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魔头开始找借口

晴空多云,上午的时候还不见初阳,午饭过后,那明晃晃的光便从云层后头透了出来。

又隔了几天,去临县的考生据说是要回来了,这一遭可惊险,村里好多人坐在田垄上聊起这事。

当然还有,林昭家要扩建屋子,里长带人去量,还有往县上的公章,县衙府里批的快,这回牛车不过一来一往的功夫,什么手续就全都办了。

那到新地契的时候人还是云里雾里,“好啊,有本事。”

婶娘们笑的和不拢嘴,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能干活的,好,不能干活的,坏,能挣钱养家的,好,一事无成在村口闲逛的,坏。

九虞变小坐在屋棚上,无意中听到一嘴,那就是几个叔婶拉着林昭问了。

“阿昭,怎么样?”

“什么?”

瞧林昭那一脸懵懂茫然,有人不争气地啧了一声,“就是那个啊!你问过他没有?”

什么时候成亲?

小傻子的脸从脖子红到耳朵尖。

“我告诉你啊。”李家媳妇小声说,“这男人有钱就变坏!你现在还不抓着,他等会就给你跑掉!”

再瞧瞧那镇上的员外,哪个家里不是一房两房三四房,那个小妾多的诶,姨姨奶奶数不清!

“不会的。”林昭摇头,试图辩解,阿月不会的。

“什么不会啊!”可谁知外人瞧他真的傻,“这现在的甜言蜜语咋个当个真?”

人都说要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样做事那才精!

“啾啾啾。”鸟扑腾上屋,“九虞,你看什么呢?”

“看热闹。”姑娘掌心托着下巴从善如流。

江落月在另一侧推土,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看看天,九虞转头问玄羽:“他俩居然还没有成亲?”

“啾?”鸟用脑子思考了很久,然后红褐色的鸟爪向旁一撑,翅膀疑是往腰上叉着,挺胸直背,大言不惭,“是啊,几百年了还没成亲,是鸟鸟蛋都孵新蛋了!”

以此论证,魔头不行!

九虞震惊,几百年了,连人家真身在哪都不知道。

更加论证,魔头不行!

……

“阿嚏——”

身后莫名打了个寒颤,江落月看天,分明正午暖阳,谁在骂他?

门前推进一袋袋石沙,东西做好了就打算留一人监工,然后先上百草谷,再去九重天,虽然不知为什么,可江落月直觉,“阿昭的原身九成是被困在那!”

抢回来!

“扣扣扣,阿昭?”

书生很有礼貌,怀中不知抱着什么,虽见木门开着,但也敲门先唤。

“季大哥?”

这声音就有点惊喜了,跟在后头的村妇也是。

“呀,季秀才回来啦?”

一群人欢欢喜喜的上去,文化人,招人爱。

就是江落月瞧上一眼,皱眉。

这人晚间还留下吃饭。

三言两语相谈甚欢,但更多时候,魔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瞧着,明白了什么叫做读书人的诡计多端。

“你瘦了,这些日子过的不好吗?”

林昭摇头,“对了季大哥,你们这次去临县还好吗?听说那里出事。”

“对啊,不过还好。”季礼说,“在书院里关了几天,和同窗比对,就一些小问题讲解各自的看法。”

很有意思,大家都说他能当大官。

他还拿出一个木盒,说是路上瞧见,有意思就买了来。

当真一个有意思,林昭不好意思的推拒,然后魔头就端着汤碗从远处走来放下。

“无功不受禄。”他这实在太客气。

季礼怔了一瞬,但打开木盒。

其实是朵草编的西罗花,这花原本白白透透,边缘蔓延向里一点蓝,“你之前一直想要,但又很奇怪自己没见过。”

季礼把东西那着连带木盒递过去,“只是这会去了临县,我知道,这是。”

“涟水城的东西?”这下不用季礼说,江落月就先认出了一步。

“江兄见过?”这就令人足够惊讶了,“莫非江兄原是那的人?”

可涟水城离这何止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天南地北的两个方向。

但又怎么会不知?江落月少时就住那。

不过比起这个,让江落月更在意的是林昭,“你怎么会知道这花?”

西罗花可不是什么名花,它只是在涟水城附近那一带出名,因为一朵花的背后有个美丽的传说。

那年涟水城闹起了水患,附近的护城河淹了内城,被泡过的东西吃进嘴里,城中病倒一大片,最后也是实在没法了,一位绣娘站出来,然后有了两位三位四五位。

一群原来走街串巷的百姓卷起裤脚,趟着水,搬沙堵路,上山觅食,后来是共度难关,直到水退后有人发现,最紧迫的那几天粮食短缺,虽然也没到啃树皮的地步,但有好几个人家里都留下了这种花。

