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洞,就是巍峨雄峻,连绵起伏的天山,他们出来的地方并不是进来时的方向,但好在池杭用鹰哨唤来了阿迦雄鹰,阿迦本来是随着他们一起进山的,后来池杭进了山洞,阿迦便在天山上四下徘徊,因此听到了池杭的呼叫,便闻声寻来。
三天后他们走出了天山,有了阿迦的带路,他们出山就顺利得多了。
走出了天山,也没有做休整,陈清让主张着马不停蹄的赶回月氏国。
当初国力雄厚,兵强马壮、国人众多的月氏国,经过岁月的流逝,从能和中原媲美的大国,没落为西域的一个小国,不论是国力还是兵马,都一代不如一代,但在争储上,却是狠辣卑劣的。
陈清让虽为一个不受宠的王子,但仍然避免不了争储的迫害,他小小年纪为了避害千里迢迢来到终南山拜师,直到五年前回国,靠着在终南山所学,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国家变动,他成功的扶持了年幼的新王上位,自己作为摄政王扶持着新王。
墨焉跟着陈清让等人回到月氏国后,被安排在摄政王的宫殿里暂住,这一次西行连续几个月的奔波劳碌,她提心吊胆备受压抑了几个月,如今终于得以好好休息了一番,一连几天都无人来扰,除了平时有侍女送来膳食衣服热水服侍外,她们无微不至的伺候着,再不用担心天音楼的暗算和陷害。
而陈清让自从回了月氏国后,就再没露过面,问了侍女,听说摄政王和国王在宫殿里商议着大事,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府了。
在此人生地不熟,墨焉也没有出门闲逛的心思,趁着此时清静无人打扰,她拿出了一本册子认真翻看,正是在天山山洞的石室里发现的那本册子。
册子里面画着各式各样的墨家神器,每个样式的神器旁都有注解,神器的威力,使用的方法和必须品,还有神器的制造方式和用材,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她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把册子看完,惊叹着墨家神器的巧夺天工,同时又心有疑惑茫然不解,对墨家的机关道她认识的有限,但深信不疑墨家机关道的巧夺天工,看着册子上提到的神器的威力如此神奇,可墨家为何还会落到今天没落的地步。
虽然册子上标注的神器制作的方式和用材都无比珍贵,可是墨家人全力以赴的话要制作也不是做不到,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如同墨庄所谋划的一样,为有能力的君王效力,尽君王的能力铸造出墨家神器是可以办得到的,那样墨家即使不能为尊,但也绝不会没落,可是为何从古至今,墨家传人一代传一代,却没有一件这册子上的墨家神器传下来呢,而墨家先辈又为何把神器藏在天山山里?
墨焉翻着看了数遍的墨家神器册子,百思不得其解。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急促脚步声,墨焉急忙把册子收了起来,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多日来服侍她的侍女珠玛。
自从陈清让带着她回到月氏国,让她住进了摄政王府里,还指派了珠玛伺候她,珠玛聪明伶俐,又会察言观色,衣食住行,服侍得无微不至,有些事甚至都不用墨焉说出来,珠玛都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一般,便给她办到了,何况她看得出来,珠玛是有武艺在身的。
珠玛匆匆的开门进来了,一边拉起墨焉,把她推到梳妆镜前帮她梳妆,一边满脸笑容道:“墨焉姑娘,快,奴帮您梳妆打扮。”
对她风风火火的性子墨焉已见怪不怪,她从来就不擅长应付这般伶俐的小姑娘,只得任由着她梳妆打扮,无奈道:“怎么了,你给我梳妆打扮要去哪里?”
珠玛一边熟练的替她梳头编发,一边兴奋的说道:“姑娘,摄政王回来了,咱们打扮得美丽漂亮,前去迎接摄政王。”
墨焉闻言一怔:“摄政王?你是说六……摄政王今日回来了?”
自从那日她在他耳边说了那两句话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在刻意的躲避她,那日把她安置在王府里后,他就没再出现过了。
问了珠玛,珠玛说摄政王出门了,已经连续多日没回府,有时进宫和国王处理国事,有时又外出勤兵,不在城里,但摄政王吩咐了,要好好招待墨焉,不得让人随意打扰和怠慢了她。
因此连续多日来,除了珠玛,墨焉也没见过其他什么人,不知陈清让此意真的只是想要保护她,还是变相的软禁了她,但这几天的清静倒也是她想要的,她难得清静的看完了神器册子,如今既然他终于肯回来了,那她正好有话要说。
墨焉是摄政王从外面带回来的,从摄政王对她照顾的程度,珠玛觉得墨焉姑娘将来肯定是摄政王侧妃,受宠的程度肯定不会比那位侧妃少,她就像伺候侧妃一样伺候她,按照摄政王喜欢的风格,给墨焉装扮了一番后,便带着她出门了。
墨焉就住在王府的偏殿里,摄政王回府自然是要先回正殿,所以珠玛带着墨焉往正殿而去。
收到摄政王回府的消息,府里的人都欢喜的齐聚在正殿,准备迎接摄政王归来,突然看到珠玛带着个美貌的女子过来,都怔住了。
墨焉也怔住了,众人瞩目之下,她一时有些尴尬,只得面带微笑的颔首致意,瞥了一眼珠玛。
珠玛果然会察言观色,急忙轻声道:“姑娘,是摄政王大妃和琼娜侧妃,您尚未册封,不用行跪礼的。”
墨焉闻言头脑一懵,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住了,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珠玛是伺候在摄政王身边的侍女,看她带着个月氏国打扮的中原面孔的女子过来,众人便知道了这女子就是摄政王前番带回来的姑娘,一时间看她的目光都微妙起来。
墨焉僵了半响,她怎么不知道陈清让还有王妃的?也对,他比成清怀还大一些,又是摄政王,有王妃一点也不奇怪,心中燃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尴尬又懊悔。
但她不得不正式看向众人团拥在中间的那个风情万种,风姿绰约的女子,大约二十多岁年纪,气质端庄华贵美艳,正含笑看着她。
