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傅明泽对峙后,李郁月便双唇紧闭,直到下课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下课后,李郁月把书塞进包里,直直的站起身,迈大步往外走。
程北堂赶紧叫住他,“等我一下。”
程北堂快走几步赶上李郁月,两人平行着往外走。
程北堂好奇的问李郁月:“你怎么了?”
李郁月沉默不语,程北堂偏着头想了想,把后面跟着他们的宫女太监都赶走了。
等到方圆十米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程北堂拉住李郁月的手说:“好了,没其他人了,你告诉我怎么了?”
李郁月皱眉看他,一双藏在眉骨下,深邃无比的眼睛看得程北堂心脏一跳。
李郁月一直不说话,程北堂只好多说一些,他紧紧的牵住李郁月的手,甚至故意的和李郁月十指紧扣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有任何秘密都会告诉你,如果你藏着秘密不告诉我,我会不高兴。”
程北堂小时候跟着母亲看台湾偶像剧的时候,特别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两句话便可以说明白的事情,男女主偏偏藏着不愿意说,一个死也不肯问,一个死也不肯说,程北堂当时就发誓,以后如果他有了女朋友,他一定会把自己所有的心情告诉她。
程北堂把他的想法告诉母亲的时候,他母亲笑得肚子都疼了。
那个最温柔不过的母亲揉着程北堂的脑袋说:“真是个傻小孩,他们不是不想问,他们是担心把心交出去的时候,那个人根本不想接,任由那颗心摔得粉碎。”
程北堂反驳道:“那就找一个会接住的人不就行了吗?”
他母亲就问他:“你怎么确定呢?你会把你的恐龙随便送给一个陌生人吗?”
程北堂回答说:“如果那个人很想要,很难受的话,我可以送给他的。”
李郁月第一次觉得手掌在发烫,另一个人的体温从他们交握的地方传递过来,把他冰冷的手指都染上了一丝温度。
李郁月从不曾和人如此亲近过,对方以一种陌生的不容拒绝的姿态,强硬的拉住了他。
李郁月突然对程北堂道:“狗。”
程北堂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想去找我的狗。”李郁月一字一顿,万分认真的告诉程北堂。
程北堂点头,没有问什么狗,为什么要找狗,而是问:“我们去哪里找?”
这种信任让李郁月觉得很安心,他对程北堂道:“送我过来那些人住在哪里?”
程北堂也不知道,他让李郁月等等,他对着含春招招手,“送阿月过来的那些人住在哪里?”
含春状若无意的看了李郁月一眼,然后她问程北堂,“皇上去那里做什么?”
程北堂不想太多人知道李郁月的秘密,于是他不客气道:“你问这个多干嘛,我是皇帝你是皇帝?”
含春惊讶不已,她已经很久没有被程北堂凶过了,毕竟程北堂一颗社会主义红心,对女孩子,他不好意思凶。
幸而含春心理素质不错,被程北堂这么说一句,她还能轻松自如的说:“皇上说什么气话,被老佛爷听到了,您让我怎么办。”
不轻不重的埋怨一句后,含春带着程北堂和李郁月去了李国来人住的地方。
程北堂一颗社会主义心脏最不在意的便是排场了,于是他们走到李国公馆的门口,都没有太多人注意这是北国的皇帝和他新娶的“皇后”李郁月。
站到李国公馆的门口,李郁月拦住想要陪着他一起进去的程北堂,“我自己去就好。”
李郁月和这些护送他过来的人关系并不好,到时场面不会好看,李郁月不想把这样的他展现在程北堂面前。
李郁月独身一人走了进去,每走一步,他就多想起这些人一分,他的心里就多恨一分。
李郁月来北国的路并不顺利,他虽然是个皇子,但是皇帝对他的不喜满朝皆知,北国过来求娶李郁月,没有受到半点阻拦就可见一斑。
因为皇帝对李郁月的不喜表现得如此明显,那些官员为了迎合皇帝的意思,对李郁月的态度不可能好的起来。
毕竟这朝堂啊,向来是上面做一分,下面就要做一寸。
李郁月被逼上花轿是所有人都看着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去尊重李郁月是很难的,而且路途本就奔波,人心本就烦躁,稍微一点点小事情便可以引爆整个队伍的情绪。
像这样的队伍,总是需要一个身份足够高的人来让他们抱怨,无权无势没有依靠空有高贵身份的李郁月成为了他们的选择。
李郁月只要下马车就能见到那些人对他不善的眼神,不加遮掩的恶意,可以看见那些人对着他的窃窃私语,听见对他身世的恶意诽谤。
因为无依无靠,所以变成了软弱可欺,毕竟谁能保护他呢?
