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轻云还未出口,许渺渺却冷笑一声道:“他还以为他还能骗得了我,当初是我瞎了眼,在白石镇收他为徒,带他进入许家,结果他狼子野心,竟然是为了搞垮许家,都怪我,是我识人不清把他带回来的,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说着说着,说到后来许渺渺已是泣不成声呜咽到不能自己。
脑中都是那人一声一声的呼唤。
走过熙攘的人群,那人天真道:“师尊,我们明年还要一起过乞巧节好不好?”
走过繁华的京都,那人惊奇道:“师尊,京都好漂亮,我们以后就住在京都好不好?”
走过冰冷的许家,那人安慰道:“师尊,你要是不喜欢许家,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她只当是玩闹,记得那时候自己回答的都是好。
今非昔比。
不好!不好!都不好!
许渺渺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否认着。
一时,手足无措。顾轻云愣了半响,才出声小声安慰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化,许久许渺渺才平和下来,她擦干眼泪,冷冽地看着前方:“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恩一段,仇一段,这段师徒之情两人注定无缘。
可她还不知道还有更残酷的真相在等着她。
许渺渺已经彻底清醒,随后顾轻云安置好她,就脚不沾地地往回赶,破恶塔中有知道他身世之人,顾轻云必须回去,必要时他要进锁恶塔。
回到锁恶塔,这边动静已经引来附近不小大小修真门派,大家都忙着修复和加固封印,顾轻云幕篱一带,混入一方和他同色系的修真小派中。
“有人掉进去了。”
不知人群里谁人一声惊呼,只见一个带着幕篱的蓝色身影飞入封印中,众人还以为会留下一堆白骨,却见封印无痕间连人带影都一并消失不见。
锁恶塔不是普通的塔,它共有九层,每层都是一方小世界。
如愿进锁恶塔,顾轻云落地第一层。入眼一片雪白,漫天飘雪的原野中,寒风呼呼肆虐,几株只余树干的老树,在风雪中无助凄厉地摇摆着。
蓝衣少年走入风雪中,背影华茂若青竹,一步一个脚印,很快就被新来的风雪且覆盖,顾轻云直路走了三天,他虽然不会饿,灵力护体也不会觉得冷,可三天的漫无目的永无尽头的行走,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顾轻云停在了原地,就地打坐,听着耳边凄厉的寒风,焦躁的心总算暂得平静。
看着眼前茫茫一片,一筹莫展之际,见远处风雪中一红点由小变大,慢慢变化成段寒那张带笑惬意脸。
掀开幕篱,段寒额头抵在幕篱边缘,笑颜如花地看着他道:“这不是顾同窗吗?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见面了。”
不理那人道胡言乱语,顾轻云用幕篱把人顶开,抬眼瞪他:“怎么来的这么慢?”
段寒在他身上动了手脚,顾轻云一进这锁恶道,只怕对方就知道了,要在这锁恶塔行走顾轻云孤家寡人一定撑不了多久,可段寒要离开锁恶塔,顾轻云的存在就必不可少。
看似委屈,实则眼底却带笑,段寒道:“冤枉啊,你可是一进来我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赶了。”
说完还撩起衣摆,让顾轻云看清他衣袍下摆被利器割成条状。
顾轻云淡定收回目光,一撩衣摆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段寒面对面看着,问:“到第几层了?”
段寒看着他的眼睛答:“五层。”
“上不去了?”顾轻云偷偷笑了一声,迈步往段寒来的方向走去。
段寒跟了上来,两人并肩走着,他含笑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开口道:“确实遇到了点困难,不是说在外面等我吗?怎么进来了?”
