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培玉行礼道:“夜已深了,殿下该歇息了。”
殿下点点头,又拍了拍净天,便往住处走去,一路上,郡主宗女们围绕在太子身边,将太子眼神扫到的地方,都用术法规整利索。
太子还当回了房间便能松一口气,没成想,进屋后,状况更糟了,他见许多宫娥都捧着脸盆和毛巾,又有几个拎着衣衫,要帮他换衣裳,大家闹哄哄的,像是比赛似的,都想往前挤。
金时站在门外,望着门内的乱象,抿着嘴笑,心想,纵使脾气再好的,也该发怒了吧!
太子殿下确实皱起了眉头,可惜屋内的姑娘们都是只知自己欢喜,不看他人脸色的,太子确实想训斥几句,却不知是因太困太累,还是因一切太糟,不知从何处训起。最终,他一个字都没说出,只是摆手,示意大家出去。
“恼了!恼了!”一郡主凑到金时身旁,笑着解说屋内情形:“金时姐姐,你快看,殿下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嘘!”金时提醒她小些声音。
另一姑娘也凑过来,轻声道:“看,坚志将军在给她们使眼色,让她们出去呢!”
“怎么可能出来!一个个跟疯了一样,都往屋里挤,恨不得把太子爷按到床上。”方才那位郡主接话。
屋内果真无人动弹,屋外几人看戏一般,捂嘴轻笑。
无可奈何,坚志将军只能朝屋内宫娥们行礼,恭敬劝道:“殿下要歇息了,烦请各位退下。”
大家虽心有不甘,却只能从命,待她们拿着东西要走时,坚志又道:“等下。”
众人欣喜,却听到后话是:“东西放下再走。”
郡主和宗女们失望极了,将手中物随地一丢,叹着气出了屋。
虽是离去,却不是真的离去,全都凑在金时身边,凑在窗边门边,竖着耳朵听屋内动静。
就见坚志将一盆水端起,又将毛巾递给殿下。
有郡主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道:“啊!殿下要洗脸,怎么不叫我们啊!”
另一位道:“殿下不会喜欢男的吧!”
此话一出,有人皱眉,有人坏笑。
屋内传出太子的声音:“以前的宫娥们呢?”
坚志答:“以前的宫娥们,有的够了年龄,回家去了,有的被派遣到了其他宫中阁里。培玉还在,因净天不让陌生宫娥靠近。”
太子眼神瞄向屋外,问:“她们如此,母后知道吗?”
坚志道:“这些宫娥并非普通宫娥,都是神界仙界各族中与殿下年龄相仿的郡主,因仰慕殿下,便来了永安宫。”
太子将毛巾丢进脸盆,带些惊讶,带些怒气,手指屋外晃动的人影,问:“母后安排的?”
坚志解释:“天后娘娘也是想着殿下成年了,或许可选上一两个侧妃。”
屋外人都屏住了呼吸,她们期盼太子能针对这个话题,多说几句。
可惜,殿下只是摸了摸额头,责备道:“永安宫这个情况,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门外人们略感失望。
就听坚志道:“进门前要说的,但殿下今日回来的晚,我当她们会睡下,就想着明日再跟殿下说。”
坚志怎能想到,平日里娇生惯养的郡主们,会为了等太子殿下,彻夜不眠呢!
太子望着聚在屋外的人影,无奈道:“罢了,你快去歇息吧!”
坚志跨出屋门,见门外美人无数,他正想开口劝说她们离去,就见郡主们个个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轻声嘘着,生怕他出声。
坚志很想告诉大家,太子知道她们在这儿,又怕坏了这份紧张的氛围,便闭上嘴巴,略略行礼,匆匆离去。
屋内的太子起身,他想拿件干净衣裳,才走几步,就不小心踢到一个脸盆,望着地上凌乱的脸盆毛巾、茶杯、衣物,又见屋外人影不散,一时怒气升起,实在忍不住,伸脚朝就近的盆踢去,道:“母后这是要干什么?”
门外的郡主们吓了一跳,这才舍得离去,大家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着。
“殿下干嘛生气啊!”
“就是啊!他脾气好差,我有些不喜欢他了。”
“太好了,殿下回来了,明儿,我就可以交差了,我要回驿宫去,脱下宫娥衣衫,换上我的彩裙,待我给天后娘娘行了礼,就回家去喽!”
“你这就走啊!不多玩几天?”
“嗯!任务完成,太子见过了,已确定没感觉,能回家交差了。”
“多呆几天嘛!多好玩。”
“殿下发脾气,不会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们吧!”
“那肯定是没看清我。”
“呸!你刚才可是挤在最前头的,要是连你都看不清,那殿下得是多严重的眼疾啊。”
这时有人道:“我看,殿下的脾气很好。”
“啊?”
“他都踢盆了。”
“就是啊!”
见有人点破,金时开口:“殿下累了那么久,回来后,院内凌乱不说,相熟的宫娥还悉数不在了,发些脾气,很正常。”
“金时姐姐,那你这样讲,到底是在说殿下脾气好啊!还是在说殿下脾气不好啊?”