李郁月选择了自己保护自己,和他以往做过的选择一样,他可是连大皇子都敢推下水,公主的脸都敢划花的李郁月。
于是在一个停下来歇脚的中午,李郁月带着老狗下马车转转,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说:“得意什么,还不是给人当婆娘的贱命。”
李郁月转身,抬起下巴注视着那个说话的侍卫。
他比侍卫要矮一个头,但是他的神态气势无一不说明,他根本不把这个男人看在眼里。
李郁月牵着狗一步一步缓慢的走近了侍卫,他声音诡异的命令道:“你再说一遍。”
男人根本不觉得是个大事,这些话他听别人天天说,难道这个不成器的皇子还能把所有说话的人都杀了吗?
男人和李郁月打哈哈道:“我不是说您,我是在说我家那婆娘,生来就是做婆娘的命。”
李郁月冷笑一声,男人从来不知道有人仅凭一个笑就让他浑身发凉。
李郁月往前一步,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见他说:“可惜,你是没有这条贱命见到你婆娘了。”
然后他冷静的退后一步,手上的匕首也跟着从男人肚子里出来。
男人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他捂得很用力,像是要把血液重新塞回肚子里一样。
这里的闹剧立刻被人禀告给了带队的大吏宋清良,宋清良正好见到了李郁月拔剑那一秒,他不敢置信的大喝道:“你在做什么?”
李郁月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已经看出他接下来会有的动作了,他不紧不慢的用身上的红色喜服把匕首上面的血液擦掉。
就在所有人惊讶他的冷静的时候,李郁月又做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李郁月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他的力道不清,很快脖子上就出现一条红线。
李郁月混不在意的看向其他人,他慢悠悠的展开一个笑容说:“如果你们要救他,我就死在这里。”
李郁月用充满蛊惑的声音说:“我只是一个要嫁给北国皇帝当婆娘的贱命,用来换这个侍卫,是不是很值得。”
说着说着,他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说我死了,和北国的联姻哗啦啦一声碎了,你们回李国会有什么下场?”
李郁月语调非常奇怪,混杂了蛊惑和威胁两种情绪,让每个听众都骨子里发凉。
宋清良双手在身后交握,勉强维持住了表情不变,这个三皇子和他母亲一样疯狂!
他知道自己是这一趟最珍贵的宝物,而且他是个疯子,根本不怕死。
宋清良的视线在被捅刀的男人身上一扫而过,他暗道:李郁月不仅要杀了他,还要这个人看着所有人放弃他。
李郁月是让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送嫁队伍里,谁才是真正的贱命!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这两招他使得炉火纯青,不,还有忍耐,他们已经走了八天了,直到今天,李郁月才发作,一次性做一个大的,给所有人一个警示。
宋清良和李郁月对视着,宋清良当然可以赌李郁月不敢自杀,让人去救下那个侍卫,但是他回想起那些有关李郁月的传说,他如何在大冬天推大皇子下水,如何为了一条狗划破明玉公主的脸,这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宋清良不敢赌,他不仅不能赌,他还要顺着李郁月的说法判这个人死刑,为李郁月做完这个局,彻底断绝这些人的口舌。
宋清良沉默良久后,他口干舌燥的开口道:“妄议皇子,其罪当诛。”
说完这句话,他看也不看那侍卫绝望的眼神,对着李郁月行礼道:“三皇子,还请你回到马车上,我们该拔营了。”
李郁月把匕首拿下来,慢悠悠的走过宋清良身边,“宋大人,人要是想死,总是很容易,你说是吗?”
宋清良不敢回答他,只能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宋清良在心中叹口气,能忍善忍,做事狠绝,此子将来必成一方人物。
皇上把他嫁给北国皇帝,不知是好是坏。
那些事说起来很长,但是回忆起来却也只是一瞬间,李郁月还没有走入正堂,他继续回忆。
李郁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他不可能抱着一只狗嫁给北国皇帝,更不用说北国皇帝脾气暴躁,说不定会找狗的晦气,最好的办法便是将狗交给谁保管,等到他安定局势后,再将狗接回。
李郁月心中已有计划,唯一要担心的便是,他能托付给谁呢?
李郁月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唯有一条狗陪在身旁。
今天要写满三万字,大家等我,我还要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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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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