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耶坐在河畔，脱了鞋袜，露出白嫩小腿，轻轻踢水嬉戏。

苏幕遮对她怒目而视。

阿丽耶嘻嘻笑道：“师傅，我知道你打心底疼我爱我。明明知道我与天市有勾结，仍旧没能下手杀我。”

苏幕遮瞪眼：“我就不该顾念旧情，你设计害白蔷那次就该杀了你。”

阿丽耶笑笑，取手巾擦净纤足，穿上绣鞋，走上前来，瞧了苏幕遮一会儿，忽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苏幕遮只剩一颗头，躲闪不得，不由怒道：“你做什么？”

阿丽耶笑道：“徒儿一直喜欢师傅，师傅不会不知道吧。”

苏幕遮道：“抹我一脸口水，也叫喜欢？”

阿丽耶收敛笑容，侧身坐下，淡淡的道：“你还不是抹白蔷一脸口水。我看到过的，你趁她睡着，偷偷亲她。”

苏幕遮哼道：“我亲我老婆，关你什么事？”

阿丽耶眼圈儿一红，蓦的叫起来：“我哪儿比不上她？”

“她可不会勾结敌人，一起来害我。”

阿丽耶道：“那次不过是借太微之手将你支开，我好……我好……”

“你好围攻白蔷。”苏幕遮冷哼。

阿丽耶盯着他，眉间露出凄楚神色，沉默良久，忽道：“师傅还在九霄的时候，我偷偷去看过你们。那天，我见你和她依偎在逍遥海畔，你抱着她，亲她的脸……若没看见就罢了，可我偏偏看见了，那时候，我心里真是难受极了，恨不能把心掏出来，又恨不得跳进大海，一了百了。我后来就想压，无论如何，我都要做你的妻子，让你一辈子那样亲我抱我。”

苏幕遮忍不住叹了口气：“阿丽耶，我待你如何？”

阿丽耶纤手托腮，望着他笑道：“师傅你虽然总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很疼爱我。吃穿用度全是最好的，惹得云笙和商子期都很嫉妒。还有一年，我染了病，你不辞辛苦为我寻灵药，还从极北之地带回来一条狐皮披风，送给我……你对我的好，我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的。”

听她说起往事，苏幕遮也忍不住思绪万千，沉默半晌，叹道：“阿丽耶，我收你做徒弟，也是希望你与云笙都能一辈子无忧无虑……”

阿丽耶秀眉微蹙，忽的别过头去。

苏幕遮道：“你不爱听，也没法子。我若要娶妻，只会娶白蔷一个。”

阿丽耶转眼望来，身子微微发抖：“就算，就算她与别人有了那事，你也要娶她？”

苏幕遮摇头道：“别说她与天市不过子虚乌有，就算天市真的逼迫过她，我也不在乎。”

阿丽耶恨恨道：“哼，你对她可真好。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狠心。”她眼里掠过一丝寒芒，“如果她死了呢？”

“如今除了昊天，谁还能伤的了她？”

阿丽耶瞧他一眼，叹道：“我早就想好了，若不能教你疼我爱我，就索性教你恨我怨我，总而言之，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做梦也忘不了。”

苏幕遮咬牙切齿，如今肢体残破，人在她手中，也无可奈何，只得转动眼珠，思索脱身之计。

阿丽耶笑道：“我知道师傅在想什么。师傅虽然不懂我的苦心，我却想要帮助师傅尽早寻到身体，恢复神通。”

说罢，她抱起苏幕遮，朝密林深处走去。

“比什么？”蔷薇认定了这小子寻衅滋事，实则并没有什么本事，不由掩唇微笑，等着看他出丑。

玄灵笑道：“就比泡温泉！”

蔷薇双颊微红，咬了咬唇：“你这个主意……可不老实。”

这小子莫不是想趁机看她沐浴？

玄灵却没听懂她话中意思，道：“需得将全身浸入热水，不得露头换气，谁泡的时间长，谁就胜出。”

蔷薇好胜心起，道：“谁先下水？”

玄灵笑道：“自然是我先。你转过身去。”

蔷薇疑惑道：“做什么？”

玄灵道：“脱衣服啊，你喜欢看光屁股男人么？”

蔷薇哼了声：“谁稀罕看你。”立刻转过身。

玄灵笑道：“我要下水了，不许偷瞧。”

蔷薇哼了声：“这句话，待会儿原话还给你。”

听到扑通入水声响，蔷薇转身，定眼望去，温泉池中蒸汽缭绕，若聚若散，潭下实物模糊不清，隐约可见一团黑影，料是那少年，就在潭边坐下，拈着鬓边一缕青丝玩耍。

玄灵从池底往上望去，只见蔷薇双颊含笑，热气氤氲中，倩影隐现，美丽不可方物，不由心如鹿跳，眼睛却舍不得离开，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女子。