顾轻云转头道:“明知故问,四个时辰已过,同窗一场我总要过来帮你收尸的。”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段寒谑笑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你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在第一层。”
第一层还嫌多的顾轻云原地沉思了一瞬,后开口道:“我确实应该在门口等你,这样才算物尽其用。”
有了段寒这个领路人,想到自己白白走了三天还走不出这方境地,顾轻云此时是真心后悔了。
段寒愕然一愣,道:“顾轻云,你好像变坏了。”
顾轻云认同地点了点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段同窗身体力行教得好。”
吃亏上当吃多了,哪能不长一点记性。
就像顾轻云嘴里说得那样,段寒果然物尽其用,在他的带领下,两人很快通过第二层。
第二层的锁恶塔不像第一层那般无害,这里不止有茫茫一片沙漠,烈日当空,还遍布巨型妖兽,就算是先前段寒他们已经清理过,再次降临依旧巨兽多如牛毛。
不过顾轻云这都不放在眼里,毕竟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第十层。
对的,第十层。
外人都道锁恶塔只有九层,但活了两世的顾轻云确是知道,九层之上还有一层,这会在百年后被新的守塔人发现,那人进入第十层后就未在出现过,所以顾轻云也不知道十层里有什么。
他本不想这样冒险,可修仙者本就是与天争一命,这种机缘可遇不可求,顾轻云早先不想多生事端,可人既然都在了这里,他又怎么能不生心思。
好不容易来到第五层,没有见到戚天等人,倒是随处可见满地尸体。
他们正处在一处荒废的城池,废墟零落到处是弥漫的黑霾覆盖,好似要吞噬一切。
紧绷的几天心情没有丝毫缓解,顾轻云微微蹙眉,头也不回地问:“人呢?”
跟在他身后的段寒踢了踢他脚下的尸体:“死着呢。”
顾轻云蓦然转头,微怒道:“没跟你开玩笑。”
段寒哭笑不得无奈道:“真死了。”
顾轻云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尸体,确实是戚天的亲信,可戚天他们人呢?段寒有办法找到自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们,想到此处,顾轻云转身道:“你在我身上用了什么手段?”
有些默契就算顾轻云没说,段寒也知道顾轻云的想法,他无辜摊手道:“你身上下的是诅咒之眼,要用我的心血做底,很痛的,只有你一个用了,他们都没有这种福气。”
没想到诅咒之心还有这种功能,顾轻云惊叹间出手如电,一张定身符贴在了段寒额间。顾轻云曲指顺手在上面敲了一下:“解了它。”
看着额间的黄符,段寒笑得满眼坦荡道:“不用解,那滴心血与我有感应,在我回头找你时用过了,也就失效了。”
“没骗我?”顾轻云怀疑地看着他。
“真没骗你。”段寒说话间,额间的符在顾轻云讶异的目光中,他轻描淡写地揭了下来。
“对你没用?”顾轻云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
那么问题就出现在段寒的身上。
“对你虽然不是知根知底,但也不会是一无所知,我怎么会没有一点防备。”段寒说着一面把揭下来的符咒,还到顾轻云手中。
不是顾轻云的符咒无用,只不过在顾轻云触碰他的那一刻,稀薄的魔气就在他额间形成一道防罩。
捏着符纸,顾轻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挥手一振,符咒燃起黑烟变成一缕灰尘,飘散于风中。
不管顾轻云信与不信,他和段寒在此时都不宜再生嫌隙,此时只能暂且按下。
“现在怎么办?”顾轻云道。
段寒道:“当然是往上走喽,就算戚天他们还活着也是往上走,说不定走着走着,就遇到他们也犹未可知啊!”
顾轻云侧身,把路让出来抬手做请的动作道:“那就辛苦段同窗继续带路了。”
“好说,好说。”段寒上前,两人擦肩而过。
刚入第六层,本就是危险尖上生存的两人默契地各自散开。在他们原来站立的位置上,轰然出现一个大坑。
“哦呦,来得是如此俊俏的小郎君,奴家都不好意思下手了呢!”绝美的女子坐在树梢,手中似是无意识地绕着一卷红绫。
她眼如秋波,其姿纤娇媚态。其惹火的身材更是露地放肆,缭绕在身体上的红绫,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一行一动间春光毕露。
两人一眼看出红绫女子其真身是一条修行上千年的蛇妖,修为远在她们之上,要想毫发无损地过这六层,想来是不可能了。
段寒走上前,作揖行礼端得是一身君子之风,巧言令色道:“那就请姐姐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蛇妖一眼看透段寒的伪装,吐出一根细长的信子,捏着娇细的嗓子道:“你这人好生狡猾,我不喜欢,不若你身旁那人留下,我可网开一面让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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