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是,听吴行上和谭隼谈话的内容,刚好能证明祁济的无辜。
吴行上:“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谭隼双手捧上一张单据:“吴长老这几十年来做事的确小心谨慎,几乎销声匿迹,我也曾怀疑过您或许已经在某处仙去。”他行为恭敬,脸上表情却透出倨傲,
“不过么,但凡是人还活在这世上,雪泥鸿爪,总会留下些活动的线索,只要留心,总能排查出您的行踪轨迹,这些不难。”
吴行上只扫过一眼那张单据,并不接过,淡淡点了点头,道:“噢,最近花越养越多,花肥也越买越多了啊。”
祁济看着这一幕心道太好了,他能摆脱嫌疑了,他和这惹人厌的谭隼可不是一伙儿的。
不过,没想到这吴行上居然便是上次谭引所介绍的,戴天山三大长老中,失踪数十年生死未知的那位,
谭隼也不觉得尴尬,兀自收好了那张单据到怀里,冲着吴行上又是抱拳长揖:“吴长老,晚辈无意打扰前辈清修,但师命难为,晚辈是奉家师之命来恭迎您回去的。还请吴长老随我等一齐回戴天山。”
他话音一落,身后穿着戴天山统一制式校服的一众小弟小妹们亦是朝着吴行上抱拳作揖:“恭请吴长老随我等一齐回戴天山。”
众人齐声高喊,震耳欲聋,气势非凡,不过吴行上颜色淡淡,微微皱眉掏了掏耳朵,这点儿威胁在他看来压根儿不成气候,他只嫌他们吵闹。
眼见众人欲再喊一遍,吴行上摆手道:“罗歪嘴想找我回去,他怎么不亲自来?”
“还请吴长老说话注意言辞!”谭隼说罢又回首扫了一圈身后的弟子,忍下愠怒,
“吴长老,家师此番还有别的要事在身,不能亲自相迎,平日他老人家经常挂念您,望您早日回去团聚。今日还请吴长老跟我等回去。”
“呸,回个屁,这儿才是老子的家,老子早不是戴天山的人了,你们快从我家滚出去,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吴行上背过身去,继续侍弄花草,不再理会谭隼。
“……”谭隼沉默片刻,僵持了一会儿,转头朝身后一行人打了个眼色,无声中便下了令。
一行人中九人从身上掏出符箓捻在指尖,同时各自脚下快步分散开,训练有素,一转眼功夫便在整个花园里站好了方位。
吴行上注意到那九人运动行迹,眉头一皱,放开手里花枝,回首,目光如炬瞪向谭隼:“你们敢在老子面前玩儿阵法?”
“吴长老,我等念在您是长辈给足了您面子,既然您不要面子……”谭隼说着,仰头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得意,
“今日我等奉师命来迎您回归,您必须得从,若是不从,我等有得是办法让您从。”
谭隼话音一落,那听命于他布阵的九人已然发动,一股寒意骤然降临,随风旋落,周围无论地上野草石叶,还是吴行上精心养护的那些盆栽花卉,全都在一瞬间结上了一层青霜。
“阿嚏——”祁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抱紧自己,有种一瞬间进了冰柜的感觉,不行,这个进展要出事,他得摇人了。
【校长:祁济:我感觉可能要出事了,你们快过来救场吧,谭隼在欺负空巢老人。】
【医务室教师:安开阳:你遇到谭隼了?发生什么事了?我这就来。】
“你们!快住手!”吴行上面露慌乱,一时迫于手中没有趁手兵器,抬手捏了剑诀,脚边铲耙剪刀等园艺工具齐齐飞出,朝阵中一个施法的弟子刺去。
奈何他们人多势众,两名护阵弟子持剑而上,挥舞宝剑,当当几声将园艺工具挥开砍碎。
吴行上怒目而视:“好啊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不准备周全,怎敢上山来请吴长老。”谭隼长叹了口气,话中丝毫不掩自满,
“传闻吴长老惜花如命,果然不假,这满园花草,死了哪一株,想必吴长老都会觉得可惜吧。”
那可不是么,这些花花草草就是吴行上的命根子,对他本人刀剑相加,他不带眨眼的,毕竟人家实力很高强,但能想出靠降温来瞬间冻死脆弱的花草的办法来威胁吴行上,的确一下子抓住了人的软肋。
可是太损了,实在太损了,祁济冷得不行,周围温度持续降低,他只好暂时暂停了围观,运行灵气周游全身,这下才感觉没那么冷。
不行,得想办法先出去这盆景再说。
祁济推开房门出去,这时满园花草已经冻结上了一层冰霜,脚踩在结霜的地板上咯吱作响,出了内院,又一处花园亭台,周围散布一些木头人见到祁济这个客人,自动上前想为祁济服务,奈何他们身上也结了一层霜,动起来咔咔作响行动受阻,看了觉得又诡异又怪可怜的。
祁济没空多想,三步并两步跑出了庄园,沿路跑下山,此时山底的水上也结了一层冰,一脚一个冰窟窿,好不容易涉水一直走,似乎走到了边缘,却被一层无形的隔阂给挡住,并不能跳出去。
一直踩在冰水里,虽说有灵气护体并不会冷得受不了,但依旧湿漉漉感觉难受,祁济只好涉水回到山石上面。
他坐在岸边思索片刻,下水踩了踩盆景底部的托盘,又仰头望了望头上山石,心道:“对不住了吴老,以后陪您一个更好更大的托盘。”
