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尧惊愕道：“魔气？难不成丰城竟然会有魔修？”
不怪江云尧惊讶，丰城地处各个大宗的中心，每年都会有弟子被送去各大宗门。虽说这里比不上一些有着独特地貌的城池，拥有中土难见的奇兽异草，但丰城依然是诸多势力所关注着的地方。
在这个受诸多修士关注的地方，竟然会有没有被清缴的魔修，是江云尧无论如何也没用想到的。
江云尧道：“是否需要小子将此事汇报给我所在的宗门？”
牧放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他表情似是叹惋，“魔修我已经处置好了，但只是可惜还是有修士在我之前死于魔修之手。”
江云尧性子嫉恶如仇，闻言不禁问道：
“竟然胆大至此！被残害的修士姓甚名谁？”
“是一天资尚可的女娃娃，十六七年岁，用着鞭子——哦，身上的牌子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广霄宗内门弟子的。”
牧放装模作样地感叹：“可惜了，这样一个应当是宗门内重点培养的精锐子弟……”
江云尧听着面前人的描述，表情怔愣。
他在脑中拼凑着这个被残害的修士的形象，不太确定道：
“前……前辈，您所说的这个修士，是不是叫……沈绮怜？”
牧放掐指算了一下，点头道：“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江云尧一脸怔愣，没想到执剑长老的最小的女弟子，竟然就这样没有了。他心中怅然若失，总觉得自己和这位并不相熟的沈绮怜师姐缘分不该就此而止似的。
他心神恍惚，就连面前的老者借口回程闭关，离开了都不知道。
有了江云尧这个“证人”，证明沈绮怜是被魔修所杀，替自己向宗门开这个口，牧放原本打算现在就离开回去广霄宗。没想到这时候被他遗忘了许久的天道却突然出声：
“呀！牧放，咱们的财路到啦！”
牧放正在收拾行李的手一顿。
差点忘了还有天道这回事。
他先没有问天道刚刚打算要说什么，反正天道想来不会说什么重要的事。他首先问道：
“无踪林秘境，你了解多少？”
天道懵：“啊？”
牧放皱眉，“我这段时间进入了一个秘境，这些你都不知道？”
天道语气讪讪：“那个什么……你是个大孩子了，我、我也不能整天整天跟着你不离啊，要休息的嘛。不就是……睡了一觉，出去旅了个游……”
牧放再次在心里深深地怀疑起来。
这个家伙真的是天道？而不是什么觉醒出神智的幼稚精怪？
他只能简单把遇见的事说了一边，省略了一些事情不讲，因为他觉得例如古怪的进入了小家伙天赋空间当中的东西天道估计也不知道。
结果他还是高看了天道。
“巨泽兽？这是种什么妖兽？本天道怎么没有听说过？”
牧放：“……”
他再次描述了一遍巨泽兽的相貌：“本体宛如一团混沌，五官不分，庞大不知边际；额上有真实之火，有创造幻境之能。”
牧放已经能够从天道的无声当中听出他的茫然。
他撇撇嘴，嘲笑：“你还不如我家小东西，巨泽兽这个名字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天道自觉脸上无光，吭吭哧哧了半晌，艰难岔开话题：
“你还要不要宝物了？之前答应你给你小钱钱的？”
牧放稍微来了点兴趣，“你现在能够变了？”
“不是我来变出来。”天道神秘兮兮道：“而是有一个人就够了。”
“谁？”
“江云尧呀。”
*
牧放到最后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在天道的撺掇下来做了跟踪江云尧的事。
纵是他前世行事不羁，可也没有做过抢人机缘的事，没想到今天倒是干了一回。
天道在努力纠正他：“是捡漏！捡漏！宝物就在那里，却无人识得只能蒙尘，是一种多大的罪孽！”
牧放用灵力团出两团小球塞进耳朵里，以求能隔绝天道的不停叨叨。
江云尧大约是在为灵根剔除之法而搜罗材料，又因为囊中羞涩不能直接去专门的售卖处，于是只能来这种没有多少有用的东西的杂物摊。
这个地方一般是佣兵队或者散修自秘境携带出来的东西，在卖给拍卖会、灵物行等之后，剩下来的一些残次品，或者是一些从秘境当中带出的鉴定不出有什么价值、拿来放到小摊上以求找个冤大头修士忽悠的。
