得那么沉吗,怎么对昨夜里有人闯入山庄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成清怀含笑不语。
墨焉大约也知道了昨夜里,定然是他护住了她,才让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昨夜的黑衣人是梅岭山庄的那一个吗?”
成清怀道:“不是。”他曾和两个黑衣人都交过手,很显然昨夜里的那个黑衣人比梅岭山庄出现的那个武功要高许多。
墨焉皱了皱眉,两个黑衣人,两个知道墨家发生的事情的黑衣人,他们到底是谁,难道是个什么组织?
“昨夜的黑衣人也没抓住?”
“嗯,让他跑了。”
墨焉看着他道:“你也抓不住他?”
成清怀神情有些异样:“他武艺高强,一般人是拦不住他的,而且山庄的机关道还没修复好,所以让黑衣人有机可乘逃跑了,墨公子答应了赵庄主,会尽快修复机关道。”
墨焉:“……”
成清怀挑眉道:“墨公子还请你前去协助他修复机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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