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从哪里的来的？”科蒂维芙伸手戳了戳其中一只小怪物的额头，石头一样硬硬的，手感有点儿粗糙。
“我们就是从这里来的啊！”小怪物们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问这么一个问题呢？它们从生下来开始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不知来历。科蒂维芙心下有些奇怪。不是所有精灵都有来处吗?
圣诺斯彼的每一个精灵都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就算是块石头精，也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哪里来。那是镌刻在它们灵魂深处的记忆。为什么黑石巷里的这些精灵没有呢？
“你可以给我们起一个名字吗？”小怪物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询问。
科蒂维芙从思绪中拔了出来，她沉吟了一会。“就叫香菜吧！”
总会遇到喜欢你们的人。
“香草，香菜，香香的菜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也是。”
小香菜们显然十分满意自己的新名字，就连那些还在抹着眼泪的都咧开了嘴角。
“喏，你们晚上在哪里住?”科蒂维芙看着止住了眼泪的小香菜们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拍拍屁股站起来。
科蒂维芙浑身裹在黑衣服里，这人在天冷时十分有娇花的自觉，生怕遭受冷风的摧残，一点儿脸面也不给，脸被大大的帽子着挡的严实。由于身材纤瘦，就算裹的多也没有多壮实。远远看过去，活像一只大幽灵。更恐怖的是大幽灵后面跟了一排小幽灵，低调的发着光。
领头的大幽灵忽然停下脚步，两只手松开抓帽子的手冲着前面打来个招呼。
怀里抱着的小香菜十分给力的也笑了笑，露出一口发着光的牙齿。连带着科蒂维芙的牙齿也被照亮。
“鬼鬼鬼鬼鬼——有鬼啊！”半夜睡不着起来溜达的学长惊的差点儿丢出一个魔法，逃荒似的冲回了宿舍，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让自己昏死过去。
帽子遮住了科蒂维芙的眼睛，她腾出一只手将帽子往上挪了挪就发现前面没了人影。
“欸?学长呢?”
科蒂维芙眼睛环视了一圈，冷肃的风卷起地上的树叶，街上阴森森的没有一点人气。她打了个寒颤，重新将帽子捏在一起，加快了脚步。
怀里抱着的小香菜是个方向感不好的，钻在科蒂维芙暖和的外套里，被环绕的香气熏得迷迷糊糊，整个精灵胡言乱语指错了好几回方向后被科蒂维芙准备果断抛弃。
拎起来的手却在看到它可怜兮兮的笑容后一顿，最后没出息的缩了回去缩了去。当个暖手宝也不错。她安慰着自己。最后怀里挂了两个小吊坠，随着脚步不停的摇摆身体，像是两颗黑宝石。
科蒂维芙停在看一处废弃的煤坑前，长长的杂草掩盖住坑口，旁边是一条黑黝黝的小河，上面漂浮着一些煤渣。
科蒂维芙的眉头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她有些说不来所以然的看着这里，心情莫名的烦躁。
“你们就住在这里吗？”
“对呀！”后面抱起的那个那只小香菜声音很甜美，听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一路上她都提着一口气，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儿重量。她有些担忧，毕竟这个人看起来没有其他人类那样强壮。她伸出手轻轻的捏了捏科蒂维芙的胳膊，示意将她放下来。
科蒂维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好。她的胃一阵一阵的有些抽搐。空气里弥漫着着一股及其浓郁的腐烂的味道，不远处堆了一山的垃圾。她的脑子开始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像是掀起了一层巨浪，她难受的有些想吐，却又不想再造成二次污染，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开始蔫了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香菜们做了什么。
忽然，她觉得自己的裤脚被拽了一下，她慌也似的想要从那种眩晕感里逃脱出来。科蒂维芙低头看过去，小香菜们围做一团，全都羞答答的看着她。
她看着它们手上捧着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胃里的风浪平息了些，嘴角有些抽搐。
好抽象的礼物。
