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会儿,主要人物该登场了。
灵溪宗的天机道尊鹤川,不知道允了玄机坊什么好处,居然能让玄机坊心甘情愿将这么个极品容器拱手相让。
“住手!”
一声蕴含着深厚内力的断喝响起,威力之大,令在场的弟子们无不被震得跪倒在地,呕血不止,其内力之深,可见一斑。
随即,浓烈的花香扑鼻而至。容止渊微微侧首,便见一位身着粉袍、墨发由白玉簪轻挽、面遮金凰面具的人物缓步走来。
他手持一杆细长精致的玉制旱烟管,轻轻一挥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斥责:“来者皆是客,你们这般剑拔弩张,成何体统?”
玄机坊的弟子们半跪在地上,垂首恭敬道:“弟子们知错,求坊主责罚。”
这便是玄机坊坊主叶千问了,修为高深,却总是蒙面示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九州之内,弟子们可互相修炼切磋,无伤大雅。”
一道温润和熙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天机道尊鹤川的目光穿过人群,定格在铁笼的方向,“坊主若是无意见,人,我便带走了。”
容止渊轻嗤一声,前世他被带入灵溪宗,成了天机道尊亲传弟子,门下弟子纷纷艳羡不已。
人界九州十二域,宗派林立,大小百余。随着势力逐渐凝聚,九大宗门世家逐渐崭露头角,吞并清剿弱小派系,划分出各自的势力范围,各据一方。
灵溪宗位列九大宗门第三位,修真弟子们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宗派,他却轻而易举的进了。进了不说,还成了宗内第一大长老的亲传弟子。
这说出去,大家都只觉得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当时的容止渊,心中雀跃不已,觉得自己肯定是自己前世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好运才落在自己头上。
他尊师重道,刻苦修炼,只为报答师尊知遇之恩。
他希望自己可以像师尊一样厉害,降妖除魔,去守护天下苍生正道。
同门师兄弟的友善,师尊的慈爱,让他逐渐沉溺在美好的幻境中无法自拔。容止渊曾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他入宗三月便已筑基;不到半年,便结丹成功;甚至,已经有了突破至元婴的迹象,这样的修炼速度,堪称逆天。
在修真界三年一次的玄门会武,容止渊凭一己之力,击败所有宗门弟子,一举夺魁。
那天起,他的名字便响彻仙门百家,成了人人口中赞叹不绝的仙门翘楚。
可是,一切真的如表面这般吗?
想到此,容止渊冷笑一声,开口拒绝:“可若是我不愿意呢?”
他的话语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场的众人无不错愕地将目光投向容止渊,除过惊讶,好奇,更多的为他捏了把汗。
叶千问愣了一瞬,随即一道冷冽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不屑:“你不愿又能如何?”
他轻轻吸了口旱烟,白色的烟圈从他的唇间缓缓吐出,一层层地飘向容止渊。
仿佛在告诫他,他自己的意愿在这场交易中无足轻重。
但他似乎又生出了一丝同情,难得地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诫:“能进入天下势力排名第三的灵溪宗,成为天机道尊的座下弟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缘。”
“你可要想好了才是。”
“如果,我就是不愿呢?”容止渊侧头看向玄机坊坊主,他勾着唇,眼里**裸的不屑。
“哦?是吗?”叶千问声音逐渐阴沉,强烈的压迫感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颤悚。
就在气氛紧张到冰点时,鹤川缓缓抬手,轻轻覆上叶千问的肩膀,瞬间化解了他的威胁。
只见他温和一笑,抬手轻轻一挥:“许是鹤某来的匆忙,诚意不够,加之弟子们鲁莽,让小友受了惊。”
随着“咔——”得一声,笼门忽而被打开,连带着容止渊手脚上的灵缚环也随之解除。
“倘若小友愿意踏入修仙问道之门,不妨来我灵溪宗。”
鹤川一脸的祥和,“鹤某愿收你为座下唯一亲传弟子,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于你,让你能够达到心中所向往的境界。”
他说的冠冕堂皇,倘若他未带着前世记忆重生而来,恐怕又会被他这副表象所欺骗,然后自己上赶着去给他掏心掏肺。
不行,真是越想越气!
