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莫邪带来的两个小方块磨成粉末，与硝石粉混合，用纸包起来，慕沁笙拿了根现成的引线塞进去，几人来到门外的空地。

慕沁笙找了个石头缝把小火药包放进去，然后退后几步。

莫邪见状招了招手，“你别站那么近，过来，站远点”

慕沁笙嘟嘟囔囔地往后走，“这么小个包用得着站这么远？”

莫邪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听我话的后果就是你被这么小个包炸成黑鬼”

慕沁笙撇撇嘴没说话，莫邪转了转眼珠，突然坏笑着出手，一根银针下去就点燃了引线，慕沁笙还没退到他们的位置就听到身后噌的一声，他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火药爆炸。

“砰！”

火药包上面的两块石头一瞬间被炸开，碎片直直冲着慕沁笙就去了，后者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反应极快，脚下一点飞快后撤，不到一个呼吸之间就落到了莫邪身旁。

慕沁笙气急败坏，“昭和你坏我！要不是这身绝世轻功，小爷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莫邪丝毫没有愧疚地哈哈大笑，“谁让你看不起这一小包，我不得给你展示展示它的威力，让你记忆深刻？”

慕沁笙哼了一声，“我可真是一辈子就记忆深刻了，不过这玩意爆炸威力居然这么大！”

莫邪点点头，又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瓶，“你把这里面的白色颗粒加进去一点，再试试”

慕沁笙依言照做，一会儿过去又做了个小包出来。

这次他学聪明了，把小包放下之后就退出去老远，老老实实站在莫邪旁边。

莫邪忍俊不禁，“你注意看，这次这个包除了加了一点白色颗粒，其他的成分和分量都与上一个无异”

说着，她再次出手点燃引线，引线引燃了火药包，下一秒“砰”的炸开，声音响彻夜空，碎石溅得比方才还远。

慕沁笙眼神更亮了，“居然可以有这么大的威力！”

三人一回到屋里，慕沁笙立马凑了上去，“昭和昭和，你这用的都是什么原料？跟我说说呗？”

莫邪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慕沁笙，你要知道，我这个方子若是放出去，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买”

慕沁笙略一思索，昭和这是在点他呢，于是立即道，“昭和你放心，你要是把这方子给我做，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保证……”

上官烨一巴掌打断他的话，“找死啊你”

慕沁笙摸着脑袋并不在意，兴冲冲地看着莫邪，“昭和你说”

莫邪示意他坐下，待他落座后，莫邪敛了笑脸，严肃道，“你既然要跟着我干，就知道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慕沁笙一愣，继而点点头，“我知道”

莫邪继续道，“若是你像跟西夏的合作这样，我可不会……”

“昭和你放心，”慕沁笙立马竖起三个手指，“天地为鉴，我以爹娘的名义担保，我这次是认真的”

莫邪盯着他看了两秒，点头，“好，那我就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慕沁笙迅速坐好竖起耳朵，莫邪便道，“我要建一支私军”

慕沁笙：“！”

“我要给他们配备最先进的武器”

慕沁笙瞪大了眼睛，“最，最先进的武器？”

莫邪掏出一叠图纸摊开在桌上，“这个，是火铳的构造图解，这个是火炮的，分为立地火炮和战船火炮，这是火雷，这是地雷”

慕沁笙和上官烨看着面前的一堆图纸呆滞了，莫邪抬眸看着俩人，“我，要我的这支军队，成为现世无人可挡无人能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兵”

慕沁笙还没反应过来，上官烨立即道，“你要装备给北疆铁骑和青州水军？”

莫邪摇摇头，“北疆铁骑大都是骑兵，火铳这类武器使用时发出的声响不小，怕是会惊到马儿。我确实想在青州水军的战船上也装备火炮，不过这只是小部分，我真正的构想还是建一支专门的军种来使用火器”

上官烨还没说话，慕沁笙伸了伸手横在两人中间，“等一下，北疆铁骑是什么，青州水军又是什么？”

上官烨瞥他一眼，“是昭和的另两支私军”

慕沁笙：“！！”

莫邪招招手，两人立即靠过去，“你们来，我对这支军队有一个初步的构想”

她指着图纸上的火铳，“这种火铳，按照我的设计，它的最远射程可以达到120米”