她急忙将巨物从它们的头顶上取下来，因为它们的手臂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已经开始轻微的抖动。
“这是——”
“这是我们的祝福。”它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煤坑很浅，看得出填埋的痕迹，显然这里的煤已经被挖没了。不知道哪里剩下来的这块煤。
科蒂维芙忽然想通这群小怪物是从哪里来。它们是从煤里诞生的精灵，没有了家，也就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
她回去的一整晚没有睡着，坐在窗户边的小桌子上，看着灯一盏盏被点亮。
“早上好啊！美丽的小姐。”问候的声音惊醒了她，对面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哈伦梅林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恍惚间，科蒂维芙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好像刚来到德拉尼亚的那个早晨，也是这样一句亲切的问候。
科蒂维芙难以自控的瞥了眼他的头发，短头发直直的翘着，浓黑似墨，不带一点儿金色。
“哈伦梅林。”
“嗯？”
“为什么黑石巷里的精灵是畸形的？”
哈伦梅林罕见的有些沉默，他的眼睛看向地边的杂草，灰白色的杂草下躲藏着好几只精灵。它们扭动着身子，想要张望又不敢冒出脑袋，其中一个因为太胖不小心摔倒滚了个圈儿。
他扭过头，“你看见过魔法的世界吗？”
魔法的世界？科蒂维芙愣神。
哈伦梅林抬手，白色的光晕覆满了他的手掌，他抬起手遮在科蒂维芙的眼前。
淡淡的皂角味，她在心里点评道。隔了约有一厘米的距离，哈伦梅林只觉掌心中一片瘙痒。她的睫毛划过手掌，带起酥麻的感觉。
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科蒂维芙只觉眼前一暗，接着她的思维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维度。她惊讶的发现，周围被渲染成了彩色，飘飞着各种奇异的光点。一瞬间有无数的光点湮灭，下一瞬又有无数的光点凭空诞生。房子是由光点堆积而成的，小香菜们也是由光点堆积而成的。她看向哈伦梅林，目光却在触碰到他的那一瞬突然变暗。她的眼睛又只能看见他的掌心。
“为什么？”她下意识的问道。
“这么想要看到我。”哈伦梅林放下手掌，听这话不由的轻笑一声。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微微蜷起，露出的一点儿掌心可以看到猩红的血迹。
科蒂维芙被这人的厚脸皮惊到，并不太想搭理她。利落的将窗户合住。
直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的好。
科蒂维芙觉得最近的生活蛮不错，没有黑心系统强制性打工。虽然仍是牛马，好歹过上了半公半休的生活。虽然“种子”内部似乎出现了一些危机，但隶属编外人员的科蒂维芙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跟进。一旦信任的那条口子微微向她张开，她一定会利落的拿起针线将它缝的严严实实，假装自己看不见里面那些糟心玩意儿。话说这样的隐蔽的确很有快感，一群乌合之众还能翻天了不成。
总之这份工作还是很合科蒂维芙本人的心意。如果三无公厂不倒闭就能一直干下去。
风吹过，树的叶子就被落了个精光，光溜着身子站在风里。雪压枝头，颤颤巍巍的悬在空中。
忽地拔地一声吼，颤颤巍巍一团白兜头下去，措不及防的砸向科蒂维芙。
“哈、伦、梅、林。”受害者挂了满身的雪渣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一脸乖巧，看着科蒂维芙满身的雪，迟疑的抬起手，手指微动，接着迅速弹开，飞快的逃窜了。
科蒂维芙放下兜帽，头发、眉毛，睫毛上挂着点细碎的雪，轻轻一合眼，睫毛又悠悠扬扬下起了雪。
被人倒扣了一脑门的雪。
她睁开眼睛，人影已经不知道逃窜去了哪里。她冷笑一声，站在原地想着怎样报复回去。
逃窜的人拐过几个弯便停住了脚，手心微微张开，里面攥着只千纸鹤。
两根手指轻捏住千纸鹤的翅膀，将它抖落开来，看见了上面的几个字，不由的眯了眯眼。
随即纸片化为虚无，他拍了拍肩上的雪往前走。
到处都是学生，一脚深一脚浅全是坑。精灵们也都赏脸漏了个头。魔鬼节是全体生灵的节日。
莫?菜咕第一次写文/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评论区里指出来/
钢化玻璃心(铿锵有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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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