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

郝洛凡快困死了，好不容易坚持到坐下，一坐下就碰了碰姜余，“同桌，帮我看着英语老师，我睡一会。”

也没等姜余的反应，两只胳膊一叠，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了。

……

姜余微微侧头，目光飘到教室后门，到窗户上，到相隔一个走道的同学上，最后落在郝洛凡身上，呆愣了几秒钟，垂下眼，专心背单词。

早读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起，姜余看他还睡着，本来想去食堂把两个人的饭买了，没想到郝洛凡醒过来，一坐起来，就拉着姜余去食堂，还不忘说：“你是不是又不想吃饭，天天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

“没有。”姜余说 ，被郝洛凡一路拉到食堂，到食堂门口才松了手。

二高的学习氛围淡，几乎没有，整个校园都弥漫着悠闲和散漫的气息，郝洛凡每天固定早上等姜余上学，下课聊天听别人讲八卦，回到座位上给姜余讲，到饭点了拉姜余去吃饭，放学和姜余一起回家，颇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一直到老师说这周放假回来月考才有了紧迫感。

日头西沉。

啪嗒。

郝洛凡改完最后一道题，撂了笔。打开手机，一堆信息弹出来，回了几个“不玩”，又给林安晏回“不去”。

回了一圈的信息，偏偏最想收到某个人的信息从放假到现在一个也没有。

唉。

郝洛凡把从姜余那偷偷摸过来的物理卷子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同桌，你物理卷子跑我这里了，你现在在家吗？我给你送过去。”

叮。

“我在家，好。”

咚咚咚，郝洛凡拿着卷子站在门口敲了三下，咽了下唾沫，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要不我等会再来吧。

吧嗒一声，姜兮乐从里面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略显困窘的郝洛凡，红色短袖，黑色五分裤，看着很高，目测接近一米九，本是锋利的五官因为一双总是含着笑得桃花眼变的温和，让人联想到古代的贵公子。

“你是？”姜兮乐呆愣着问，一开门，门口站个大帅哥，好像是天天跟我哥一块走的同学。

“啊？我，我，我是来……。”郝洛凡猝不及防，有些慌乱。

“他是来给我送卷子的。”姜余推开房门，走过去，“给我吧。”

“对。”郝洛凡挠了挠头，将卷子递过去。

“谢谢。”姜余接过试卷，说。

呃，他现在是不是该走了，三个人站在门口，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要进来坐坐吗？”姜兮乐开口问。

“好啊，谢谢妹妹。”郝洛凡语调轻快，冲她笑，点点头。

“呃，没事没事，喝水还是可乐？”姜余乐有些脸红，连忙转身，边走边问。

“白开水就行。”跟着姜兮乐进屋，郝洛凡对着旁边的姜余眨眨眼，透着狡黠。

……

姜余懒得理他，径直回了房间，把卷子放在桌子上后回到厨房，拿了瓶可乐，把姜余乐倒好的水递给郝洛凡。

“妹妹你上几年级啊？”郝洛凡喝了口水，问。

“高一。”姜余乐答。

“你也是高一，平常怎么没看见你和你哥一块？”郝洛凡瞟了姜余一眼，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姜余感受到目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早上我哥走得太早了，我起得晚，又不一个班，我晚上跟我朋友一起走，就没一块。”

“这样啊。”

“那你…”郝洛凡想问要一起吃饭吗，还没来得及说完。

“吃饭了吗？”姜余截住话，突然开口道。

“没有，我刚想问妹妹要和咱俩一起出去吃？”

“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出去吃了？”姜余眉头微皱。

“你会不答应啊？！”郝洛凡惊讶地问。

……

“神经。”姜余看向姜兮乐，“去不去？”

“啊？我不去。”

“那我们走了。”

“嗯。”

“妹妹再见。”郝洛凡笑着挥挥手，拉着姜余走。

“再见。”姜余乐盯着郝洛凡覆在她哥手腕处的手。

哥没有甩开他。

直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姜余乐才低下头，心里一片苦涩，想到哥跟那个人说话的语气，没有一贯的疏离和冷淡。

哥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姜余问：“上哪吃？。”

“你想吃什么吗？”

“都行。”

“西亚新开了一家虾锅店，我们去尝尝吧。”

“嗯。”