跑回假山上,他气力一沉,将一块大山石推到崖边,脚下发力,狠狠将石头踢出去,咚的一声巨响,水花迸溅。
下一瞬间,祁济从盆景上跌落出来,他一低头,面前是脸盆大小的山水盆景,假山上亭台楼阁,下面瓷白的托盘被假山上跌落的一颗鸟蛋大的石头砸裂出一条小口子,水从裂口嘀嗒漏出。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谭隼惊诧。
祁济闻声回首,望见面色狐疑的谭隼,他赶紧一个翻身站起来,左右观察情况,此刻吴行上和谭隼一群人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吴行上那间工作室小木屋已经破了,老头手里拿着一柄一看就非同凡常的宝剑。
“吴老,您千万别误会啊,我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今天真是来拜访邻居的。”祁济为了避免自己这回再被误伤,立刻朝吴行上喊话。
吴行上稍微瞟了祁济一眼,又对谭隼一行人说道:“哼,做事这么不计后果,不愧是罗歪嘴交出来的徒弟。后生,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撤了这寒霜阵,我可以念在戴天山的面子上不跟你们计较。否则,若是真撕破脸皮,你们一群人的小名,不过是我和罗歪嘴之间的牺牲品。”
他这一番话还是起了一些效果的,谭隼身后一些弟子或多或少都有迟疑。
然而谭隼并听不进这番话,背于身后的拳头紧了又紧,权衡利弊后毅然决定继续赌,朝身后布阵的九人一打手势,气温更降一度。
吴行上知道再拖下去真的不行,于是在谭隼打手势的瞬间便点足上前,朝阵法最近的那人挥剑而去。
两名为那人护阵的弟子横剑上前还试图挡下那一剑,却不料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剑刃未至,只是剑芒闪过,便将两人一下扫飞数米,抱着破损的残剑吐血不止。
不过那两名弟子的努力也没白费,下一刻谭隼也挺剑上前,堪堪接住了吴行上的一剑,当得一声巨响,金属相击的声音传开,震耳欲聋,冲击之力也随之荡开,掀起一股迷眼飓风。
吴行上和谭隼又过了几招,他们一个老成持重,一个激进张狂,一时半会儿之下竟分不出高低。
谭隼见自己能将吴行上挡住,自身信心大增,于是趁着出剑间隙停下,笑道:“吴长老这又是何必呢,只要您今天愿意跟我回去,我立刻让他们住手,不然您就算将我等杀个干净,也难以救活这些花草了。”
祁济在一旁干着急,眼看着满园花草结冰,刚才砸裂的托盘被冰后裂痕更重,咔嚓一声碎成几瓣,他手忙脚乱抢救。
好在这时上空突然四道剑影划过,其中一支长剑更是疾冲向谭隼的剑,剑刃铿地擦过,一阵星芒闪烁,将谭隼逼退一步。
空中长剑刷然转首退去,飞回刚刚落地的安文曲手上。
与此同时,安开阳、谭引和的郑良的三柄剑在布阵的一行人中穿梭,趁人不备之际三下五除二将那些符箓给刺破,气温一下子回暖,温暖的热风吹拂而过,水面结冰的潭水化开,咕噜噜冒着泡,草木上的冰霜也一并化成水滴落。
见到来人是安家兄妹,谭隼脸色铁青,僵持片刻后,他收起佩剑,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大少爷和二小姐一直和吴长老有联络啊。”
“哥,你干嘛带人欺负这位前辈啊?!”谭引说着走向谭隼,走了几步她又觉得不妥,停了下来。
谭隼一脸不以为意,并不给谭引这个亲妹妹正眼,一言不发望向别处,似乎在想接下来的对策。
“小引,回来,这里没你小孩子家说话的份儿。”安开阳将谭引喊住。
谭引悻悻然回到安开阳身边,祁济也趁机,抱着假山跑到安家兄妹队伍中,一脸无辜。
“你们……”吴行上一手挥剑竖在身后,一手点了点安文曲和安开阳,
“是小安逸和小安心的……”
安家兄妹也反应过来,一同朝吴行上抱拳作揖,
“晚辈安文曲,见过吴长老。”
“晚辈安开阳,见过吴长老。”
安开阳补充道:“家父安心,戴天山第十三代掌门宗主,不幸和家母一起于玄济八百零四年殁于天灾,现今掌门的是姑妈安逸。”
“噢、噢……安心那小子,已经不在了啊。”吴行上脸上出现了些茫然,不过很快便也不见,他又看向谭隼。
谭隼看着一众茫然无措的手下,沉了沉气,收敛了眼中的愤恨,只道:“既然吴长老一直未曾和我戴天山断了联络,我等似乎也没必要硬请吴长老回归了。我们走!”
说罢领着人灰溜溜下山了。
吴行上也没多为难他们,也没问安家兄妹为什么现如今戴天山分裂那么严重,只顾着埋头去检查自己的盆景绿植。
好在解救及时,这些花草都没被冻死。
时间上可能会出现一点bug,不过问题不大,等我写完全文再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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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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