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雁了然于心地点点头。
就在他拿起眼罩戴上的瞬间，车子启动了，至于驶向何方，他并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开车的人在故意乱绕，直至在市区内转了好几圈后，才慢慢开向未知的地方。
再睁眼时，他已经处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里，这里约莫只有十几平方米，中央放着一个木桌，而他正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他习惯性掏出手机，发现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人是国家高层，他心里终于生出了一点紧张的情绪。
上面能重视“末世”这个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很高兴，但同时他也想起了谢书瑶和楚义说的话。
若上面要他证明怎么办？
他要供出小川吗？
不行！绝对不能扯到小川身上，他只要将末世的事说了就行，至于对方最终会不会相信，会不会采取行动，这都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人物该考虑的了。
爸爸说的没错，他们一家人是彼此间最重要的人。
他不能让小川陷入危险之中。
谢书雁做好心里建设的同时，房间被打开，这次接待他的不是杨丽，而是一个咬着棒棒糖，衣服半垮的青年男人。
青年的面容乍看上去很漂亮，但第二眼便会被他浑身的诡谲气息掩盖。
谢书雁几乎瞬间就正襟危坐起来，他感觉这人的气场自己似乎在哪儿感受过。
半秒后，他想起来了。
去接小川的第一天，他们在饭馆吃饭时，小川动怒引爆玻璃窗和木桌时，就是这样骇人的气场，仿佛带着一种他不懂的强者气息。
“谢书雁是吧。”
青年双手“啪！”一声撑在桌面上，微微俯身审视了谢书雁两眼后，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桌面上。
谢书雁下意识朝着对方坐在桌上的屁股看去，眸中有些微的不悦。
怎么能坐在桌子上……
“楚川是你弟弟？”
青年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说什么开场白，而是直接问起他与楚川的关系。
谢书雁知道这些人见自己前肯定做了调查，垂着视线，沉默地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你们家自从他回来后，就开始大量囤积货物，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所说的‘末日即将来临’的消息是他告诉给你们的？”
谢书雁沉思了两秒，再次点头。
“你弟弟从小离家，他是怎么让你们相信他末世要来的话？别告诉我你们亲情深厚，这种鬼话我不信。”
谢书雁思虑片刻，回道：“清凉符，我爸爸出了车祸，我二弟便绘制了清凉符，这符很神奇，我们很相信他。”
青年眯了眯眼，似乎想要将谢书雁看透，谢书雁顶着强大的威压，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窒息时，青年跳下了桌子。
“多谢你提供的消息。”
青年撂下话，离开了房间。
谢书雁松了口气。
而在相连的另一间房，青年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走到一名神情肃穆的男人面前，语气也变得正经起来。
“老大，那个楚川，看来需要重新调查，他不仅是个修行者，还是异能者，我刚刚窥视那小子的想法时，发现楚川这人很危险，不仅能控火，还拥有…空间，老大，要不要派人把他招进咱们‘异能局’来？”
他们部门虽然也有空间异能者，但这东西不嫌多啊，而且从谢书雁那儿能感觉到，楚川的空间很大，与他们部门那些鸡肋的空间异能者完全不同。
异能局老大——程斌抱着胳膊，他浑身肌肉明显，一脸横肉，显得十分彪悍和凶狠，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方逸下去，而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你去写一份报告递上去，就说‘末日临近，囤积物资’。”
“是！”
这时，一名留着八字胡、带着黑眼镜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也是异能局的一员，名叫江稚鱼。
“老大，那个楚川之前上面就讨论过，有人也提议让他加入到‘特殊部门’里专门制作清凉符，不过被上面否决了，似乎觉得这人沾染了‘菩河村’的事，品性有待商榷，老佛爷那边也没给明确回复。”
程斌依旧没说话，只是盯着单面镜另一边的谢书雁，良久闭了闭眼。
“先送他回学校吧。”
“是！”
……