郝洛凡伸手拦了辆车，报了地址。

离得并不远，十分钟左右到达。

晚上七点多，是小县城烟火气最浓的时候，炸鸡的，臭豆腐的，淀粉肠的，炒酸奶的，烧烤的等各个小摊的香气和不同人的吵闹声混在一起，有一种踏实感和心安。

虾锅店里。

郝洛凡拿着菜单，问姜余有什么忌口？

“没有，你看着点吧。”姜余低头划拉着手机回道，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抬头说：“你别点太多。”

郝洛凡一边“嗯嗯嗯，好的。”答应着，一边对着菜单勾了不少东西。

姜余看他勾的起劲，不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尴尬和手足无措，明明在学校也一起吃饭，手机没有什么好玩的，他很少打游戏，也没有什么爱好，抬头的话要面对郝洛凡，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想来想去，姜余最终打开了有道。

郝洛凡看姜余看手机看得认真，也没有再说话。

“你好，你们的菜上齐了，用餐愉快。”

“谢谢。”郝洛凡回了一声。

“赶紧尝尝好不好吃。”郝洛凡先给姜余挑了两只虾。

一顿饭下来，姜余几乎没有自己夹过菜，“郝洛凡，别夹了，我吃不下。”

“再吃一点，最后一点，我保证，吃完我就不夹了。”说着说着，郝洛凡又夹了一盘子。

……

到最后，那一盘子的菜姜余实在是吃不下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全进了郝洛凡的肚子里。

结账的时候，郝洛凡仿佛知道姜余的想法，手机遮得严严实实的，硬是没让他看到价格，“下回你请我吃饭就好了。”

“嗯。”

“走吧走吧。”

打车回到小区。

风吹到脸上，凉凉的，很舒服，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和姜余并肩走在小路，郝洛凡心一动，下意识喊道，“姜余。”

“嗯？”姜余扭头，看着他

“没事，喊喊你。”

“有病。”

“姜余。”

“嗯。”

夜色渐浓，路灯的灯光有些发黄，也照得人柔和。

放假结束后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穿上外套，大片大片落下的树叶染着黄。

考试前一个晚自习，老师不在，也没几个人耐下心去看一看知识点。

呲啦

郝洛凡将刚下课去买的可乐拉开给姜余，凑近了小声说：“少喝点，可乐杀精。”

……

姜余无语地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郝洛凡这个时候不太想和其他人聊天，右手撑着头，专注地看着姜余喝可乐时垂下眼的睫毛，一颤一颤地，直至姜余受不住，踹了他一脚，问他发什么神经，才收回了视线，下一秒又嬉皮笑脸凑上去，扯东扯西，扯了一堆。

月考一共两天。

最后一场英语，离结束还有四十多分钟，郝洛凡写完作文趴在桌子上，这次月考题挺简单的，姜余应该考的挺好，他看过姜余单独买的物理练习册，里面的题并不简单，基本上都是拔高题，练习册快写了一半，并没有红笔的痕迹。姜余，会考多少分呢？

叮零零…

姜余走到拐角处，看到郝洛凡正弯腰抱书，挽起袖子的小麦色手臂因为用力暴出些许青筋。

郝洛凡抬头看到了他，冲他笑，鬼使神差地，姜余挪开了眼，快步走进了教室。

回到座位上，他的书已经被摆放整齐了，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书是这样放的，对吧？”郝洛凡回来看到姜余盯着书看，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我顺手就摆了。”

“没记错，谢谢。”姜余扭过头，清浅得笑，眼睛有一点亮亮的。

“害，咱俩谁跟谁。”郝洛凡拉着姜余坐下，耳朵不知不觉又红得发烫。

月考后的两天都是试卷讲评课，郝洛凡对了一下答案，估算着分。

“郝洛凡，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班长在门口喊。

“好。”

办公室里。

“老师好。”郝洛凡敲了敲门，站在门口。

“进来吧。”张丽拿着成绩单，看着他说，“郝洛凡，你中考的时候发挥失常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因为特殊原因，中考的英语考试没……赶上。”郝洛凡心里大概明白原因，语气平淡，背着手回答。

“这样啊，这次月考你是全校第一，比第二高出了一百多分，叫你来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行了，先回去吧。”

“老师，我能看一下成绩单吗？”

“可以，给你。”

“谢谢老师。”

郝洛凡从成绩单第一个开始看，第一名是他，第二名不是，第三不是，前十没有。

郝洛凡视线一直往下扫，忽然，一顿。

全班六十五个人。

姜余四十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