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碑崖下,雪元化被封在结界里,不知黑天白日。
这是第二十三天。
上空金色的结界撤去,一道白光从崖底掠出,直击崖上站着的两人。
“师妹,当心。”
莫离松开鸣忱的手,说了声,“等我。”
便身作白光,焚山上空,两道白光相撞,双方对阵剑气凌冽,势不可挡。
以冰心诀对冰心诀,雪元化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两人对战声势浩大,整一个焚山的人都被惊动。
月殿仙尊来的最快,随后花殿,雪殿的两位仙尊也赶到了魂碑崖。
“见过魔神。”
三人对着崖边白衣女子见礼,鸣忱转身点头,“三位仙尊也来了。”
“是。”
花三月抚了抚额边发髻,抬头看着天空的白光,妩媚地笑:
“大典半途跑没影儿,这快一个月都没见到他,怎么一出现就跟自己的弟子打起来了?”
“魔神可知当中缘由?”
花三月目光落在鸣忱身上,鸣忱浑不在意地回她:“不过是师尊与大师兄之间过过招,检验一下这段时间的修炼成果。”
“他们过来了。”月邱话音刚落,两道白光一前一后落下。
莫离一落地,收起浑身引动的剑势,大步走至鸣忱身边,“师妹。”
“嗯,没事吧?”鸣忱问他。
“没有。”
男人一手牵着鸣忱,半转身朝着三位仙尊俯身见礼,“莫离见过三位仙尊,深夜惊扰,还请见谅。”
“见谅什么见谅?要我说,这三个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儿分明就是来看热闹的。”
后边雪元化慢悠悠走过来,视线瞟到自己乖徒儿身边的女子,气的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只是碍于三位仙尊在场,并没有发作。
雪元化招呼几位仙尊去他雪殿喝酒,莫离牵着鸣忱目送前辈们离开。
无人的魂碑崖,寒风烈烈,月影森森。
“师妹,明日月明,我带你去山下转转,顺便去给师尊带些桂花酿回来?”
“桂花酿?”
“是啊,今年师妹陪我去取酒,好吗?”
往年少年孤单影只,从弱冠到而今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可。”
银剑破空,一男一女身影依偎,共乘一剑去往山下的元景镇。
元景镇,毗邻焚山。
正逢人间月明节,晚间人来人往的,街上到处是男女相伴出行,煞是热闹。
莫离领着鸣忱寻了个小摊坐下,是个卖豆花的摊子,摊锅边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莫离帮师妹叫了碗,“师妹,试试这家的豆花,摊主手艺很不错,与苏洲长乐街那家一个味儿。”
“苏洲长乐街?莫离,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三十年前,莫离追踪苏洲食心妖案,她在那长乐街上买过花。
“说起来,那阿公做的豆花味道是很好吃,我记得……吃的第一碗,因为没钱,当时还做了花抵了饭钱。”
鸣忱回忆着,恰好里面的摊主端了碗热乎乎的豆花来,“两位客官儿,您要的豆花好嘞!”
“谢谢。”
“熟人了,仙人客气什么,小姐先吃着!”
摊主顶着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对着莫离熟稔的笑。
鸣忱叫住摊主,“我们两个人,麻烦再来一碗,辛苦了。”
“小姐这可千万要不得,你边儿这位仙人吃不下我家的豆花。”
顶着仙人意味阻拦的眼神,摊主笑嘻嘻地跟仙人身边的小姐说话:
“虽说仙人年年都来,回回都点,但他不服豆腐,吃了可不是要命嘞?”
鸣忱没想到莫离居然豆腐过敏?那……这一类的食物应该是都食不得了。
“谢谢小哥说明。”
“小姐侬的客气啥?仙人能来我这小铺坐坐也是福气!”
焚山脚下支摊十几年了,小哥对这位仙人实在是印象深刻。
单不是说他气质非凡,面容出尘让人一见难忘,而是这仙人每年总会来一次他这小摊,面不改色地吃上一碗豆花。
起初,他不知道这位仙人食不得豆花。
后来,这仙人吃豆花吃到碗底,人却面如土色,吐了血,他着急把人送了附近的医馆,才知……
世有痴心,念一人如命,仙人也不外乎有痴情仙在。
隔着锅边雾气,视线朦胧,摊主笑盈盈地望着桌边的男女。
还好,仙人等到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要等的人。
总归,痴心未辜。
从豆花摊儿上出来,莫离牵着鸣忱到处逛逛。
“要不是那人戴着白星花,都不知道,那小哥是故人之孙,莫离,不过你好像早知道?”
“嗯,我之前游历过苏洲,那时苏洲洲主苏安逃出焚山被人斩杀于府,女儿苏晴不知所踪,苏洲无主,武山大承了他爷爷的手艺,所以我提议他来元景镇安居。”
“哦,原来如此。”
没想到三十年前还有这样一桩事。
鸣忱当时只顾着解决苏安,那人取了莫离的心,只是,她灭杀那人时却没有找到莫离丢失的那颗心在哪里?
关于这件事,鸣忱抬眼看莫离,突然,拉着人奔了旁边的饰品摊上去。
“看这个,莫离,这玉簪的花型是不是跟白星很像?”鸣忱拣了摊上的一只发簪。
银质镂空的设计,分明是男人的款式。
莫离看她兴致勃勃的挑选,微不可查的期待地点头:“嗯。”
“是不错,就这个了,我买了吧。”
鸣忱动作麻利的掏钱,宝贝似的揣到自己胸前的衣裳里。
“走,再转转,我觉得这地方不错。”
好心情的鸣忱反拉着莫离往人多的地方走,月明节前夜,摆摊的手工艺品特别多。
“看这小兔子多可爱!”
鸣忱捧着手心大小,憨态可掬的小兔子给莫离看。
老板看着面前一对璧人,笑眯眯从里面地取了盒子打开来,细心解释:
“两位,这玉兔子可是一对儿哦,姑娘手里的是雄兔葳蕤,盒子里的是雌兔丹桂。”
“葳蕤?丹桂?这名字起的是有什么说法吗?”鸣忱问。
“当然了,姑娘可知,这葳蕤又称玉竹,是地上的草,丹桂是那月上仙宫的树,一草一树,一天一地,本是怎么都不相配的。”
“师妹,这故事无趣,我陪你去其他地方。”
莫离按住鸣忱的手,他得承认,听别人说什么不相配,这种话,他一点儿也不想听。
“诶,这位公子莫急,我这故事啊可还没说完呢。”老板笑呵呵地说。
“两位,且再耐心听我说。”
关于这两只兔子的故事,老板说的慢慢悠悠,鸣忱靠着莫离,有一搭没一搭的听。
越到后面,听的认真的反而成了莫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