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来妖族还是惯犯。

全家六口，有三个是积年老鬼，自然能听出玉灵并未说谎，都把鄙视的目光投向明月。

人族正道和魔族魔道打生打死三千年，也没到堵在人家门口吃人的地步，相比之下妖兽不愧是畜生。

前妖兽凤七羞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明月猛摇头表示与自己不相干，两千年以前它连望月沼泽都没出过几次，后来又被师家以那混账夺身囚禁，怎么能把大妖和妖兽做的恶算到它头上呢。

清风倒是很坦然，它是灵兽，从小饮仙露食仙丹，和吃人的妖兽完全是两个物种好么。

明月努力转移话题，“你刚才说玉灵界才存在十几万年，有证据吗？”

玉灵叹了口气，“有，但我拿不出来。我的灵智是和玉灵界一同诞生的，那时现今所有种族的先祖也都存在了，至于玉灵界为何会诞生，所有生灵是从何处而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雷明惊道，“你是说玉灵界和所有种族的先祖都是凭空出现的？那我们熟知的历史又是怎么回事？”

明月也无法接受玉灵所言，“就算凭空出现也得有个出处吧，我们妖兽是由上古神兽繁衍而来的，很多神通也与传说中的神力相差不多，我不相信流传下来的历史是假的。”

“我们人族也是神明仿照自身所造，修炼至大乘后便能重塑神躯，传说要是错的，我们努力修炼又是为了什么？”雷明两眼放空，坚持了一万多年的信念差点碎一地。

“呵呵，我们魔族也是魔神比照自身生出来的，非要和神明扯上点关系才是传说吗？”凤知是由无神论的母亲养大的，从不相信神神叨叨的东西。

【对哦，这些传说怎么像是同一个人编出来的。】清风忍不住吐槽，它是全家年纪最轻的，生长的灵兽园也没这方面的教育，不存在固有的思想包袱，接受得十分迅速。

好像是哦，凤知和明月雷明相互对视，他们都曾是自身种族的高层，了解的种族历史却相差无几，确实很像用同一个模子编出来的，当初扯谎的人大概也想不到素来不对付的三族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对账吧。

玉灵才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很多话憋在心里十几万年，她不吐不快的继续道，“玉灵界诞生以后，我历经三万年修炼成灵族王者，你们的先祖也繁衍出许多后代，那时的玉灵界元气充盈，资源丰富，所有种族的生活都很美好。

可不知为何，妖族突然就把天庭打下来了，三块大陆支离破碎，巨浪袭击了所有种族的生存之地，整个世界天崩地裂，我只好牺牲灵身弥补玉灵界的裂痕，只有这点灵身和灵光得以幸存，早知道妖族还要作乱，我就不转生了。”

全家尬笑，不知怎么安慰郁闷的老祖宗，凤知干巴巴问道，“那你现在是，人还是灵？”

玉灵更想叹气了，简略说了自己的倒霉经历。她仅剩的灵身是一块羊脂白玉，被人发现后雕琢成了一枚玉扣，后来几经易手，最后被凤阙洲一户人家送给女孩儿当嫁妆，在她的婆家待了几百年。

十年前她的魂魄蕴养成型，就转生成了那户人家的女儿，谁知婆婆不喜孙女，刚出生就被丢进雪地里，被父亲抱回屋时已经快冻死了，只好重新当回灵修，修炼玉扣灵身，再用灵力把人身祭炼成灵体，因尚未祭炼完成才会被凤知看出异样。

凤知都无语了，“不是说人族很爱幼崽么，怎么你和雷明都这么惨？一个被亲人卖掉，一个被亲人害死，人族就是这样爱护孩子的？”

玉灵呵了声，眼中是满满的失望，“你所谓的爱不过是生存本能罢了，子女对父母也同样如此，我的父母在妖兽来临时眼都不眨一下就抛下他们的父母带孩子逃跑了，在面临生死抉择时又抛下我带弟弟逃跑，那时我才明白，他们的行为不过是在遵循生灵的繁衍本能，保证下一代能继续生存而已，与爱没有任何关系。”

雷明想说他们遇到的只是特例，人族情感复杂多变，但也不是没有无私无畏之人。

可想过同伴们的遭遇他又闭嘴了，权衡利弊才是人族的本能，再狡辩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眼珠转了转，问道，“玉灵前辈以后打算怎么办？要是无处可去就和我们待在一起吧，现今天地元气衰败，不找到原因并加以阻止的话，再有几千年玉灵界将再无灵气可用，我们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灵力枯竭而死的。”

