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相夷只想拉着始作俑者同归于尽。

“好极！”笛飞声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

他得碧龙血蝉相助，武功尽复不说，还更上一层楼，正想跟李相夷再战一场。

于是两人又斗在了一处。

天下第一的怒火没有人能承受得住，除了天下第二。

笛飞声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次对手明显强了很多，无论是武功招式还是内力轻功，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力。

李相夷这一次像杀神降临一样可怕。

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这样的强者才配作他笛飞声的对手！笛飞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对战斗的渴望。

两人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一直从城内打到城外，从天黑打到拂晓。

最终笛飞声又以一招惜败。

他被少师剑横穿了肩胛骨，钉在了一棵百年老树之上。

“你赢了。”笛飞声压抑着肺部的不适，喘着粗气说。

这一战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自问所有招式的应对都没有失误，他已做到了最好，却依然输了。

若是死于李相夷这样的绝世强者手里，他认了。

李相夷也筋疲力尽。这一战他本以为能轻松取胜，特别是自己盛怒之下，招招毫不留情，甚至动用了自己新创的剑招，他以为世间没有敌手。

没想到笛飞声竟能抵挡得住自己的攻势！

笛飞声这一个月实力提升了不少，从前招式上的漏洞和内功上的不足，短短一个月时间他竟全补齐了！笛飞声实力提升的速度让他心惊，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武道越往上越难有寸进。

此刻李相夷终于收起了天下第一的傲慢，开始正视笛飞声，抛开诱人的皮囊，看到了他那同样美丽的灵魂。

这样的对手，他必须全力以赴，这是李相夷对于武学的尊重，更是对笛飞声的尊重。

这场比斗不再是愤怒之下的逞凶斗狠，而是世间最强者对于武道尽头的探讨与交流。

所谓的气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样绝顶聪明又漂亮得不像话的笛飞声，让李相夷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

李相夷看着笛飞声俊美的面孔，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他面颊上，留下斑驳的阴影，打斗让他的发丝凌乱了不少，鬓角有发丝混着汗水黏在他脸颊，一双桃花眼却亮晶晶雾蒙蒙地看着他。

他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想亲上去。

李相夷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只要他把蛊毒的解药给他，就算笛飞声是大魔头，他也放他一马。

这是李相夷作为正道魁首做出的最大让步。

“把解药给我。”李相夷说。

“我说了，真没下蛊。”笛飞声却很平静。

“你……”李相夷自问已经给他机会了，为什么他还这么不识好歹，他把剑又捅深了一分。

鲜血瞬间大片大片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笛飞声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困惑地看着眼前少年，那张漂亮如春花般的面庞此刻满是泪水。

他清晰地记得初见李相夷的样子，是个如骄阳般灿烂的少年，浑身散发着天下第一的自信和不可一世的骄傲。

此刻却哭得像只流浪猫。

眼里交织着委屈与痛苦，还有无助。

笛飞声皱了皱眉，他笛飞声的对手不该为外物所扰。

罢了，帮帮他吧。

“说真的，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可能喜欢男人？”笛飞声开口了，声音毫无波澜。

仿佛自己的生死，李相夷异于常人的爱好，都不足以让他诧异，哪怕对象是自己。

李相夷心里确实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到底知不知道喜欢男人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他死死盯着笛飞声，那人桃花眼依旧雾蒙蒙，眼神却冷若冰霜，他仿佛不在意这世间一切，漠视一切规则。

笛飞声嘴角渗出血迹，双唇轻轻开合：“毕竟喜欢上本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像蛊惑人心的妖魔。

李相夷却哭得更凶了。

笛飞声果然是个大魔头！！

他如何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儿！？他如何能这么轻易地就将他李相夷的生活搅了个七零八落！？

让他满脑子都是他？！

看着依旧一张冷脸的笛飞声，他仿佛世外无情的神明，冷漠地看着李相夷一个人在红尘中沉浮挣扎。

李相夷委屈绝望，心中一瞬间杀心又起，魔头果然不该留在世上！

他猛地拔出少师剑，想要狠狠捅进眼前人的心口，可是当笛飞声的血溅在了他脸上时，那热热的温度如此清晰，那人依旧平静的双眸是那么好看。

他怎么都下不去手。

“想要解脱，杀了本尊便是。”笛飞声看出了李相夷的犹豫，“一个剑客，不该给自己留下弱点。”