金时莞尔一笑,不肯再多说。
往后几日,倒也太平,只是殿下不大理她们,郡主们感到无趣,每日都有失去耐心,选择离去的。
这日,金时正心内疑惑,因她发现,太子殿下总爱往算春阁去,正想不通,就见算春阁的采苓仙官带着一头罕见的麒麟兽走进永安宫,跟在麒麟兽身旁的,还有一个用斗篷包严的人,瞧不清相貌,只能在走动之间,依稀看到女子的裙边。
如此奇怪,她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是谁啊?”有人问。
采苓答:“殿下新得了头灵兽,这位姑娘是照顾灵兽的。”
“殿下好厉害啊!”
“是麒麟么?”
采苓答:“是的,是比较罕见的麒麟。”
立刻有人夸赞道:“这么难得的麒麟,也只有殿下才能寻得。”
采苓带着麒麟兽和斗篷人继续往院落深处去了。
金时担忧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心内明白,这一院的郡主不足为惧,这个被太子殿下费劲心思请来的姑娘,才是威胁。
见金时看的出神,大家忍不住围拢过去。
一郡主拉住金时的胳膊,问:“那个照顾灵兽的宫娥,怎把自己裹得那样严实?”
金时答不出来,另有人答:“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金时摇摇头。
另一郡主道:“也有可能是个蛮荒地带的丫头,穿的破里破索的,才将她用斗篷裹了起来。”
金时打断她们的议论:“你们看,培玉也往那去了。”
“这不是很正常嘛!她们都是照顾灵兽的。”
金时道:“若同是宫娥,为何她不同培玉住到一起,反倒住在里院。”
郡主们没有领会到其中意思,瞧到采苓走出,有人忙问:“方才那个宫娥漂不漂亮?”
采苓道:“她太过盖住,小仙没能看清。”
这时,有人叉开话题:“你可是管我历劫运势的?”
采苓答:“正是小仙。郡主是回来有段日子了吧!还记得小仙啊!”
接着女孩们便就历凡劫一事议论了起来,历过劫的诉说着当初拿了怎样的运势,还未去的好奇的听着。
这群女孩,仿若是来交友游玩一般,相比之下,将得太子心视做不可失败的金时,显得心事重重,可怜可悲。
郡主们住在永安宫内有一段时日了,虽未沾到太子的边,却也听说了一些趣事,就比如,蓬莱阁有位叫游笑的仙官,他很会酿酒,还很喜欢着坚志将军玩,再比如,这位游笑仙官是花族的,他的父亲是花族玉桃一脉,他的母亲是稻谷一脉,因父母原型不同,导致他幼时原型不定,时而开花,时而结谷,性命垂危,好在他父亲与天宫回春阁的阁主相熟,便将他送上天宫,拜回春阁阁主为师,学习医术。如此,游笑便从天宫长大,有传言说,游笑的桃花能带来好运。
因而,每次见到游笑,郡主们都要玩笑着问他讨要桃花。
这日,游笑拎着两坛酒,来到了永安宫内,即便他尽力躲避,不想惊动郡主们,奈何,还是被几位郡主拦住。
有人说:“游笑,你又来寻坚志将军么?”
游笑行礼道:“郡主,您还在等太子殿下啊?”
郡主们纷纷笑出了声,方才问话的郡主害羞起来,对周围道:“讨厌,你们不是也在等太子殿下嘛!干嘛笑我?”
游笑想走,郡主们却不肯,她们说:“坚志将军不在的。”
游笑晃晃两坛酒:“我知道将军不在,新酿了两坛好酒,我放下,让太子殿下尝尝。”
见游笑打定主意要走,郡主们也不甘示弱,将他团团围住。
游笑明知故问:“小仙不知,郡主们是何意?”
一郡主道:“你还说你不知道,你最知道了。”
游笑继续装傻,一脸不知所措。
郡主问:“开花没?”
游笑忙摆手:“小仙都解释多少次了?小仙父亲确实是玉桃一脉,可小仙母亲不是,小仙随母亲的。”
郡主们不依不饶道:“可宫里的宫娥说,你还是会开花的,并且说,将你的桃花戴在头上,就能让心中人留意到自己。”
游笑摆手道:“郡主们不要再为难游笑了。这都是那些宫娥乱讲的。哪有开过什么花啊!”
郡主们依旧不肯罢休,游笑只好说:“这样好了,我若开花了,就来永安宫,将花全送与郡主们。”
有几个郡主点头称好,有几个不忿道:“你上次便是这么讲的。”
游笑摆出委屈巴巴的模样,说:“可我真的没开花啊!”
见讨不到桃花,郡主们也都没趣的散了开来,散开前还不忘叮嘱游笑,若是花开,千万记得要先来给她。
金时原本置身事外,谁料有人突然提起:“哎!我想起来了!游笑是花族的,金时姐姐是花族郡主。姐姐,你会帮我要桃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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