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在关键时刻还有个顾轻云,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让人安心的陪伴,还有那句还有我在的依靠,否则许渺渺可能就真得落入自己痛苦的沼泽中走不出来了。
顾轻云浅笑:“不用谢,你是我见过最豁达的姑娘,你一定能走出去的。”
“要叫师叔。”许渺渺不轻不重地推搡了一下。
顾轻云哄道:“最豁达的小师叔。”
苦心没有白费,许渺渺总算平静下来,出了明月山庄,顾轻云前脚刚走后脚一抹红色悄无声息进了明月山庄。
月色沉沉,整个京都注定风雨欲来。
大红灯笼高高挂,红妆十里,昭告天下。
今日是大梁国晋元公主出嫁的日子,公主府内锣鼓喧天,接亲的马车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参加婚礼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还有好多观望的民众伸头探脑,要不是有公主府的侍卫在外维持秩序,只怕混乱的人群都会乱做一团。
好在一切顺利,接亲队伍顺利进入公主府,顾轻云有幸混在人群中第一眼见过天齐国主戚天。
戚天一袭大红盛装,他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相貌堂堂,就论相貌而言和许渺渺也算是天作之合,且行事走路间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气势。
此次天齐国主亲自接亲,可见对这次换亲的重视,也是对许渺渺的用心。要知道两国素来一直就有龌龊,要是遇上哪些不可控的势力,这次冒险出行只怕会是有来无回。
十六台大红花轿出门。
顾轻云随行其后,难道真得就这么顺利出嫁了?
说好的婚礼无疾而终呢?
带着无尽的疑问,走出京都繁华区,刚过北门顾轻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回天齐国北门往东,而接亲的队伍走了西边,这一看就绕了远路。
可从接亲到围观人群谁都没有奇怪,这就有点疑问了。
顾轻云混进围观的群众,捡了个好说话的胖大姐,胖大姐一看就是好事之人,顾轻云刚靠近的时候,正听他们一堆人谈论着天齐国主来时被人刺杀未遂的故事,带头的正是这位胖大姐。
抬手见礼,顾轻云故作好奇道:“这位夫人,接亲去天齐国不是往东边去吗?怎么队伍走了西边?”
问话的人头带幕篱看不清面貌,单从声音胖大姐就敢断定,面前这人一定是生的好看,怕别人觊觎才做了伪装。
她挤到顾轻云面前,想透过幕篱的空隙,好奇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气质是不能伪装的,她在这京都见多识广,修仙的人一看就不一样,什么也没看到的她也不奇怪,笑笑说道:“你新来京都的吧?”
顾轻云淡声道:“不到几天。”
胖大姐爽朗一笑,开口道:“一看你就是新来京都,你没听说东门那边国主来得时候被波及,沿路过来的许多人家都被灭门,可惨了,这次接亲往北走路上的血都怕还没干呢,红见红,这可犯了大忌讳了。”
“多谢夫人告知。”
顾轻云拱手,胖大姐还想拉着人多说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仙风道骨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人海。
跟上接亲队伍,这里已经过了闹市区,看热闹的人明显减少,顾轻云知道自己太过显眼,收了幕篱隐身符一帖他淡定走近花轿。
接亲队伍庞大,走锣鼓喧天的宾仪队,顾轻云被近在咫尺的锣鼓声炸得耳朵疼,蹙眉间,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眼对上队伍前方的戚天,两人视线交汇只是一瞬,对方已经淡定的收回视线,就好似正好凑巧落眼这里,但顾轻云就是知道,他看见自己了。
这位天齐国主,不简单!
顾轻云一阵清风似的入了花轿,轿中宽敞,却挡不住里面懒散的坐姿,只见段寒身体侧倚着小茶几,一只脚搭在坐位上,闭着眼似是假眠。
嫁衣似火,穿到段寒一点也不显突兀,很明显这是稀有名贵的法衣,否则由着段寒变男变女只怕早就被撑破了。
好在位置有够,顾轻云找了侧位坐下,一撩衣摆开门见山道:“这是去锁恶塔的路?”
段寒眼也没抬,轻轻嗯了声。
“你要动手?”顾轻云问。
他很好奇,这都临门一脚了,段寒是怎么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帮他破锁恶塔,反正他现在是一点帮忙的心思也无,甚至等下动手时自己还会出手阻止,这就是顾轻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那人又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国主?”顾轻云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是一伙的?他为什么要帮你?”