从此以后，你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天下第一。

李相夷闻言心头发寒，笛飞声对自己竟也毫不留情。

他甚至快要握不住自己的剑，少师抖得厉害，根本刺入不了分毫。

李相夷这副模样落在笛飞声眼里，很是鄙夷，他不屑道：“不想杀我？那就莫要自寻烦恼。喜欢了又如何？我辈追寻武道终极，实不必在意此等细枝末节，顺心而为便是，何须在意他人飞短流长？”

李相夷一怔。

不必在意世人的眼光？这就是魔头的思维吗？

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不符合正道处事原则，可是这句话里透露出的香甜气息，却仿佛毒药一般吸引着李相夷，一下子入了李相夷的心。

“规矩本就是人定的，凭什么你们就是名门正派，本尊就是邪魔外道？”笛飞声只一看就看出来李相夷内心纠结的症结所在，冷笑一声质问。

李相夷更加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思考过，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是呀，没错呀，为什么笛飞声就是邪魔外道呢？这几次接触下来，明明他处事洒脱，且并不滥杀无辜，只是有些想法与世间普通行为准则不同，惊世骇俗罢了！

他虽然杀了万人册不少人，但江湖比斗本就不论生死的。

就像此刻，他不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吗？

他看着眼前的笛飞声，汗水混合着鲜血沾湿了他的鬓发，双唇因失血而苍白，明明狼狈至极，双眼却是那样湿漉漉雾蒙蒙。

又卷又长的睫毛眨巴眨巴。

真是懵懵得可爱极了。

李相夷完全被这个想法主宰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完了。

李相夷认命地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李相夷眼里流出。

少师剑掉落在地，李相夷狠狠地吻了上去。

那就让我们一起沉沦吧。

“唔！你个……”笛飞声瞪大了双眼。

不同于上一次的试探，李相夷发狠地咬住笛飞声的双唇，辗转厮咬，仿佛要把胸腔之中的委屈和无力全部发泄出来。

直到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儿，以及身下人拼命地挣扎，李相夷的理智才逐渐回笼。他看着笛飞声愤怒的双眸，眼眶周围因生气一片嫣红，更显得相貌艳丽，让李相夷的心怦怦直跳，心头一瞬间涌满了柔情蜜意。

罢了，我就是喜欢你又如何。

李相夷妥协了。

你是男人又如何？我李相夷何惧世人眼光？

你是大魔头又如何？我自会教你世间的礼义廉耻、行事法则，让你迷途知返，再不被世俗所不容！最后就算天下人与你为敌，我也能护你一辈子。

只要你愿意。

可是笛飞声好似不太愿意。

“我说了，我能奈何得了你，你打不过我。”李相夷满腔爱意地看着笛飞声说。

“李相夷！你给本尊去死！”笛飞声睚眦俱裂！

本尊到底为什么方才要去开导他！让这个垃圾把自己纠结死不好吗？！

却因受伤太重，挣脱不了束缚，反而更像是撒娇。

李相夷狠狠怜爱了，他死死抱住怀中人，轻轻吻着身下人嘴角，轻柔地用舌头安抚他每一个细小的伤口，把鲜血吞噬进腹，他又闻到了笛飞声身上如梅子般甜甜的香气，混合着鲜血的气味让李相夷沉迷。

他越发吻得轻柔，仿佛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朝思暮想，都诉说给身下人听。可以身下人是那样的不解风情，挣扎得越发厉害了，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运功，逼的自己又吐出不少血来。

李相夷考虑他的身体，不得不结束这个吻。

“咳咳，你羞辱本尊！速速放开，否则本尊必将你碎尸万段！”笛飞声一边咳嗽，一边恨恨地说。

“不放！你既知道我喜欢你，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想开以后，李相夷只觉得笛飞声怎么看怎么可爱，他轻轻为笛飞声擦掉血迹，柔声说。

“你杀了我！”笛飞声气结。

“我可舍不得。”李相夷轻笑一声，点了笛飞声的穴道，再不压抑**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