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牧放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他有些木然道：“你、你说什么？”

顾映临抽噎一声，红着眼眶，一下子把自己撞进牧放的怀中。像是小兽一样亲昵地在牧放怀中蹭了蹭，眷恋而又亲密。

但是怀里柔软的身体微微颤抖。

牧放听见他怀里的小东西再次说道：

“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这次牧放彻底听清楚了。

喜悦仿佛是巨浪，在他心中一下子扬起滔天波涛，霎时间云销雨霁，天空晴朗。又仿佛是在寂静的深夜当中有花朵绽放，露珠划落，滴到下方的叶脉上。

牧放道：“喜欢……我？”

正和他诉衷肠的小东西醉醺醺，但是委屈得真心实意：“呜呜……我、我不想当你养的灵兽，我也不想当你的师弟，我想当你的道侣，一直一直不分开的那种……我好喜欢你，可是、可是你都不知道……”

牧放再也忍不住，俯身把小东西紧紧抱在了怀中。他下巴微微抵在顾映临的头顶，周身气质仿佛是被融化，脸上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语气仿佛是呢喃：“现在知道了……”

竟然是如此。

想明白了一切，牧放只想要嘲笑自己。

明明小东西最信赖、最亲密的人就是自己了，但是在知道“小东西有了喜欢的人”这一点之后，竟然都没有往他喜欢的人便是自己上面想过。

这样就好。

小东西喜欢自己，他们仍然是互相的唯一，这样最好了。

反正，他也不会允许有其他可能的发生。

小东西情绪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牧放还没来得及开始自己的叙述衷肠，小东西便已经没事人一样，捧着杯子吧嗒吧嗒走去小几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倒完之后献宝一样举到牧放面前，期待道：

“好喝！给你！”

牧放一瞬间想要把小东西捉起来揍一顿。

一番话说得他心中情绪汹涌澎湃，转头就扔下自己干干净净了。可是他又不能和一只小醉鬼计较，只能耐心道：

“你喝。”

顾映临执着地把杯子往牧放嘴边送：“想给你喝好喝的。”

牧放一边心里想，这个东西效果还当真不错，一边又觉得小东西的心里话怎么这样简单到让他心中软成一片。

小东西想让自己也喜欢他。

小东西想把好吃的好喝的东西分享给自己。

牧放微微张开嘴，等着享受被小东西投喂的福利，便见对方盯着他的嘴唇，好奇地歪着脑袋：

“牧放，你的嘴巴肿起来啦。”

牧放这才惊觉自己用来接受小东西的剖白时是一幅怎么样的尊荣。

刚刚要尴尬地转过头，顾映临已经献宝一样举着手里的伤药，道：

“不要担心，我给你抹药呀！”

嘴唇被蛰到似的，有些火辣辣。牧放一边在心里给造成自己这副样子的执剑长老记了一笔，一边哄着醉得身形晃晃悠悠要给自己抹药的顾映临在一旁坐稳：

“不要紧，一会儿就消了……不，”牧放突然看向顾映临。

顾映临歪着脑袋，眼里水润润。

牧放看着因为之前的动作而衣襟微微散乱的顾映临，对方乌黑水润的眸子，带着红晕的眼角，被果酒濡’湿的嘴唇……

牧放喉结忍不住上下动了动。

他看着顾映临的眸子，鬼使神差，低声哄骗：

“乖，我们不用伤药。你不就能疗伤么，帮我舔一舔就好了。”

顾映临有些迷迷瞪瞪地看着牧放，努力理解着牧放话中的意思。

“对……对啊！”顾映临深以为然地点点脑袋，“我比伤药……要厉害多啦！你也帮我舔了鼻子，那我帮你舔一舔嘴巴！”

呼吸慢慢靠近，清浅带着草木的香气；又因为醉酒，而带着几分急促的灼热。

牧放感觉自己也要被这样的热意熏蒸地醉醺醺起来。

红润的带着果酒的湿意的嘴唇慢慢靠近，顾映临抬手扶住牧放的肩膀，支起上身，就这样凑了过来。

毫不设防，全心全意。

牧放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面前是他的小东西迷迷糊糊又全然信任的靠近。就在两双同意炽热的唇将要触碰到的时候，牧放猛然惊醒，微微偏了偏头。

软软的嘴唇带着些微的湿意，落到了他的颊边。

牧放还没来得及把呼吸放平稳，顾映临已经很顺便地张嘴在牧放脸上咬了一口。

“嘶——”牧放微微动了动脑袋，无奈：“你做什么？”

顾映临叼着牧放的颊肉，轻轻吮吸了一下，发出“啵”一声响。

牧放抬手拭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有些不敢看顾映临的眼睛。他把对方按到自己肩头，抚摸着顾映临的脊背：

“乖，你该休息了。”

醉醺醺的顾映临亲密地在牧放颈侧蹭了蹭脸，嗅到属于自己唯独喜欢并且信任的人的气息，不一会儿便满意地呼吸平稳起来。

等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牧放收敛了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温情，把顾映临轻轻放到卧房的榻上。

即使在睡眠当中，小东西也在无意中追寻着牧放的气息。牧放才要起身，便被他抓住了一只手。

牧放垂眸看着熟睡的顾映临，无奈地笑了笑，俯身凑到顾映临耳边，缓声道：

“乖，松开。”

顾映临拽着牧放的手枕到脸下，蹭了蹭。

牧放心中不由得柔软成一片。转而又想，自己逃个什么劲，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他却要避而不见，岂不是蠢到家了，活该以后没有道侣。

于是牧放心安理得起来，就着一只手被顾映临枕着的姿势，一只手艰难地给自己褪了外衣、撑开被子，躺在了顾映临身边。

对了，还有嘴巴。

牧放挣扎着起身，又艰难地单手给自己嘴巴抹了伤药。

嗯，可不能让小东西明天一早看见的是自己肿着嘴巴的样子。他也不想和小东西第一次亲吻是顶着被蛰肿了的嘴唇，只是可惜了先前的大好机会。

牧放不由得捶胸顿足。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映临熟睡的面庞，心中又安心且宁静起来。

不急，他们之间还有好长的时光呢。

他手指轻轻抚上顾映临的眉心，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你是我的。”

跑不掉的。

*

可惜的是牧放没能陪着小东西好好睡一整晚。

夜半时分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迷雾一片，他行走在高空的蓝色火海，一道声音催促他：

“往前走吧……”

“过来啊……”

“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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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八六章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