墨焉急忙上前见礼,但她委实不懂这些宫廷礼仪,只得不伦不类的抱拳拱手一礼,尴尬道:“墨焉参加王妃。”
所有人似乎都怔了一下,王妃很快就反应过来,含笑点头还礼笑道:“不必多礼,你……姑娘住在偏殿可习惯,吃穿用度可有不足之处,若是有怠慢之处姑娘和我说。”
墨焉急忙道:“没有,都很好,感谢王妃的记挂。”
王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露惊艳之色,笑道:“都说我们琼娜侧妃是月氏国第一美人,今日得见墨焉姑娘,看来这第一美人的称号要换人了。”
墨焉又一怔,顺着其他人的目光转到旁边那个姿容出色的女子身上。
她清纯秀丽,一脸淡然出尘淡笑,有种只可远观,不可近渎的清冷气质,她一眼瞟过来,欲说还休的气息实在我见犹怜,说她是第一美人的确不为过,这陈清让当真艳福不浅,两个妃子一个妩媚,一个清纯,享足了齐人之美。
琼娜侧妃瞟了墨焉一眼之后,也没有说话,这般冷淡墨焉有些讪讪,自然也不好搭话,只觉得各种诡异的感觉。
她们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场面有些尴尬,王妃看着又打破尴尬,笑道:“墨焉姑娘新来乍到,本来我们该去看看你的,只是摄政王说了,姑娘需要静养,不宜打扰,所以我们便没有过去探望,你别见怪。”
墨焉干笑一声:“不会,我这几日身体不适,唯恐失了礼冒犯了王妃,是以才呆在房里没有出来见王妃,王妃不怪罪我才好。”
到了别人家做客,却不拜见人家女主人,还吃喝穿住人家的东西,这如何都说不过去,一瞬间她更是懊恼不该出来的,想着待会陈清让回来看到她和他的妻妾们在一起迎接他回来,她更觉得肠子都悔青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了,随着门外一阵动静,摄政王陈清让带着池浅等人回来了。
看到王妃率领府里人前来迎接,陈清让先双手扶起了王妃,笑道:“爱妃请起,无需多礼,你在家操持王府内事,辛苦了!”
众目睽睽下,得丈夫夸奖,王妃羞得耳根都红了,羞嗔了他一眼,娇声道:“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有何辛苦之说,摄政王过奖了,您在外处理国家大事才辛苦!”
他们夫妻俩在众人面前相敬相亲一番,摆正了王妃不可动摇的地位后,陈清让的目光才转向旁边的琼娜侧妃,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清冷的神情,露出女儿家应有的娇羞爱慕之色,显得更美丽可爱了。
人家夫妻小别重逢恩爱团聚,她此时在此出现实在尴尬,墨焉满心的懊恼,再次为自己贸然行动懊悔不已,他回来就回来吧,她为什么要去迎接他,虽然的确是有话要说,可是这样的情况真的不是说话的时机,等等,怎么没人告诉她,陈清让有王妃的事?墨焉想着没好气的看向珠玛。
珠玛接触到她恼怒的目光,怔了下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在摄政王面前露露脸,让摄政王看到她。
墨焉嘴角微微抽搐着,急忙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一眼,心里思量着她此时趁众人不备,偷偷的退下去好不好。
还没待她想完,那边陈清让和侧妃亲昵了一会,转目就看到了她,两人四目相视,似乎是意想不到在此看到她,他愣了半响。
墨焉也僵了半响,但他目光看过来,她不能再僵了,可是看他一身摄政王的装束,不知该称呼他摄政王,还是唤他六师兄。
所幸陈清让也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后,温和的笑道:“弟妹!”
“六师兄。”墨焉只觉得尴尬的诡异感更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陈清让笑问道:“弟妹这几日在府里可好,他们可有何处怠慢你?”
墨焉摇头窘然道:“不,不,没有的,我在府里很好,没人怠慢我。”
陈清让温和笑道:“如此就好,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般,别客气。”
墨焉一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和善的眼眸,熟悉又陌生,感觉更诡异了,众目睽睽下她不欲多呆,稍稍解释道:“本来我有些事想找六师兄的,可您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
陈清让急忙制止她道:“无妨,弟妹有事请说。”
墨焉迟疑了一下,瞥了眼王妃和侧妃等人微妙的神情,暗叹一声,道:“六师兄,我离开中原久矣,此地的事情已办妥,我想向您告辞离开,回中原。”
陈清让闻言一怔,轻轻皱起眉头道:“为何如此突然要告辞离开,可是府里何处怠慢了你,你和我说!成师弟如今不在,你既然唤我一声六师兄,我自然是要代替师弟好好照顾你的,你别和我客气。”
墨焉默了一下,浑身不自在:“不是的,府里待我很好,没有何处怠慢,只是我在此间之事已经办完,不好在此耽误时间,我要回去中原了,溪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陈清让又怔了下,想了想点头道:“这样吧,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回房好好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走,我……我晚点过去找你,你若真的决定要走,我也不会强硬要拦你的,到时安排人护送你回去。”
墨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本来想说她自己回去即可,但在这广庭大众之下,她还是先回去比较好,人家久别重逢,还想着夫妻团聚呢,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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