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降临,整个陈塘关黑压压一片,夜风微凉,风过处卷起烧焦的尘沙。想起往日灯火通明,热闹繁华的陈塘关不禁令人唏嘘。
由于李府尚未修缮,太乙真人便拿出了山河社稷图,提议大家暂居画中。
画中不分昼夜,皆是白昼光景。画里面风景奇佳,春草葳蕤,落英缤纷,映日荷花,甚至还可闻寒梅幽香……竟是可以同时见到四季景色。我不由得一叹,神仙,真会享受。
哪吒接过太乙手中的笔,凭空一画,一座李府赫然出现眼前。哪吒收了笔,转身示意大家进去。
溪水畔,落英中,一位白袍少年临风而立,衣袂飘飘。“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少年抬眸,神情一愣,继而嘴角绽放出笑意。
“喂”哪吒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咬牙切齿道:“你再用爷的脸做这种呆傻的表情,爷就把你丢出!”
“谁呆傻了!”我有些恼羞成怒,忙收回看敖丙的视线。
按照外面的时辰来算,现在是酉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张圆桌旁,海夜叉和两个结界兽上完菜后,正准备退下。李靖起身拱手道:“三位,陈塘关遭此劫难,多蒙大家照应,李某感激不尽,以后家中不分主仆,请三位一起用膳。”
海夜叉和结界兽推辞不过,只能入席落座。李靖倒了杯酒,朝太乙敖丙他们双手举杯:“以后陈塘关的修缮,还要多麻烦各位,李某先干为敬。”
一番客套过后,大家终于开始吃饭。李靖旁边有一个空座位,前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碗饭,饭的旁边放着一片翠绿的荷叶,荷叶上悬浮着一颗微微泛粉紫色光的珠子。李靖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瓶子,将带有荷花清香的液体倒在珠子上,满屋净是清香。
这道菜又香又好看,我不由得垂涎欲滴,偷偷问哪吒道:“哪吒,这是道什么菜啊,好香,好精致,我能尝一口吗?”
哪吒夹菜的手一顿,左手慢慢在大腿上握成拳。我感觉到他身体有些颤抖,有些担忧“哪吒你……”还未说完,哪吒豁然起身,压着声音道:“你们先吃,我出去走走。”旁边的敖丙正要起身,被哪吒按了回去:“我没事,只是出去走走。”
哪吒沉默不语,我也不敢说话,我们就这么走到了小溪边,他随意地坐下,依旧沉默。
溪水倒映出一张冷俊的面容,脸颊的红纹有些泛光,他看上去,有些生气,又有些落寞。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哪吒你……”
啪!哪吒忽然抬手给自己的左脸一个响亮的巴掌,他语气冰冷地问:“疼吗?”
溪水倒影的“哪吒”眼中泛起泪花,有些委屈道:“疼,哪吒你怎么……”
水中的哪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抬手又给了自己的右脸一个响亮的巴掌,道:“疼,就对了。”
啊?哪吒这是怎么了?不等我反应,哪吒抡起拳头就要朝“自己”的脸上砸,我忙控制他的左手抓住右手,生气地问:“你发什么神经?”他使劲挣了挣,没挣开。水面上,少年嘴角的邪笑更盛,我心道不好,可来不及阻止,哪吒已经把头重重地磕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疼的我瞬间眼冒金星。
……
一个时辰后,红色马甲的少年顶着一张青一块,紫一块肿的像猪头一样的脸,一瘸一拐地往房间走。
路上遇到敖丙,敖丙关切地问哪吒发生了什么。哪吒咬牙切齿道:“摔的。”
太乙真人用笔画出了夜晚,方便大家入睡休息。哪吒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过刚刚哪吒自己打自己的事,我不敢跟他说话,只能忍着疼痛,强迫自己入睡。
夜凉如水,梦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和波涛汹涌的海。海面上,一颗蓝色的珠子泛着光亮,漂浮在半空,珠子澄澈无瑕,只在正中心有块黑色小斑点。我有些好奇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它,眼前却忽然出现一个身穿红色马甲,鼻青脸肿的少年,他抡起拳头,朝我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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