能让自己光明正大上了他新娘子的花轿,要说这戚天和段寒没有沆瀣一气,打死他都是不信的。
……
一片无言,顾轻云靠近,曲指去敲段寒依靠着的小茶几,问:“你昨晚做贼去了?真困还是假睡?”
“我昨晚骗人去了,是真困了。”段寒的话似真似假。
骗人是段寒的常规操作,顾轻云早就不再大惊小怪,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骗谁?”
“总归不是你,”总是睁开了眼,段寒人也坐直了,却仍旧是那懒洋洋的模样,他双手环胸,眼中含笑审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你猜啊?”
猜不出,顾轻云一时无语。
但他也不是毫无办法,顾轻云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坐到离段寒最远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可能是顾轻云演技不到家,段寒中计了,但是是心甘情愿的,他凑近顾轻云笑吟吟道:“怎么还生气了?”
顾轻云扭头不理。
很有兴趣的段寒凑到另一边,还没对面顾轻云又转开了,段寒笑道:“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啊!”
闻言,顾轻云顿时蹙眉回头,斥责道:“段寒!请自重,你现在是坐在花轿里的新娘子,怎么能随便胡闹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就像是街边那种一事无成的登徒浪子?”
段寒却道:“这又是新娘子又是登徒浪子的是着实是言重了,要说登徒浪子,你顾轻云堂堂天极宗首徒,却爬上我这出嫁的花轿,难不成你是来抢亲的,这样说来你不比我更像个登徒浪子?”
好个伶牙俐齿,顾轻云半点便宜没占,倒还理亏了。
本来没想生气的他,是真有点上头了,但又不想被人看出来,只能带着假笑硬杠道:“你若是个女的,我放肆一回又如何。”
段寒呵呵一笑,魔气盘绕间,变成许渺渺的段寒挑衅勾手道:“你来-!”
愣在原地,顾轻云憋的满脸通红,他现在真想地上有个地洞,自己好有个地方躲。
怪他,总是低估了段寒的下线,顾轻云还以为对方每次到没人的时候就变回本身,想来还是介意自己变做女身的,现在看来,段寒的下线简直,深-不-见-底。
“就知道你不敢。”段寒说话间又变回了本体。
总算找回自己的顾轻云轻怒道:“这是敢不敢的问题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不胡闹吗?就不能说点正经事?”
段寒道:“无聊,你这人就是这般正经才会显得无聊。”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到无意义的事情上,修仙不好吗?
但顾轻云也不想让他人觉得自己无聊,他忍不住苦恼问道:“我很让人觉得无聊吗?”
想了一瞬,段寒会心一笑摇头道:“倒也不是那么无聊,我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毕竟……”
“如何?”
虽已知晓段寒对自己有所改观,但在强者面前,人之常情,顾轻云还是想得到他人肯定。
段寒狡黠一笑,眉尾上挑:“毕竟我打又打不过,骗还骗不了,就算侥幸得手骗到了也好像亏本了,这个世间强者不少,可要说能和我起鼓相当的我却只认你。”
这话说的好似在夸他,但顾轻云就是听出了他言词之间戏弄过多。
“抬举了。”
顾轻云愤恨咬牙。
事实是段寒是打不过顾轻云,可顾轻云也胜不了段寒。两人若真心比过,有诅咒之心的段寒,两人之势最多五五开,这还是顾轻云占了两世之利,如果时间线往后拉长,若真有这场对决,顾轻云心里也是没底。
“前面就要道锁恶塔了。”
顾轻云在提醒段寒的时间不多了。
“哎呀!”段寒故作慌张,假到顾轻云一眼看穿,段寒接着说道:“这就要到了,跟你到一起的时间总是觉得太快。”
“拖延,”顾轻云淡然道:“你继续。”
后知后觉,顾轻云总算是知道段寒的用意,刚刚两人好像是说了好多,其实从头到尾都在按着段寒的节奏走,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虽然顾轻云一时猜不透他这样做的目的,总归不会是是段寒嘴里说的那样。
就在这时,花轿外已经响起了打斗声,顾轻云侧耳倾听,送亲的人员被屠杀,而执屠刀者就是接亲的队伍。
顾轻云回头,却见那人在笑,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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