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雪势小了许多,芙蕾蒂丝戴着一顶毛线帽站在赫奇帕奇位于地面的观赛区,艾琳打着把伞站在她旁边,两个人趁着球员还没进场开始聊起天。芙蕾蒂丝将拿到签名的好消息告诉给艾琳,两个人开始规划去霍格莫德的时间和行程。
芙蕾蒂丝提议,“咱们一定要去尝尝黄油啤酒和南瓜汁,我总是听去过那里的学长学姐聊它们有多么美味。”
艾琳附议,“那我们就两种各点一杯......”
艾琳的话被依次入场的双方球员打断。
今日的解说员是格兰芬多的伊森·史蒂夫,他用饱满而富有激情的语调介绍着每位队员。
这个环节结束后,球员们开始候场,芙蕾蒂丝无聊地把玩着帽子两边的毛球,等着比赛开场,余光无意瞥到半空中的格兰芬多队员中,有一人的目光直直朝自己射来。
芙蕾蒂丝下意识回看过去,和那人对上了眼神。
他没有在绕场飞行,骑着扫帚定在场内正对芙蕾蒂丝的位置,头发早就湿透了,被偶发的寒风吹得向后倒去,露出五官锋利的线条,还有他那毫不掩饰的、凌厉的目光。
看清那人的脸,芙蕾蒂丝心里一咯噔,手臂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那是格兰芬多最闪耀的明星,因极高的天赋受尽宠爱,又因桀骜不驯的性格而备受争议。
——霍格沃茨现任校长的儿子JK·Jeon。
也是芙蕾蒂丝已经得罪到家了的人。
但是公正些说,芙蕾蒂丝和他之间的过节实在算不得是她的错,谁让田柾国小小年纪就横行霸道——明明只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却带头欺负起已经是三年级学长的Jimin。
艾琳显然也注意到了,缓缓凑到芙蕾蒂丝耳边提醒说:“我觉得他是在看你。”
芙蕾蒂丝被盯得发毛,一把抢过艾琳手里的伞,遮住那道让自己不舒服的视线,而后没好气地说:“还需要你觉得?”
“看看他的眼神吧,艾琳。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要学什么邪门的魔法来谋杀我。”
艾琳看着芙蕾蒂丝脸上的怨气,一边忍笑一边回答:“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Jin教授肯定会保护你的,他是你的监护人不是吗?”
芙蕾蒂丝觉得好笑,“噢,是吗?金硕珍?他只会笑嘻嘻地端着我的骨灰盒去找Jeon夫人要巨额赔偿金。”
正当你们讨论的时候,飞行课教授威瑟比夫人穿着大斗篷现身,两学院的球员围聚成圈。
她利落地一脚踢开箱子,两只游走球率先飞出,而后是金色飞贼,最后随着鬼飞球被投掷升空,魁地奇比赛正式开始。
象征比赛开始的哨声一响,田柾国就如同弦上的箭般冲了出去。芙蕾蒂丝听到身边有人带着羡慕的口吻讨论着:
“赛级扫帚飞起来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了,更何况Jeon夫人上学时就是很优秀的魁地奇选手。我看过预言家日报对他们一家的采访,Jeon夫人说JK才几个月大的时候,她就开始让他骑在儿童扫帚上飞行了。”
比赛进行到了20分钟的时候,格兰芬多的比分已经远远超过了赫奇帕奇,如果赫奇帕奇的搜捕手利亚姆·科林斯无法抓到金色飞贼,这场比赛必输无疑了。可惜他对阵的是田柾国,芙蕾蒂丝能看到利亚姆因为过分紧张而凝重的神色。
忽然,原本只是在巡场的田柾国朝着一个确定的方向快速飞了过去,利亚姆虽然并没有看见金色飞贼,但他知道跟着田柾国肯定没错。可是田柾国的扫帚实在太快,光是追上他都很吃力,更别提飞的还都是一些没人会去的逼仄狭窄的通道。
艾琳有些担心地抓住了芙蕾蒂丝的手,芙蕾蒂丝清楚她和利亚姆·柯林斯之间的暧昧情愫,赶紧拍拍艾琳的手以示安慰。
结果芙蕾蒂丝话音才刚落,田柾国就从她面前的地道下面急速冲上来,引发现场一阵惊呼,而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他居然慢慢从扫帚上站了起来,向前一跃,翻了几个跟头才停在球场草地的正中间。而原本一直跟着他的可怜的利亚姆没来得及及时改变方向,没能从地道里出来,只好第一时间用手肘护住头撞向了承重的木头支架。观众席一片哗然,既为田柾国不要命的行为,也为利亚姆的伤势。
然而片刻之后,格兰芬多全体师生就因为田柾国一脸没事人一样的表情站起来,向着全场人展示手里的金色飞贼而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芙蕾蒂丝则看到,很快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个男孩明显伤了他的右腿。
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她想。
高台之上的伊森随后用激昂的语调宣布:这场魁地奇以格兰芬多的绝对优势胜出。
比赛结束,芙蕾蒂丝陪着艾琳跟着护送利亚姆的老师们一起去了校医院。