慕沁笙惊讶道，“120米，比弓箭能达到的距离还要长啊”

莫邪手指点一点图纸上火铳的药室，“你在想什么？弓箭是人力发射，火铳是火药催动，它要是还比不上弓箭，那我造它出来干什么？”

慕沁笙丝毫没有被怼的不愉快，反而一脸兴奋，“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发射出去是什么场景，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莫邪没理他，继续道，“虽然它能有120米的射程，但到了百米开外，火弹的精准度和火铳的杀伤力也会随之下降，所以我们可以有针对性的制造两种火铳”

上官烨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一种专攻射程和精度，一种专攻破甲和威力？”

莫邪点点头，“正是，我把他们分别叫做长铳和短铳。这两种火铳在制造上的区别不是很大，主要就是子铳和药室的大小差异，再就是子铳内填充火药的数量和火弹用料的配比不同”

慕沁笙对这方面本来就颇有研究，听她这么说便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长铳在制造时子铳要比短铳小，药室也要比短铳窄，目的是要让火药爆炸产生的推力集中向前，把火弹送到更远的地方。短铳则与之相反，它的火弹也要更大一些，目的在发射出去之后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就是这样，”莫邪肯定道，“在作战时用长铳配合短铳，能更大程度的发挥火铳的威慑力，也大大增加了容错率”

“那其他的呢？”

莫邪又指着火炮的图纸，“火炮是大号火铳，它虽然杀伤力比火铳要高上好几倍，但炮身笨重，不利携带，最适合的便是阵地战”

上官烨摸摸下巴，“这样来说，火炮放在攻城守城上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你等会儿，”慕沁笙趴在图纸上看了几秒，眼神变了，“恐怕不止”

莫邪饶有兴趣道，“那你说说看”

“你看啊，”他指着图纸上火炮下端的位置，“火炮的底部这么宽敞，它又是个立地不动的玩意，我们完全不用浪费尾銎的位置去装类似于子铳的东西，也不用再拿出地方来事先装火弹”

说着，慕沁笙朝上官烨得意的笑笑，“这么长的尾銎，我把它全部做成弹射空间，炮弹一发射一装填，这完全可以实现”

上官烨冷哼一声，“你一发射一装填，发射的时候人都被崩飞了，你装……”

话还没说完，上官烨就猛地顿住了，他神色一变，“你是说，加装引信！”

慕沁笙笑着点头，“对，就是加装引信，我们在每一枚炮弹的底火上都加上引信，装填时引信朝下，点燃之后人躲到一旁，便可以无伤开炮”

莫邪啧啧两声，“慕沁笙啊，你可不愧是个火器天才”

慕沁笙先是挑衅地看看上官烨，又立马对着莫邪笑，“哪有哪有，是昭和教得好”

上官烨：“……”

傻逼！

慕沁笙手舞足蹈，继续道，“这样一来，火炮的射程就可以大大增加，就算是两军列阵，一炮给他干到对面军阵里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你再想想，如果装备给水军的战船，假设我们和南越的水军同时在海上行进，我们直接哐哐哐给他一顿轰，他连我们的屁股都够不到。如果有人阻拦我们上岸，直接在海里就是一顿轰，谁还敢拦我们？”

莫邪好笑道，“你说得对，没人敢拦”

慕沁笙又拿起火雷和地雷的图纸，“这个火雷我看懂了，类似放大号的噬魂珠，不过是用拉环连接里面的火石，拉动拉环之后扔出去，火石摩擦引燃火药发生爆炸；这个地雷是事先埋起来藏好，做一根很长很长的线连接拉环，敌军来了之后拉动这根线扯下拉环爆炸”

莫邪感叹道，“不得不佩服啊，你只是看了图纸就能明白其中原理，属实厉害”

慕沁笙眉头一挑，“那是，也不看小爷是谁”

上官烨瞥他一眼，手中扇子一开，对莫邪笑道，“昭和，你打算把这支军队根据不同种类的火器也分成不同的军阵？”

莫邪点点头，“其实跟北疆铁骑的构成是一个道理，大家分工合作，才能干活不累嘛”

“那你这次又要给这支军队的各个军阵取什么样的名字？”

慕沁笙敏锐地抓到了字眼，“又？”

上官烨与有荣焉，“北疆铁骑各个军阵的名字就是出自昭和之手”