凤知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时刻不忘自己的目标，玉灵前辈别听他的，我们作个伴，找地方过几年悠闲日子才不算白活一世。”

玉灵轻笑，又变回玉扣落到凤知手上，传音道，【我什么日子都过够了，随便你们想做什么都行，还有，我能感知天地元气消失的方向在东南。】

“东南？陷空魔渊？”雷明激动道，“前辈，你还知道什么吗？”

玉灵不再开口，像枚普通玉扣躺在凤知手上，连灵气波动都感知不到了。

伙伴们集体无语，这位老前辈也太无欲无求了，丢下几个大雷就躺平，让他们怎么办啊？

陷空魔渊是五个魔渊中最神秘的，因无人无魔位置又偏僻，很少被关注，与凤阙洲虽相隔不远，但以凤知几个当前的实力，前往陷空魔渊就是送死。

从市面上也不可能得到相关信息，思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雷明遗留的洞府上，里面保存着很多他用不上又不舍得丢弃的物品，但愿在他保留的玉简里能找到陷空魔渊的相关记载。

“问题是以凤阙洲当前的状况，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主动离开玄镜城吧？”凤知坐在露台的摇椅上锤肩膀，哀叹连连。

副城的建造时间被高层一压再压，简直不把将作堂的人当人看，这半个月她都快累死了，巴不得马上离开，可他们要是无声无息的消失，李洪和于燕就危险了。

雷明刚想说话，前街的将作堂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魔气随之蒸腾而起，最高的那幢楼缓缓倾斜，眼看就要向他们居住的楼房砸过来。

挂在凤知手腕上的玉扣飘起来，白光一闪她身边的伙伴们就消失了，玉灵传音，【我把雷明他们收进灵身了，你小心些。】

凤知傻傻道，“那我呢？”

【你负责逃命，动作快些，楼要砸过来了。】

凤知都服了，挥手把所有家当都收起来，踏剑而起抓住两个吓傻的邻居，带他们远离楼房的倒塌范围。

此时将作堂附近已经乱起来了，到处都是身带魔气的黑衣人，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潜进城的。

隐约听到有人高喊抓住机关师，凤知像泥鳅似的钻进旁边小巷，呼叫玉灵放出明月，带她从地下遁走，一路遁到城墙地下的护城大阵前才停下。

玉灵把两只也收进灵身，只剩一枚玉扣静静躺在地下。

凤知感觉被禁锢住了，连身体都感知不到，只有灵识和视觉听觉还存在。

她惊慌道，【我们这样不会闷死吗？】

【放心，不会有事的。】明月兴奋的代为回答，【玉灵前辈的灵身内部是一重独立空间，我们的身体已经完全静止了，对魂魄却没有影响，我们待在里面照样可以视听传音，以及用灵识感知，并且不会被外界察觉到，玉灵前辈不愧是灵族王者，空间神通可算得上独步天下了。】

雷明也很欣赏玉灵的神通，【这个空间能让生命体静止存在，受再重的伤只要待在里面就不会死，可以等到有疗伤条件了再出去，玉灵前辈，这个空间是你天生的神通吗？】

【是啊，我一块玉石，除了砸人也只有这点本事了，你们就不想知道魔修为何要抓机关师吗？】玉灵好奇他们怎会如此淡定，就不担心魔修与妖兽内应外合攻陷玄镜城么？

雷明呵呵笑道，【魔修就是群修魔功修坏脑子的疯子，谁也弄不清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反正我们也不想在玄镜城久待，正好趁此机会前往我的洞府。】

玉灵感应着面前复杂又灵气充足的护城大阵，正要问怎样才能突破阵法，大阵突然就消失了，她下意识放出明月，被衔在口中瞬间遁出玄镜城，接着又放出凤七，驮着他们向北方狂奔而去。

感应到玉灵的困惑，雷明解释道，“玄剑宗顾及城中居民，不敢向魔修出手，在宗门高手赶过来时便会关闭阵法，把魔修驱逐出城外再擒拿，我们只要趁阵法关闭的机会土遁出来就行了。”

这次他们不敢再停留，凤七无法通行的地方就换清风飞过去，它累了再换凤知御剑飞行，片刻不停的赶到横断山的东北海岸，停在一处直面海浪的峭壁之上。

“挺会玩儿啊。”凤知头顶凤凰火，背着雷明按他指引的路线从峭壁顶上往下爬。

这混账设定的洞府开启方式是以凤凰火描绘出独特的线路，难怪会去青松城找她，没有她的凤凰火他连自己的洞府都进不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