利亚姆护着头的右手撞得太厉害,导致粉碎性骨折,但总体来说不算什么太严重的伤势,在医院静养一阵子就会好,艾琳虽然有些心疼,但好歹放了心。
不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谈话声,下一秒芙蕾蒂丝就看见田柾国被众人簇拥着一瘸一拐走进来,手里随意握着魁地奇的奖杯,神色没有什么波动,好像手里的不是让球员们争得头破血流的奖杯而只是小孩子的玩具。
也是,他在家一定是见得够多了。
护士派克夫人赶忙迎了上去,格兰芬多的几个学生因为激动还红着脸,整齐划一地和这位备受学生们喜爱的女巫打招呼,而后开始兴奋地讲起田柾国刚刚如何奋不顾身跳下扫帚捉住了金色飞贼。
将那位心地善良的夫人吓得直呼梅林的胡子。
芙蕾蒂丝收回了视线,她对这种传承自父辈的神话并不感兴趣,因为她是这个学校唯一没有父母的学生。
她简直是田柾国的反面——缺少魔法天赋,对自己的父母祖辈没有任何记忆,只是一个被金硕珍从某个小街道捡回来的孤儿。芙蕾蒂丝被捡回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魔法世界的存在,被金硕珍在她面前随手用的一个魔法吓得连发三天的高烧。
所以芙蕾蒂丝在霍格沃茨如此不起眼又如此格格不入,这也是为什么她和Jimin是如此亲近的朋友。
Jimin是来自纯血家族克劳奇的哑炮,又因为和他的先祖们截然不同的温和性格,在学校的日子并不好过。久而久之,这种温和甚至发展成为了怯懦。他说话总是声音轻而低沉,好像总怕打扰到什么人。
芙蕾蒂丝保护Jimin就像保护自己,所以一贯避免给金硕珍惹麻烦的她,宁愿一次又一次为了Jimin和各种欺负他的人起冲突。
学生们叽叽喳喳个没完,派克夫人无奈地高声将他们都赶回学院,只留下田柾国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待治疗。
派克夫人叮嘱他说:“今晚可能会不好受,你的腿和那边的利亚姆的手臂一样骨折得很严重。来,先把这个喝了,对你有好处。”
田柾国顺着派克夫人的话看了芙蕾蒂丝那边一眼就收回眼神,接过派克夫人递过来的药瓶子,有些犹豫地捏了捏。而后又悄悄看了那边一眼,确认没有人注意他之后,靠近派克夫人难为情地小声说:“派克夫人,抱歉,你有糖吗?这个看起来很苦。”
派克夫人爽朗地笑出声,“噢,亲爱的,我这里没有糖。”
芙蕾蒂丝立马就听见了,忍不住朝田柾国那边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地嘲笑说:“派克夫人,那你最好帮他捏住鼻子,不然小心某人吐你一身。”
田柾国连看到奖杯都没变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回呛道:“不用你管。”然后捏着药瓶子,闭上眼一口气吞了下去,瞬间被苦得面容扭曲,又因为知道芙蕾蒂丝在看而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芙蕾蒂丝被他别扭又幼稚的行为逗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对着他故意摆了摆,说:“下次记得找我要,我刚好有。”
田柾国气得脸色发青,翻了个身背对芙蕾蒂丝的方向,用力拉起被子严严实实盖住自己,却在几分钟之后睡着了。
这也难怪,为了这个魁地奇奖杯他的弦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如今终于捧了回来,他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已经睡了几个小时的他口渴得紧,半眯着眼睛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却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拂到了地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田柾国揉揉头发和脸,勉强清醒了一些,趴在地上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躺着一颗被糖纸包裹的硬糖。他把糖捡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它原本所在的位置,赫然发现上面被人放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谈不上美观,但还算整齐,写着:
“小屁孩,怕苦就别做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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