慕沁笙来了兴趣，“哦？北疆铁骑的军阵都叫什么？”

“麒麟统领之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军阵阵列前行”

慕沁笙听完连连称赞，“不愧是昭和啊，仅仅是听到名字就能想象得出来这支铁骑有多么的威风了”

上官烨显然也赞同，不过他现在还是对火器军的新名字更感兴趣一些，“昭和，请吧”

莫邪迎着两人期待的目光，略一思索，“长铳军阵，射程为长，望其可以乘风而起一去千里，是为朔风；火炮军阵，出其不意，望其可以疾风骤雨从天而降，是为陵雨；短铳军阵，威力伏魔，望其可以雷霆万钧冲坚毁锐，是为惊雷；地雷军阵，连环制敌，望其可以神抶电击摧枯拉朽，是为飞电。朔风、陵雨、惊雷、飞电，是为四象神军”

莫邪每说一句，慕沁笙就眼神一亮，待她说完，慕沁笙毫不吝啬地夸夸鼓掌，“昭和跟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就是不一样啊，你让我想一年我也想不出一个名字来，真乃神人，神人啊”

上官烨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谁跟你是‘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了？”

慕沁笙也不理会，搓搓手道，“昭和，你这支四象军所需的火药全部从我这出？”

莫邪却摇摇头，“火炮和地雷所需火药对纯度要求不高，我从其他地方可以搞定，你这座矿产出的硝石大部分专供火铳”

慕沁笙又抓到了重点，“大部分？”

“对，剩下一小部分我要用来造一批二十四桥明月夜，装备给各军中的精锐和将领”

“我明白了，就交给我吧”

上官烨看向莫邪，“昭和，制造火炮和地雷的硝石你要从那十三座矿里出？”

莫邪丝毫没觉得自己像个土匪头子，一脸纯真道，“我已经差人打听清楚了，那十三座硝石矿在北疆五州有四座，就先把这四座搬一搬再说”

慕沁笙若有所思，“我知道北疆五州都是你的，但你还得想办法瞒过工部啊”

莫邪没回应他，而是看向上官烨，“你知道黄文渊吗？”

上官烨想了想道，“你是说工部黄侍郎？”

莫邪点点头，“这个人身上有些文章，我们可以争取过来”

“那是甚好，如此一来工部那边也就不愁了”

“昭和，”慕沁笙指着桌上残余的粉末，“你还没告诉我除了木炭，这个黄色的和那个白色的是什么呢”

莫邪见状也不再卖关子了，“黄色的是硫磺，白色的是砂糖”

慕沁笙一脸疑惑，“硫磺？从哪里能弄到？”

“硫磺在火山附近比较多，也容易开采”

慕沁笙闻言一拍脑瓜，“你是说火山上那些黄不溜秋的石头？”

“对，就是它”

上官烨则是突然想起了别的，“昭和，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来剑州之前，那日送你回府见到的那个，是西域的王子吧？”

莫邪点点头，“是他”

慕沁笙一脸懵逼，“怎么事儿？怎么又到西域王子了？”

结果刚说完没两秒，他猛地反应过来，“我靠，论起火山来，西域无疑是最多的啊！”

上官烨深深看着她，“这一趟太后寿宴，开始人人都道这是定远伯的鸿门宴，结果呢，你不仅全身而退，还暗中发展了这么多人”

慕沁笙啧啧两声，“又是黄文渊又是西域王子，昭和，你到底还布了多少棋？”

莫邪低低笑了声，“那能让你们知道？”

“不过昭和，”上官烨视线挪到一旁的砂糖颗粒上，“砂糖这种东西和盐一样，在大齐属于管制物，你要想大批量使用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谁知莫邪还没说话，慕沁笙就跳起来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啊？啊？你在说什么？你在我面前说砂糖被管制？”

上官烨：“……”

那人继续嚣张道，“姓上官的，你给小爷听好了，江南慕家，江！南！慕！家！你懂什么意思吗？啊？”

莫邪抽抽嘴角，拐拐上官烨，“他在说什么东西？”

上官烨虽然极不愿意替慕沁笙解释，但既然莫邪问了他也只好开口道，“江南慕家，是大齐砂糖最大的供货商，掌握着大齐五分之三的制糖厂”

莫邪：“……”

那还管制你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