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零零，叮零零，叮零零……

手机铃声一下子从床上扩散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里，郝洛凡还未清醒的脑子被吵得嗡嗡地，一把抓过手机，按下接听键，“郝洛凡，你怎么回事？还睡着呢，大哥，今天开学你不知道吗？麻溜地赶紧给我起床上学去，新学期新气象，开学第一天要给老师留下好印象……。”郝洛凡将手机拿得远了些，声音里还有未散去地懒和哑，回道，“知道了，就去了。”自动忽略了郝美丽接下来的话，把手机挂了。啧，郝洛凡揉了揉脸，看到手机上郝美丽发的信息轰炸，回了个走了。

郝洛凡甩着钥匙，嘴里哼着歌，慢哒哒下楼，刚走到二楼拐弯处。“哥，你不是告诉我你是要去一高上学的吗？这是这么回事？你打算瞒到我什么时候？是不是他们又逼你的？我去找他们。”郝洛凡顿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只看见门口少年清瘦的后背，里面大概是个同龄的女孩，语无伦次地说着，隐隐约约地听不太清楚，只能确定女孩的情绪不太好，声音里的哽咽和崩溃透过少年的后背传到郝洛凡的耳中。新搬来的？以前都没有见到过。少年抬起手，应该是摸了摸女孩的头，只是沉默，在这段沉默中连带着郝洛凡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走吧，要迟到了。”

少年收回了手，一转身就看见楼梯口处站着的郝洛凡，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人，愣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对着门里的女孩说：“我在楼下等你。”郝洛凡本在少年转身时慌乱起来，却又在他看向的那瞬间呆在原地，少年脸型稍偏短方，骨相又极为立体，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黑白分明，夹杂着莫名的无辜，肤色有些病态的白，郝洛凡眨眨眼，第一次想用好看形容一个男生。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郝洛凡才回过神来，再次抬眼望去就和门里面的女生对上视线，眼睛红彤彤的，只是长相很普通，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郝洛凡有些尴尬，挠挠头，“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不好意思……。”

女孩嗯了一声，带着哭过后的鼻音，跑了下去。唉，早知道再晚点下来了。

郝洛凡先去吃了早饭，一路慢悠悠的走到学校。在这座河南的小县城里，一共就两所公立高中，一个是一高，一个是郝洛凡面前的二高，也被称为“高级娱乐会所。”这所高中的一本率少到可怜，考上重点大学的更是没有，总有坐在街道里闲聊的人说，“上了这所高中，基本上与好大学无缘了。”可是郝洛凡从来不信这些，也从来不信自己的命。九月早上的太阳依旧炽热，但少了些烦闷，偶尔会飘来几缕凉爽的风，郝洛凡带着本就属于少年的无畏和骄傲走进人流中。

郝洛凡一踏进教室就认出了缩在最左边角落里用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的是早上的那个少年，长的很好看的少年

郝洛凡有些惊讶，径直走过去并坐了下去，“同学，这么巧，早上咱俩还在楼道里遇见了，没想到还是一个班的，我叫郝洛凡，你叫什么名字啊？”

姜余听到声音，一抬头就和郝洛凡对上视线，他手随意的支在桌子上，撑着头看他，笑意从一双桃花眼里溢出，带着一股子玩世不恭。

“姜余。”姜余语气平淡，说完就垂下了眼，继续看手机，明摆着不想再有进一步的交流。

“姜余，你名字怪好听的，你早上是和你妹吵架了吗？我看你妹眼睛都红了，正常，我和我妈有时候也吵架，你妹是个女孩子，多哄哄就好了，你们是这个暑假搬过来的吗？我以前没在楼下见过你啊？我跟你说，之前楼下有一个猫，长的可可爱了……。”郝洛凡似乎感受不到姜余的冷淡，自顾自地已经说到了门卫室的老大爷，“他脾气可倔，就是一怪老头，但是听说他家里很有钱，那他为什么……。”

“郝洛凡，老师来了，别说了。”姜余打断，朝老师来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哦哦，好的，我等会和你说，那老大爷真可奇怪。”郝洛凡看到讲台上站着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老师，黑色长裙，不苟言笑，扫过全班的眼神带着审视，这大概就是班主任了。

“我叫张丽，是你们的高中班主任，接下来的一段时光我们会慢慢熟悉，现在前五排的男生去把书领了，明天上午开始军训，住宿的同学自己要安排好时间。”张丽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

中午放学后。

“姜余，咱们一起去吃饭吧。”郝洛凡手搭在椅子上，问。

“你自己去吧，我等会去。”姜余低着头看新发的书，淡淡道。

“哦。”

自己是不是太冷淡了些，姜余抬起眼，刚想说现在去也行。

“那我等你。”郝洛凡不等姜余开口，冲着他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不用，现在去。”姜余顿了下，有些不自然的补充“一起。”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