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对不起”打断了师知华的思路。

她倏地一愣，想不明白对方哪里做错了。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欺凌捉弄对方，仗着身份去压人，她怎么还反过来说对不起呢？

师知华不理解，便柔声问她：“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童司晴缓慢地眨眨眼睛，也不是很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

在她心里，自己一直是负罪负心之人，前不久没控制住和人家过了个夜，第二天还拿剑想要伤她，要不是对方点出那晚发生的事情，她就差点穿衣服直接走人了。

虽然知华当场气得给了她一刀，但是那一刀真的没有一丝下狠手的意思，多半是吓自己，魔气凝结成的刀，扎进心口却没让她感到丝毫疼痛，甚至伤口很快就痊愈了，连个伤疤都没有。

应该只是做做样子。

童司晴迟钝地想，同时更觉得自己对不起知华了。

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坏家伙，来刺杀她，骗她身心，还没有娶她，只能伪装身份来魔宫多陪陪她了。

父尊的意思，是让自己和对方培养一下感情，但是童司晴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这样做，自己欠下的还没有还完呢，怎么能再负对方。

“是我没有伺候好。”

在师知华的注视下，童司晴弱弱地发声，她觉得，自己的首要任务是要赔罪，好好照顾对方。

师知华一挑眉，觉得有趣：“怎么没有呢？你想怎么伺候。”

“我……我想……”

她们实在靠着太近了，魔泉池中全是活水，水流四下暗流涌动，师知华还扶着自己肩头，期待着满意的答复，这让童司晴大脑一片空白，完整话语都拼凑不出来了。

她低下头，陷入沉思。

“啊？”师知华檀唇轻启，发出一点气音。

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暧.昧地贴近对方：“什么意思呢……”

很显然，童司晴的沉默在师知华的眼里成为了另一回事。

尤其是搭配上童司晴这张被水汽氤氲出淡粉的脸颊，像极了害羞的样子，师知华自然以为对方的“伺候”有了别的附着意义，某方面的心思便也被挑逗起来了。

师知华瞬间有点儿期待了。

魔界的妖魔大多食色，喜欢漂亮皮囊，喜欢纵情声色，作为魔界尊主的她自然也不能免俗，只不过这么多年，她一向高傲，任何没本事的人都不能入她的眼，她向来轻蔑众生，因此宁愿克制欲/望也不愿意滥.情将就。

如果不是向来克制己身，也不至于着了道。

前不久被那死缠烂打的魅魔下毒后，师知华立即派人把那找死的东西伤了个半残，意识到情.毒难解的她也没有找什么人应付一晚上，而是把周围伺候的所有人都赶出了寝殿——一个人忍着去了。

要不是童司晴恰好踩点来刺杀……

师知华舌尖舐过唇齿，回忆起了对方的滋味。

她高傲，挑人的眼光很苛刻，童司晴能入眼，也是很凑巧的事。

师知华清醒地想，如果没有那份毒，她倒是也愿意享用此人。

她像个蛰伏的野兽，突然朝童司晴露出了来自狩猎者的危险目光：“回答我，你想如何……我便……”

童司晴甜甜微笑：“我想帮您洗衣服。”

师知华：“……”

师知华掐着对方肩头的手指突然一紧，一脸的难以言喻。

童司晴像个初生的太阳花，热烈又明媚地朝着对方微笑：“不用术法，我亲手洗，一定会洗干净的。”

从小在仙宁宗长大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因为在仙宁宗，大家都是不需要亲自动手洗衣服的，捏个术法就能解决的事，没人会专门亲手洗。

倒也有例外，童司晴以前听仙子们说过，给心上人或者好朋友亲手洗衣缝香囊之类的，都是很高的心意，对方会很感动的。

看着师知华震惊的面容，童司晴坚定地认为——果然仙宁宗从来不骗自己人。

这个点子真是不错。

看吧，知华一下子就欢喜的快要晕了。

师知华指尖抵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差点要气晕过去。

要不是看着童司晴那张毫无心机的脸和单纯清澈的瞳眸，她都差点以为对方故意羞辱自己。她方才感觉上来时，本以为可以收获一份欢愉，结果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捧冰水，所有旖旎的心思都偃旗息鼓了。

魔泉的水流温暖地冲刷地周身，她心里一片寒凉。

很生气。

但是又没理由罚对方。

不对——

师知华傲慢地注视着对方。

她心想——难道我惩罚人还需要理由吗？

心情不好，怎么样都是合理。

因为是魔尊，所以一切都是可行的。

“只是洗衣太便宜你了。”师知华恶劣地开口，“你的答案我不满意。”

童司晴急忙说：“我都可以的，只要你需要。”

情急之下，她连敬称都忘记了。

但是师知华不想领情——哪怕对方这话里全是歧义和暧.昧的小钩子，但是按照她的经验来看，对方脑子里什么颜色都没有，虽然有这种话，但是没有那种事儿。

她心想，你可以个屁。

你连“可以”是什么都不知道。

师知华一脸轻蔑，语气斩金截铁：“不，你不行。”

童司晴急于证明自己很厉害，她露出精致的小.臂，握紧拳头瞧向对方：“我一拳能打飞十个魔兽！”

师知华：“……”

她可算知道魔界精心培育的那十个魔兽是怎么被打伤的了，那十个魔兽号称魔界十“将军”，仙魔大战时，战斗力甚至能够拖住仙圣。

当时手下人回来复命时声称是被仙族的人打伤的，她还以为是九位仙圣一起围剿伤的魔兽。

谁能想到，是被童司晴一个人捶飞的呢。

师知华额头青筋都要跳起来了，她想质问对方，又忍不住叮嘱一句：“你打他们干什么？魔界十兽嗜血，你不要轻易去招惹。”

童司晴委屈：“我瞧着可爱，想去摸，但是他们朝我龇牙，还要上来咬我，我挥了下拳头吓唬他们，他们就自己飞出去了。”

师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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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