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玄简单陈述了幻境中的经过。
了因听后脸色阴沉不定，凝重地皱起眉，看了慕听玄一眼又一眼，那眼神中全是惊疑，一时间慕听玄也分不出他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大师，有什么不对劲.......？”慕听玄见他反应，缓缓问道。
“你这.......慕道友.......你所言可是真的......？”了因面色看着相当犹豫，削瘦的脸上染着疑惑，少了几分刻薄。
慕听玄温和笑起来：“我还能骗大师不成？”
了因兀自缄默一会儿，皱眉叹道：“实在不是我大惊小怪，道友所见之景，我也是第一次听闻......！”
“哦？大师这是何意？”慕听玄目光闪动，好奇地问。
了因没说话，他站起身，沉默收了那罗盘，随后将几张白纸抽出，摆在桌上。
“道友请看。”
慕听玄垂下目光，看向那些白纸。
白纸共三张，一丝灰尘都没有。
了因不知按什么顺序将它们排列起来，他嘴里默念着慕听玄听不懂的咒语，忽地闭上眼，从白纸中抽出一张，随后又睁开眼。
他将其余白纸推到一旁，而抽出的那张，则被他方方正正摆开，再次往上滴上自己的血。
鲜血浸透白纸，纸上像有了生命般，行行字迹显露，慕听玄仔细看着，发现上面记载的是些年月时间，总共七行。
边摆弄着，了因边道：“我知道友此时一定有许多疑惑，比如这里究竟是何地，这罗盘和白纸是什么，方才的幻影又是什么，道友莫急，我先告诉你这罗盘幻象与白纸是何物。”
他指着桌上白纸，抬眼道：“这白纸和罗盘乃是银杏树灵结成的时间咒，本无形体，我用法术将它们化成实体，便成了这小小罗盘和几张白纸。”
“时间咒......？”慕听玄眯起眼，“这种咒我还只在传闻中听过，没想到是真的。”
了因点头：“人有年岁，树有年轮，那银杏树已有上千年岁月，早已有了灵气。起初它的灵气是纯净的，但你也知道，这里毕竟是天崖山，不知何时起，那树开始滋生出怨气......”
“银杏树似是分裂，灵气与怨气互相冲突，犹如同一个人的灵魂分裂，它纯净的灵气一直试图对抗那一半怨气，不过结果你也看见了，那树如今的模样。”
慕听玄若有所思点点头：“不见半分灵气。”
了因道：“树现在全被怨气侵蚀，但它残存的灵气似有不甘，十年前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于那树下感知到它最后残存的几丝灵气，随后牵引出它灵气所化成的时间咒，从这咒中，我才知晓了部分真相，即那树怨气深重的原因。”
慕听玄问：“是何原因？”
“是那树吸了人的怨气。”
“哦？”慕听玄来了几分兴致，“此话怎讲？”
了因指了指那白纸上的字，说：“道友请看，时间咒往往由执念化成，记载着原主最深刻或者在乎的记忆，成咒之后会以多种方式表现出来，放在树灵身上同理。这银杏树将它被怨气侵蚀的真相化作时间咒，铭记下来，而这咒所化白纸上，共记载了七个时间段，互相间隔百年之久，分别是七件往事，正是这七件事，七种怨气，逐渐加深了那银杏树的侵蚀。”
慕听玄若有所思：“那我所见幻影，便是这七件之一？”
“非也。”了因道。
慕听玄疑惑抬眸：“非也？”
了因意味深长看着他：“道友所见，并不在这其中。”
“这七桩事件，我已全部见过，每次启动罗盘，它都会随机将那幻影重现，我原以为这些便是全部始末，没想到今日道友竟从中见到了新的幻影。”
慕听玄眨了眨眼：“所以这纸上，也并未记载我所见幻影的时间？”
“是。”了因重重点头，“纸上只记载了我之前见过的七次事件，再无其他记录。”
慕听玄了然，顿了一下又问：“那其余两张白纸是？”
了因沉声道：“有一张是人名，另一张......是些污秽之语。”
慕听玄意外挑眉。
了因轻咳几声：“我猜是那树心有不甘的咒骂，这些道友不必在乎，至于那人名嘛，则应分别是七桩事件的主人公。”
“我今日本是想告诉道友关于那血煞......即我刚才在罗盘幻象中看见的红衣女人的事情，想着与道友一起想办法彻底收服它，未曾想会出现这种情况。”
慕听玄沉吟几秒，问：“除了我，大师可曾给其他人看过这些？”
了因点了点头：“看过的。”
“那他们所见如何？”
了因道：“与我所见相同，皆是这七桩事件，从未出现过道友说的那白狐和少年。”
“那便怪了。”慕听玄皱眉。
“是啊，怪了。不过我想......”了因沉沉盯着慕听玄，忽道：“会不会是道友有特殊的因缘，才见到了我从未见过的幻象？”
慕听玄沉默，没再说话。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皆沉思起来。