他本是水族，在水中来去自如，根本无需闭气。蔷薇同意与他比闭气，根本是将胜利拱手相让。

蔷薇坐了会儿，估摸时间，察觉有些不对，挥袖拂去水面白气，定神细查，池底哪里还有玄灵身影。她惊呼一声，忙唤道：“玄灵？”

玄灵藏在石底，并不出声，片刻后，果然水波晃动，蔷薇走了下来。

蔷薇摸索了一阵，确实没有玄灵的踪迹，不由大感奇怪。温泉水清润温暖，蔷薇舒服的眯起眼睛，趴在水池边缘，思索玄灵可能的去处。

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啄了一口，不痛不痒，白蔷以为是池中游鱼，也没有在意。

又被啄了一口，蔷薇睁开眼睛，茫然四顾。

一条银鱼迅速游开，片刻后，见蔷薇没有动作，再次靠近。

银鱼钻入白蔷衣衫，鱼嘴一开一合，竟像是在亲吻蔷薇肌肤。

蔷薇大吃一惊，抖了抖衣衫，朝水中挥出一掌。

倏而银光闪过，银鱼化作一名男子，搂住了蔷薇的腰肢。

蔷薇想要挣脱，那双手臂却异常牢固，惊呼一声，被迫入水。

玄灵笑嘻嘻的望着她。

“你这淫贼！”蔷薇又羞又恼，一不小心竟然着了道。

被年轻男子抱着，身体止不住一阵阵酥麻，蔷薇像是被奇异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但羞耻感却如浪潮，将她席卷，不自觉一拳打出。

玄灵笑道：“这是要比拳脚么？天妃魅魔出身，最厉害的武器难道不是这副身体吗？”

他右手勾住蔷薇来拳，想要扭到身后，却又不忍，当即收手，绕到蔷薇身后，搂住了她。

蔷薇心中有气，使了个魅惑之术，再一招“无影脚”，踢在玄灵小腹。

玄灵撞上水中一块巨石，高挺的鼻子流出鲜血，尚未反应过来，又一拳打在腰间，虽有灵力护体，不甚疼痛，但玄灵却停了下来。

蔷薇又打了十几下，玄灵每次想要反抗，又觉心软，最后身上青紫交加，脸颊上也多了道指痕。

蔷薇打着打着，忽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

玄灵也鼻酸眼热，不知是因为被感染还是被蔷薇打得。

“别哭了，别哭了好么……”

蔷薇几乎要喘不过气，玄灵扶着她，钻出水面。

玄灵本生的一副出尘好相貌，高鼻薄唇，面容白皙，眉目含情。一双形状完美的唇瓣微微泛红，水珠顺着他脸颊滑落，带出种别样诱惑。

蔷薇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玄灵莫名，不明白刚刚明明还哭着的人怎的又笑起来。

“你成乌眼鸡了。”

玄灵垂头，看到水面倒影，自己两只眼圈乌青发紫，鼻子下两抹血迹，甚是狼狈。

“你下手真狠。”

蔷薇哼道：“你不怕昊天吗？若被他发现，你就死定了。”

往事镜在半空碎裂，花无殇的眼神冷的怕人。

碧莲神女跪伏在地，身体微微发抖。

过了许久，空气中震颤的灵力才渐渐平息。

花无殇扬起一个笑：“虽然与当时看到的不尽相同，但蔷薇你敢说自己真的没有背叛过我？”

白蔷冷笑：“身体可以控制，心的远近却是无法左右的。”

“很好。”花无殇幽幽吐出口气，望向碧莲神女，“当年你给我看的又是什么呢？”

碧莲神女埋首在双臂间：“当年……当年陛下看到的，乃是玄灵心中幻想。虽然不是真实发生，但可见两人确实存着龌龊心思。”

花无殇闭上眼，叹气：“我真该杀了你。”

朱桓踉跄起身，腿却一软，倒在地上，他爬行几步，伸手抱住花无殇的靴子：“哥，求你……”

花无殇一脚将他踢开：“没用的东西，竟然为了这种女人分裂出三个原神。”

白蔷道：“陛下忙家务事，我就不打扰了。”

花无殇笑着摇头：“既是我的家务，也是你的。如今你我重逢，尽释前嫌，普天同庆，合当宴请四方。”

他挽住白蔷手臂，白蔷无法动弹，被强制带入男人怀抱。

“昭告四方神明，天妃归位，设宴夕瑶山。”

“师傅要跟我回浮屠吗？”

苏幕遮摆手：“不回，不回。”

阿丽耶手指绕着鬓边发丝，噘嘴道：“师傅杀了碧莲神女，九霄那帮人势必要找你麻烦。”

苏幕遮冷哼：“他们敢来，我见一个打一个。”

“苏兄好大的口气。”

阿丽耶变色，未及闪避，两人已穿林而出。男子身穿道服，正是天市。女子一身红衣艳丽如火，艳丽妖娆，却是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