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楼是在一阵喧嚣中醒来的。gsgjipo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铺, 四周的空气之中飘荡着淡淡的草木香, 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发白的青色床帐。
一切简单, 陈旧, 干净。
这里已经不再是曾经困住他十年的齐王府了。
“虽然早就计划好要离开盛京,但还真没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啊。”
不得不说, 这有些打乱了他原先的安排。
“也不知如今大雍究竟如何了”
最后一刻, 晏危楼可是毫不遮掩, 直接以本来面目强行插入战场,非但将北斗魔宫和大雍双方势力都得罪了个遍,更是抢走了天下无数人渴求的瀚海令。
而他这位齐王世子如今莫名失踪, 恐怕不知有多少人将会盯上远在齐地的齐王夫妇, 想想便令人身心愉悦呢。
就连在盛京城中和他有过交情的人,或许也会被人从里到外查一遍。
不过晏危楼并不担心。
且不说大雍皇室那位天人即将出关,有天人坐镇盛京, 又有谁敢造次
即便真有人不择手段, 不惜性命, 那也无所谓。唯一在明面上和他有几分交情的便是逍遥楼主与薛寒山。后者身为权贵子弟, 受大雍皇室保护。
至于逍遥楼, 包括楼中人在内,终究不过是他手中一份工具而已, 若是无事自然是好,覆灭也无所谓, 便换一个更合适的工具。阴魁门他就很是中意。
他推开房门, 迎着天光微微一笑。
天色尚早, 万事万物都好像处于将醒未醒的混沌状态。昏蒙的光线中,院子里空荡荡一片,只有一颗枯萎的老树默默站在围墙下,其中一只枝桠上,有一朵半开的,微微泛粉的白花,像是被霞光晕染的少女脸颊。
“真是个好天气啊。”
晏危楼抬步走到树下,伸手将那根树枝折断,随即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
他漆黑的衣袖如墨云般飘动,那根细细的树枝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云烟变幻般的痕迹,忽而如闪电,忽而如逝水。
随着这一道轨迹划过,晏危楼手中树枝寸寸粉碎,那朵将开未开的花被真气催动,从树梢末端飘起,在刹那间盛放。
落入了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掌中。
不过数个呼吸之间,另一间房门突然打开,宿星寒一步踏入院中,信手一探,便将那将坠未坠的花捞入了手心中。宛如水中捞月,浑然天成。
“天气确实不错。”
他低头凝视着掌心里那白中泛粉的花,脸上忽而露出一抹淡笑。
“这花也不错。”
“喜欢的话便送你了。”
晏危楼弹去指尖不存在的树枝尘末,回身笑道“这古树已近乎枯死,此花恐怕是唯一一点生机所在之处,倒也不一般。”
宿星寒道“的确不一般。”
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轻点在花瓣上。一股冰寒属性的真气催吐而出,凝结的白气化作薄霜。
那朵鲜妍的花自上而下、一点一点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最终彻底被冻结。一眼望去仍是晶莹剔透,含羞怒放。
他小心翼翼地将之收了起来。
寒气飞快消失,他手心一片干燥,连宿星寒一抹衣角都没有被沾染。
“好精妙的手法”晏危楼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双眼一亮,心中暗道,“这人对真气的控制想来已是精细入微了。”
晏危楼早已贯通天地之桥,踏入洞见第一境「通幽」,宿星寒的修为境界虽不曾说,但看起来也不一般。
以两人的境界,都可以自由吐纳天地灵气来维持生存,不必再像普通人那样必须依靠食物来补充能量。因此两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互相交流了一下对于这个秘境的看法,晏危楼提议道
“这里终究只是一个偏僻的村庄,实力最高明者也不曾破开第十重枷锁,许多东西知之甚少。待会儿若是再打听不到瀚海令的线索,便只能往府城去了。”
宿星寒自无不可,便点头应下来。
两人正说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那喧嚣声几乎连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
对视一眼,两人飞快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两人才发现,此时村中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一盏白灯笼,一群村民聚集在一起,面色惶惶不安。
晏危楼刚刚走到人群中,便听见一个年轻而激愤的男声“妖魔当真是该死,终有一日我要修成大道,将这群畜生灭杀干净”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蓝色劲装,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五官英朗,锐气逼人,腰间悬挂一柄宝剑,与整个村子画风都不入。
“七郎你别说了,妖魔凶残,哪里是你能对付的”
“是啊,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