过了半晌，慕听玄道：“大师可否再次启动罗盘，看那幻象是否有变化？”
了因摇摇头，无奈道：“道友有所不知，这罗盘每日只能启动一次，多了不行。”
慕听玄道：“原来如此，那大师可否和我讲讲，关于你看见的那红衣女鬼......你方才说，它便是我要除去的血煞？”
了因这才点了点头，他静静看向慕听玄，眼中闪过几丝阴霾，随后缓缓道来。
***
暂且补充完体力后，南思在木屋四周漫无目地转了一圈。
他不能离开慕听玄身边太远，但几百米距离尚且可以。
转完后，他打量起来。
了因的住处不大，除了一座小木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不像是长久居住之地，四周全是些花草树木，生长茂盛，可见灵气充沛。
他又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循着方才了因的气息一路前行，寻到了另一间木屋。
这里离慕听玄所在的地方不远，正是了因刚刚拿东西的地方。
甚至木屋构造也都一模一样。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屋前种了一棵银杏树，树下还有一个土坑，坑里的土很新，像是刚从里面挖出过什么东西，南思在土坑前驻足一会儿，见没什么异样后，慢悠悠飘到屋中。
屋中干净整洁，看着没什么异样，但南思感觉得出，这里面邪气冲天，阴气森然，全是污秽之物。
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遮掩住了它们。
他长眉一挑，挥袖间结界消失，屋内真实景象便被显露出来。
“啧。”
见到眼前情景，南思嫌恶蹙起眉。
整个屋子几乎没有什么落脚之处，墙上地上全是用各种血液涂成的法印，污秽不堪，还有各种各样动物的尸体随地摆着，和许多他叫不上名字的阴邪法器交错罗列，也算是种奇观。
南思横眉凝视了一会儿，走上前挨个看起来。
先前他跟在慕听玄身边，在慕听玄与了因结束对话离开后，他并未立即离开，于是听到了严争与了因的话。
此时他不禁回想起来。
了因说慕听玄挡了他的路，似是恨毒了他，而慕听玄却似乎并不认识了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思又想起慕听玄对了因的态度，忍不住好奇，真的不认识吗，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认识的？
他想得出神，漫无目的在屋内转了几圈后，没有发现什么，正打算离开。
忽地，他停住动作，目光落在一处角落。
***
“大概就是这样......”
另一边，了因对慕听玄讲述完那血煞的前因后果，喉结滚动一下，说道：“我在幻影中见到的便是这些了。”
“奇怪。”
慕听玄听完，敛着眉眼道：“按大师所言，那血煞不过是红衣女子怨气化成而已，除了时间上有些冲突，其余地方与我之前调查的并没有什么出入。”
“可是......”他抬眼注视了因，沉声道：“那真实情况，似乎又与我调查的不太一样，大师也说，你曾几次试图收服它，都没有成功。”
了因深深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这正是它的邪门之处，也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
“说实话，我之所以能得到那时间咒，能有机会窥探到银杏树下几千年来的一些时间片段，正是因为追杀那血煞。”
“当年我年轻气盛刚入山，受人所托一路追踪它的踪迹，便追到那树下，在树下我很快将它收服，当然，是我以为我收服了它。”说到这，了因看了一眼慕听玄。
慕听玄点头：“实际并没有。”
“是的，等我第二日再去探查，发现煞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重，我心中虽惊疑，但也并未多想，于是故技重施，再次将它收服......”
“可等到了第三日，我再去，发现情况与先前一模一样，那血煞气息更重，如同重生，我心惊不已，再次将其收服，后来一次又一次，皆是如此，十几年来，没有断绝......”
真的好爱他俩ww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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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