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毒笑容爬上猴头,“他可是你们狐狸祖宗……”
妖神城大长老苍出身白狐一族,时祺略有耳闻。
清灵也是白狐,说起此妖时难掩愤恨落寞,她怕狐狸伤心,没有多问。
稍微打探就知,苍与白狐一族,早割舍联系。
而且,关系十分恶劣。
这群猿猴是想直接逼死他们。
真是阴险。
时祺:“我等小辈,实在怕污了大长老眼睛。”
猿猴高深莫测一笑:“以前或许会,现在可不是。”
“愿闻其详。”时祺作虚心请教状。
“你皮囊朝气蓬勃,可是你们祖宗苍……现下哪还有什么传言与羲皇平分秋色美貌……他如今丑陋苍老……倒是应了他名字……哈哈哈哈哈……”
“你们莫不如去试试,拿自己皮囊向苍讨一分前程。”
“总比,好过卖屁股卖身来得实在。”
他们嘲笑两只狐狸一番,继续巡城。
大王月前下达命令,日夜不断搜寻二人,没人敢违抗诏令。
看他们谨小慎微模样,也不敢去找到大长老面前。
改日打听一下二狐去向,再去享乐。
雍鸣等他们走远,才说:“九尾白狐可与天地共寿,怎会苍老?”
九尾白狐是上古大妖,娲皇坐骑之一。
娲皇陨落后避居妖界,鲜少出现。
陡然听到他消息,二人讶然。
“寿与天齐,形神不灭有什么好?”时祺说:“他心神或许早就随主人陨落死去,活着于他或是折磨而已。”
修仙进阶,乃是修心。
肉身不灭,其实简单,神魂永存才是大道。
雍鸣赞同。
他们尚未摸清妖王底细,又得知一位上古妖族在此。
危机重重,无论如何,都不该继续逗留。
即使师傅前来,可能未有一战之力。
速速离开,方为上上策。
二人对视一眼,身体闪进巷道,准备抄小路离开。
巷口尽头不知何时,骤然出现一道颀长黑影,端一副风流体态。
他面朝二人负手而立,似是等良久。
这妖出现悄无声息,修为远在二人之上。
定睛细看,只见他鹤骨鸡肤,眉眼氤氲。
妖媚狐狸眼对上时祺幻化狐狸眼睛,唇角勉强勾起一抹清淡笑意,似早看透她伪装。
他一瞬不瞬眷恋凝视时祺,眸光悠远,仿似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人。
雍鸣向左移动一步,修长身躯挡住那妖莫名视线。
时祺忽觉周遭空气一冷,遮天杀意蔓延开来。
他们瞬间置身妖魅结界之中,身躯动弹不得。
妖流云般广袖轻轻一甩,雍鸣身如枯叶,砸落在远处,呕出一口鲜血。
下意识发出痛苦呻吟一声。
意识到什么,猛然咬紧牙关,忍住。
时祺见他身如鬼魅须臾间飘至眼前,强悍威压将她束缚,她竟连一丝反抗之力也无。
徒劳一双美目,赤红怒视他。
“你……”
他并不在意她气恼,无声审视她良久,才收回满目怀念。
说:“你……只有五分像她。”
时祺觉他莫名其妙。
她已经辨认出他身上气息。
知他来历。
时祺不屑:“我只是我。”
“她很温暖,像是春日暖融融日光一般。”
九尾白狐苍口中她能是谁,可不是就是时祺那素未蒙面祖先,创世女神娲皇。
“娲皇陨落已久。”您梦该醒了。
“不,她活了。”苍笃定,“你该听猿卫劝告,前来找我。”
“哦?”时祺美目幽幽,鄙薄出声:“把皮囊献给你,还是把血肉献给你?”
花瓣眼瞳眯起,“你身为娲皇坐骑,却背叛主人,与猿猴为伍屠杀妖灵。有何颜面让我这位人蛇后裔主动找你。”
苍闻言不怒反笑:“你师傅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谨言慎行么?”
“我师父只教导我惩恶扬善!”
时祺一面与他攀谈,一面默念咒语,唤出妖神令。
招妖幡凑从雍鸣乾坤袋飞旋而出,阴风飒飒,释放无形威压。
苍似没料到她有次一招,一时怔愣。
千条瑞气逸散,她眉眼稚嫩明艳,满是杀气,握一柄飞剑穿透雾瘴,直刺而来,猝不及防将他钉在小巷墙上。
“此令你……从何处所得?”苍抓住剑刃,任凭锋利坚韧割伤手心,鲜血直流。
执着得到一个答案。
时祺懒得理他,转身落到雍鸣身边,将其扶起。
苍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移至二人亲昵偎依身躯上。
媚眼转寒。
他陡然拔掉钉在胸口利剑,鲜血喷溅。
“哈哈……”苍冷嘲:“你们不仅面貌相像,连看男修眼光都一样……差!”