天道说：“你看那些话本当中的大气运者，总是在这种不起眼的小摊上面白白得到宝物！”
牧放掐了个诀，给自己面上施了个障眼法，只要保证比自己修为低的江云尧不能够窥破他的真实面容便可。
江云尧正站在一个卖器物的摊子前。
里面夹杂一些没有经过炼化的炼器材料，他挑挑拣拣，突然被一个瞧起来毫不起眼的石头吸引了注目。
天道在尾随的牧放脑中尖叫：“他看见了！他看见了！就是那个，赶快！快把它抢过来！”
牧放：“……”
他怎么觉得天道比他还积极。
牧放施施然走近过去，走到了江云尧所在的小摊旁边，弯腰伸手拿起了被江云尧注目的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石头。
他把石头握在掌心上下抛了抛，斜眼看向摊主，懒洋洋问道：
“怎么卖？”
摊主看着牧放挑选出来的东西，精明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这位修士好眼光！这可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矿石！在炼器之上……”
牧放语气含着警告：“一枚下品灵石，卖不卖？”
摊主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讪讪道：“卖、卖。”
等到牧放拿着新到手的东西走远了，天道还在跟他恨铁不成钢地抱怨：
“你这就没意思了嘛，简直是失去了捡漏的魅力，你应该不要让它被关注，先挑选一些其它东西，再问老板给几个小东西当做添头……”
牧放：“受教，我明白了。”
于是接下来他便奔着天道所说的去做了。
“老板，这小子的添头不错，我买了。”
“这添头我瞧起来喜欢，老板换个东西送他，这个我买了。”
“老板……”
天道：……朽木不可雕。
一番下来牧放收获不小。一共从江云尧手中抢下来的五样“添头”，分别是两块灰扑扑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石头，据说两个不同的摊主都是从一位去过无数秘境的大能手中得到寄卖品，但是在牧放看来和从路边随手捡到的石子没有什么不同；一颗和洗髓草放在一起的一株杂草，牧放丹药课学得还不错，知道这是价值比洗髓草高出百倍的幻形草，能够使灵兽妖兽无视修为化形；一块碎了一半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些不完整的纹路，玉质像是受了经年的血污浸染，已经几乎看不见一点属于白玉莹润；还有一块石牌，牧放看见它的一瞬间便知道——
这是一枚钥匙。
通往某个秘境的钥匙。
不过总的来说，牧放最喜欢的还是自己淘来的一个精致的小陶杯，卖给他的老板介绍说只要在里面倒入清水，便会变成美酒，喝了之后能够延寿，使喝下的人敞开心神说真话。
牧放倒入清水饮了一口酒，是醇厚好喝的果酒。他美滋滋地把东西收起来，想着回去之后给小东西尝尝。
*
所有从无踪林秘境回来的弟子都在第二天一齐召开了会议。
清点了成功归来的弟子的人数，陨落的弟子也由宗门记录在册，会有专门的弟子发补恤给其尚且在世的血缘之人。除此之外还要加上汇报秘境内情况的任务。
身上携带着留影石的弟子有十个，其中三位弟子没能回来，两枚留影石遗失，剩下四枚在所有回来的弟子和长老面前放映了一遍。可惜能够看到的情况实在有限。
最后只剩下了牧放拜托寒城带回来的那块残破的留影石，众长老都希望能够在牧放这个宗主破例收入门下的弟子所带回来的东西能够有什么别的发现。
留影石当中的影像在空中逐渐显现，一点点清晰，随后动起来了。
画面上宗门上下寄予厚望的大师兄，大弟子，牧放，正一脸坏笑地去揪顾映临的耳朵。
众人：“……”
上去飞舟，表面上牧放沉稳可靠，但是一有空隙便找机会黏到了顾映临身边，摸摸抱抱占便宜。
众人：“……”
翘首看着前方画面的顾映临腾地红了一张脸，看见画面当中亲亲密密的牧放和自己，赶紧羞窘地低下头，脸上热度久久不能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