这边，楚川把慕知霖送到医院后并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前往了“碧云府”。
中途他打电话给楚爸，告诉对方他今晚或许不回去了，他要去碧云府。
“川儿，今天爸爸车祸的事别告诉你妈和你妹妹，我怕她们担心。”
楚川沉默半秒，应了声：“好。”
别墅里的楚爸挂完电话就让楚义给他把头上的纱布取了，伤口虽然还在，但不怎么痛，也没流血。
楚爸便索性不包纱布了。
他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到连锁超市的工作群里，而后又将同样的信息润色一番发到朋友圈里。
几乎在信息发出去的瞬间，他的手机便收到了好几条微信。
工作群里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老板破产了！？]
[不会吧！天哪！天要亡我啊！这高温！我去哪儿找工作啊！]
[据说老板前些日子在港口收购了大批进口蔬菜水果，结果这高温让所有蔬菜水果都腐烂了，老板就破产了！]
[呜呜！老板一定是被人欺骗了！]
员工们挺喜欢在连锁超市干活的，不仅是薪水给够，过年过节的礼品也很丰厚，到了个人生日时，老板还会给他们一分钟时间在超市零元购。
这样的好工作上哪找？
更别说他们都是一群上了年龄，又没有高学历的一群人。
楚爸看着群里面替他鸣不平的人，笑了笑，而后编辑了一条内容发出去。
[这个月的薪水会照常发放，下个月超市关停，高温来袭，我给大家都准备了一份物资，已经通过快递寄到了你们填写的地址处，气候异常，在此提醒各位多多囤积食物。]
消息一发出去，群里立马跟着一连串的谢谢老板和各种跪谢老板的表情包。
处理了工作群里的事，楚爸点开备注各个老板的微信。
[老谢啊，我看弟妹朋友圈要卖别墅，你这儿连超市都卖了，真破产了？不会吧！我得到上面的消息，物价马上要上涨，咱们要赚了呀！你怎么突然…]
就目前这高温，其他国家的物价早就疯涨了，也只有龙国国内，政府还能以强硬手腕控制住蠢蠢欲动的物价，但随着气温越来越高，网络上各种舆论发酵，人们开始疯狂囤货，这物价再也难以控制，即将失控开始往上涨。
所以作为楚爸的老朋友，这人有些难以理解，同时也为楚爸惋惜。
[谢哥！你出啥事了？怎么忽然就把家产变卖了呢？那可是你和嫂子在帝都打拼大半辈子的成果啊！]
[老谢！听说你家老二回来了，我还等着你请客吃饭呢，这也太突然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事先和我说一下，咱们一起凑一凑，没准能挺过去呢！你老糊涂了呀！]
关系不错的伙伴接连发消息过来，最关心的莫过于他出了什么事，怎么连打拼多年、好不容易有起色的连锁超市都卖了，要知道这连锁品牌还是挺值钱的！
楚爸一一回复，就说做生意出了点岔子，而后又隐晦地提醒了一嘴，说现在气温节节攀升，多屯粮没坏处。
[老谢啊，你怎么也和网上那些煽动末日论、靠舆论和流量来赚钱的人一样了，现在这个时间，是赚钱的大好时机啊，拿出你当年的气魄来，准能东山再起！]
楚爸笑了笑，发了条语音过去。
“网络上的恐慌并无道理，今年的高温太异常了，简直不给人留活路，现在每天都有被热死的人，上面却一直没有公布死亡人数，你觉得是人数太少没必要，还是死的人太多了呢？”
楚爸说完，没再多说。
其实但凡和那沾点关系的人，早就得到消息，今年的酷暑就是一场史诗级的灾难，上面也不是不想公布各种数据，只是公布的后果是无法承受的。
几乎可以想象，若是那个惊人的死亡人数被公布出来，社会将会变得多么动荡，人心将会变得多么不安。
所以，隐瞒有时候或许是一种不得不如此的稳妥手段。
除了这些关系不错的伙伴，还有不少平日里合作紧密的老板也发来了消息。尤其是超市的供应商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知道楚爸破产比他们破产还难过。
对此，楚爸只是淡淡扫了眼。
他们只是利益关系，谈不上什么交情，这种时候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多生事端，尤其是他最近在港口大肆收购，真要被问起细节，他都找不到理由。
楚爸手机里还有不少最近收购物资的老板们，这些人看见楚爸发的朋友圈后并没有发消息过来，只是心里无比庆幸，幸好有楚爸接盘，不然他们那堆易变质的货物就要栽到他们手里了。
虽然以他们的家底不至于破产，但有人兜底谁愿意自己吃亏？
然而，此时他们有多么兴高采烈，几个月后，他们就有多追悔莫及。
与此同时，帝都其它连锁超市的老板听说谢行洲这边变卖超市，宣告破产，都是一脸激动。
“老宋啊，谢行洲破产了！”
“涨价！明天就涨价！这破天气！咱们人工费都快支付不起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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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空间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