花叶干吃总是苦涩的,而且看那卖相,第一个敢下口吃的人看着也挺不要命。

但他们笑着打趣,比死更可怕的东西是饿死,好在花是无毒,而且清热补气。

后来人们将它当做希望的象征,是共同见证了一方百姓携手患难的美好。

因为第一个吃下它的是一个阿婆,她总将吃的拿上,然后又在无人的角落默默放回去,这种完全把希望留给家人的行为,也让众人大为感动,于是这种花也同样代表了人与人之间,那份最真挚,最和谐的情谊。

年少之时用草团编了一个,觉得不好,后来又用银丝打了一个,是要送给重要的人。

可如今相隔千里,在一张饭桌上。

“我也不知道。”林昭拿起那个草团花对着太阳的方向比,“就是觉得,好喜欢。”

就像喜欢白鹿,喜欢阿月一样。

应该有的,冥冥之中。

“你喜欢就好。”

那书生这么说了,魔头真是觉得十分不一样,可又不能仔细想,因为明明,他等了七年,在山下看天,那人就一直在那。

如果真把一个人当成另一个人,那么哪怕只是怀疑,江落月也会唾弃自己,太不是人了!

孩童启蒙,君子之道,礼、义、仁、孝……

……

“真不知道想什么。”

池塘没建好,九虞将自己变小蜗居在后头的那一滩小水洼里。

明显感觉魔头变得急躁,想快点向北,拿到寻影镜。

林昭把花编成了手环,但他真的编的很不好,没有做过,被杂草的根部扎了好几下。

“我来吧。”然后江落月就从他手上把东西顺来,本来是想编个不一样的,但小傻子很有自己的想法,指挥来,指挥去。

最后拿出成品一看,哦豁!

林昭倒是开开心心带上了,只留魔头一个,为什么是这个样式?

江落月发呆,从晚饭之后到夜半时分。

现在林昭离他更近了,不用伸手,小傻子就被他圈在怀中,这个手链……他直直盯着那个手链到月上中梢。

想不明白啊!

哪里就真那么像?

逃避真的没有用,可他收紧了双臂,低下头,楚朝澜,我真的以为自己逃出去,可是……为什么阿昭知道西罗花?

为什么那么……不信我?

回想起前那么一段,到镇上去除妖的时候,“落月。”

临别前沈陌离在一个转角叫住他。

魔头疑惑,但他真的不喜欢在旁人口中再听闻那个人,名字事迹有关的一切。

但,“你真的觉得有什么突然而然。”

断崖式消失。

听懂他在谈什么,江落月的身体有些紧绷,手指用力到发白,缓了好一会,才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早有预谋吗?”

楚朝澜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应该不是突然要杀他,而是明明要杀他,可自己却从不出面,所以他苟活至今。

“如果当初哪怕有一剑是他捅的,依我对他的信任,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

为什么不出面?因为他也知道亏欠吗?

姓沈的皱眉,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最后叹气,“你要是在陷在这个问题里,可如今也算走出来。”

因为身边有个阿昭?魔头对此认同,“我会好好的。”

接着转身就要离去。

“落月。”沈陌离道:“但无论如何,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不对,也不妨想想最后一次离开九重天前,发生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蛛丝马迹随着岁月变迁而淡忘,所以哪怕过了很久很久,努力去回想的人也只记得最激烈的冲突,和一直逃避的现实。

算了!大不了再回一趟九重天!

想来想去不如直接问,江落月觉得自己大概真是蠢透了,不然怎么人家一年两年三年,实在不行十年也该认清了现实,而他过了一百年,心存希望,有点苗头,为别人找出的借口永远都比自己多!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

或许他被人骗了,以为自己做什么?

或许有很多很多不得已?

又或许,派人杀他,不是真心的?

不告诉他,都不告诉他,不管有什么困难,楚朝澜为什么一点都没想过告诉他?

病秧子,真讨厌!

……

“阿月。”

所以在睡前还在嘀咕的事情总会带到梦里去。

魔头一睁眼,差点就要被眼前那个弯腰瞧他的男人给吓到。

“阿昭?”不对,“楚朝澜?”也不对!

那人的模样近似林昭,可感觉又像是楚朝澜,似乎年轻几分,打散了发迹,面上还有前二者都不会露出的笑容!

似乎是年轻几分,颇具朝气的另外一个人。

“你又在这偷懒了。”年轻版的结合体在他身旁坐下。

魔头打量身旁,一望无际的青青草,似乎是在哪个被风的小山坡?

“你干嘛那么讨厌被编进去?”那人凑近问,“现在大家都在入名册,阿月不想成为其中一员吗?”

什么和什么?

他想问,但嘴巴似乎不受控制,替他答,“我才不,不让我当老大,还想让我进那个狗屁名册,你让白泽做梦去吧,我是不会听他的!”

再接着头上就传了一阵酥麻,什么鬼,这个梦?

显然梦中的自己和魔头一样惊讶,直直后退好几下,“可恶!你再抓我的角,我要跟你翻脸了!”

这种威胁好似一点都没用,阻止不了那人压倒,蹂躏,还恬不知耻的要求,“阿月你快变回去吧,我喜欢看你原型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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