他握住微芒,陡然朝雍鸣刺去。
微芒是时祺佩剑,乃是师傅钧行仙君铸造。
它始终执行主人意志,而非陌生妖族。
竭力抵抗逼近距离。
时祺挡在雍鸣面前,两指夹住剑尖,施法一抽夺回微芒。
招妖幡对天地妖族压制不是虚言。
任凭你修成神明,也要在此幡下恭敬跪伏。
它罩在苍头顶,压制苍进攻。
苍不甘弯曲双腿跪在她面前,眼睛却怨毒瞪向雍鸣。
仿似一待挣脱立刻就会将雍鸣击杀。
时祺与雍鸣第一次见他,不明白他滔天恨意从何而来。
“我们原本是要走的。”时祺执起微芒架在苍脖子上,“是你自己不长眼阻拦。”
微芒锋利,已经划破他脖间苍老皮肤,渗出血丝。
苍试图违抗道法,施法挣扎,只是加剧痛苦而已。
容颜扭曲,苍斥他:“你是天地间最尊贵妖族,却护着最卑贱魔族,你……愧对你先祖。”
“先祖陨落,英灵宽厚,会宽恕我这不肖子孙。”
“你……莫不是深爱他。”
“是啊。”
时祺以为此话一出连动手功夫都不必,就能将苍活活气死也行。
他哪里来的脸,以一副长辈姿态自居,又重伤雍鸣。
若不是他还有点用处,时祺恨不能当下立刻生刮了他。
“你不能爱他!”
苍见她一片坦诚,陡然升起一股意念,九条狐尾从身后窜出,飞扬在身后,如蛇狂舞。
他法力顷刻拔升数倍,从招妖幡下慢慢站起。
嗜血杀招再击向雍鸣。
时祺雍鸣饶是后辈之中佼佼者,也难抗住上古大妖攻击。
若非招妖幡天生克妖,两人根本不是苍对手。
狐尾如鞭,一条直接抽像雍鸣。
雍鸣不敌,撑着滴星步步后退。
流岚承受澎湃一击,其上金色符文直接溃散。
下一鞭尾随而至,径自抽到雍鸣身上,顿时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
当第三鞭突现时,一抹红色身影突然挡在雍鸣面前。
狐尾之力击散幻尘火红铭文护罩。
顷刻间,妖神城满城妖众均闻到一股惑人心魂清冷异香,顿时齐齐奔向源头处。
结界内,时祺握紧微芒,剑刃砍向巨大狐尾,用上毕生修为一击,仅是将其砍伤而已。
苍,也闻到熟悉香气。
铺天袭来。
她如一簇火,携带冲天杀意朝他飞来。
一模一样,优美精致的花瓣眼瞳,与记忆里那双恍似融合,让他一时难以分清眼前之人是谁。
是给予他生命造物主?
还是她之族嗣?
“是你找死!”嗓音脆糯稚嫩,属于少女独有。
时祺目标明确带起剑锋力图一击必杀。
但这次她败在自己狂妄自大之上,以为自己无敌。
岂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心想若不能一次杀掉苍,她将再无还手之力。
且苍恨雍鸣入骨,一定会杀掉雍鸣。
剑尖抵住苍脖颈瞬间,他轻轻侧头,险险避开时祺攻击。
下一刻,时祺只觉一双有力臂膀紧紧将她抱住。
不似雍鸣温柔,令她窒息之余更觉脊背生寒。
“放手!”时祺恶心怒吼!“我不是任何人替身!”
苍却不放,将她如珠似宝,珍而重之抱在怀内。
“我就知道,您不会轻易死去……”
“您不知道,羲他疯了,他上天入地寻了您几十万年。”
“可是,他怎么可能寻到!”
“他这个虚伪篡位者,卑劣掠夺者,他本该自裁。”
“您怎会愿意见他。”
“您明明起誓与他永不相见。”
“天道悲悯,他只活了几百万岁,赎罪去了……他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
“可惜……可惜……不是被我亲手杀死……”
苍颠三倒四絮叨一些时祺根本听不懂话语,粗糙脸皮一直贪婪蹭时祺脸颊。
时祺汗毛耸立,浑身发凉。
她念咒呼唤招妖幡,哪知压制之下苍像是陷入癫狂。
贴在她脸边肌肤倏然退去老态,变得如玉般无暇细腻,箍住她身体也渐渐宽厚有力。
时祺愕然转过脸,只见一张面如冠玉,艳绝六界脸庞近在咫尺。
一双狐狸眼,清明妖媚,极具美感。
雍鸣眼睁睁看时祺落难,双目赤红。
他一边从乾坤袋搜罗法器攻击苍,一边蓄力朝苍一击,却根本无法近身。
他们实力差距仿若天堑。
宛如云泥。
他像一只垂死挣扎白鹤,被苍掐住脖子吊在半空中。
雍鸣悲愤,他此刻恨不能替时祺抗下那份苦楚。
可他不能。
他愿意为她舍弃生命,却不愿她在自己面前受伤。
这是雍鸣又一次体会到微渺如蝼蚁憋屈。
在绝对实力面前,他无力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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