一众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道。
晏危楼随便找了个人,问道“敢问发生了何事”
那村民脸色惶惶“出、出事了青阳府城出事了”
“一个月之前,府主突破失败,身死道消,青阳府阵法核心无人坐镇这消息不知怎么被走漏了出去,前天晚上几头大妖魔突然发动妖潮,不光围住了青阳府城,很快就要派妖兵来扫荡附近村寨了”
一众村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是好妖魔凶残,必定要屠村灭寨,不留活口”
“府主这样的大好人怎么就去了呢老天爷不开眼呐”
这消息传开,顿时一片哗然。一些和晏危楼一样,刚刚听说这消息的村民,都是满脸不信。
“是真的。”那个被唤作七郎的年轻人一把跪倒在地,两只手痛苦地捂住了脸,“我是趁着妖潮还未完全包围府城,被师兄们护送着杀出来,给大家传递消息的。”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晏危楼才注意到这人背后的衣服已经被鲜血彻底浸成了红色。
晏危楼微不可察叹了口气“这也未免太凑巧了。”
正想着去青阳府城查清楚翰海令的线索,府城就被妖潮包围了。
虽然事发突然,不过这方秘境中的人毕竟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应对妖潮也有了经验。当即村长等人便赶往祠堂,要启动防御妖潮的阵法。
晏危楼二人毕竟是外来者,涉及到这种机密要地,当然不会自讨没趣跟上去,他便上前将那年轻人扶起,温声道“这位朋友且随我来,我看你伤势极重,急需治疗。”
因为对这个世界不了解,他也不好贸然拿出神州浩土的丹药,便只将人搀进院子里。听方七郎亲口承认身上的丹药已经耗尽,晏危楼这才装作从口袋中取出一枚不起眼的疗伤丹药。
疗伤在先,接下来打开话匣子就容易多了。这人显然比那些村民见识更广,身份似乎也不太一般。
果然,晏危楼只是一问,方七郎便坦诚道“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出生于方家村,却自幼便入了青阳府修行。”
见两人一脸好奇,他便主动将府城中诸多事情一一相告,虽不曾涉及机密,但只是一些基本情况也足够了。
末了,他遗憾地摇摇头“可惜如今府城被妖潮包围,岌岌可危,若不然,在下倒是很愿意邀请二位去府城游玩一番。”
晏危楼突然问“之前我隐约听说,从这里往府城的路上有一头大妖魔盘踞,似乎不能再通行了吧”
方七郎愣了一下,道“你们指的是玄洞山山主听说她曾经混入人间,却被人类男子负了心,从此便专爱抢俊美的男子,拆散恩爱的情侣,爱好与一般妖魔并不相同”
说着,他语气微一停顿,目光下意识从两人脸上扫过“以两位的模样,恐怕是难得通过玄洞山。”
晏危楼点点头“对了,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一下。”
方七郎很是彬彬有礼,微笑道“请讲。”
不必晏危楼开口,宿星寒便已领会了他的意思,主动掏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问道“阁下可认得此物”
那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黑金为底,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古体大字,其上淡淡金芒在阳光下一闪。
方七郎几乎是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这、这是”
“看来你认识它。”
晏危楼眼神里终于露出几分由衷的笑意,一柄弯刀无声无息从他袖中滑出,又无声无息架在了对方脖颈上。
他微微一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突如其来翻脸,别说是方七郎,就连宿星寒都怔了一下。
下一瞬,宿星寒毫不犹豫出手,一道幻境直接将整个院子笼罩,外面其他人看来,只会以为三人在正常交流,同时还具有困敌的作用。
他认真点点头“如此便不必担心其他意外了。”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方七郎却是一脸惊愕,连忙说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妖魔潜进来的奸细”
“有问题的是你才对吧。”晏危楼站起身来,微笑着俯视他,“破绽实在太明显了,也有可能是你的表演太不走心。”
他眼角余光扫过一旁的宿星寒,带着一丝讶异与赞赏“想来明光你也发现他的问题了吧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布下幻境。我还以为凭你的性恐怕不会察觉呢。”
“”宿星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可否告知妾身究竟有哪些破绽呢”方七郎突然开口,那声音却是柔媚的女声。
他双眼猛然瞪大,露出无法控制的惊恐之色,身体突然像蛇一样从刀锋上滑开,似乎体内有着另一个人在操控他的行动。
下一刻,这张英俊的皮囊突然被从头到脚剥开,一只素白的手像拔开门帘一样将之从中间分成两半。
一个浑身笼罩在红纱中的女人从中走了出来,红唇轻启,向两人的方向吐出一口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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