容止渊捏了捏有些酸麻的手腕,随后从笼内钻了出来,站在空地上,直勾勾望着鹤川,“若是我不愿呢?”
“灵溪宗每三年都会举行弟子选拔,所有入选的弟子都必须经过宗主的亲自挑选,才有资格参加内试。”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继续说道:“不知鹤长老何时如此厉害,竟能绕过灵溪宗宗主的裁决,私下招收弟子?”
“而且,还是从玄机坊出来的弟子。”容止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漂亮的桃花眼中噙着笑意,静静凝着鹤川,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鹤川的目光在容止渊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移开,与玄机坊坊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不再开口。
“不愿你便走就是。”叶千问转过身,轻飘飘道:“出了我玄机坊的门,是生是死,便跟我玄机坊再无瓜葛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眼下容止渊还在玄机坊,趁着他们好言相劝,以礼相待。他就该跪下磕头谢恩,然后跟着人屁股后头走。
若是给脸不要脸,出了玄机坊的门,无论是生是死,玄机坊不会再多管一分。
鹤川看似是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可实际上,这个题只有一个答案。
容止渊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肆虐横行的灵潮涌动。尽管他不清楚为何会重生,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前世的修为并未随之消散。
倘若动起手来,他也不会落于下风。
“一个是灵溪宗大长老的天机道尊,一个是掌管修真界黑市交易的玄机坊坊主,欺负小辈,不觉丢人么?”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自上空传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谁?”
叶千问反应迅速果断,他手中的玉烟杆轻轻一挥,一道青色的灵力如同灵蛇般迅速窜出,直冲那声音来源而去。
可却被一道银色的灵力轻而易举化解开来。
白衣少年乘剑而至,墨发如瀑,被白色丝带束起,面如皓雪,眸若星辰。
看到他,众人只能想到一句:云间贵公子,遗世而独立。
容止渊只觉这人有些熟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字:时聿白?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衣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敏捷地一把将容止渊抱起。
“喂!你做什么?”情急之下,容止渊只得抓着时聿白的胳膊,防止掉下去。
时聿白俯首在他耳畔,低声道:“没看出来吗?抢人。”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的迟疑。脚下长剑有灵智一般踏风而起,剑光一闪,直接载着两人腾空远去。
鹤川只微怔了一瞬,顾不得形象怒吼一声:“还愣什么?快追啊!”
叶千问也气急败坏指着门口,骂道:“追啊你们!光看着等死啊!”
一阵兵荒马乱,两队人马迅速集结冲着那两人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寒月高悬,星辉撒向地面,衬得前路一片银白。
时聿白拥着容止渊的腰,二人御剑在深林中穿梭,最终落在一处山顶上。
时聿白召回自己的武器风吟,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他熟练地将其收入鞘中,随后又紧握剑身,“追上来了。”
容止渊也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点了点头:看来跟他们是非打不可了。
他握了握拳头,却被旁边之人一把扫到身后,“不用怕,有我在。”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身前比他矮半个头的人,他是真没想到,重回一世,居然能碰上前世的死对头…
他还没忘当时是谁赠他的那最后一剑,更离谱的是,杀他的人如今却把他护在身后。
“我不需要。”容止渊轻轻推开时聿白,上前一步面对着他们。
时聿白面色一怔,抿了抿唇未有言语,只是举剑横在身前,冷眼看着追上来的玄机坊坊主跟天机道尊以及他们那些弟子。
“玄机坊主,你自己说过的,”容止渊瞟了叶千问一眼,沉声道:“只要我踏出了玄机坊的大门,是生是死,便于你们无关。”
叶千问紧咬着牙,手中烟管被捏得嘎嘎作响,他强压着怒气:“我是说过,但是你们如此这般,分明是不将本坊主放在眼里。”
“怎么,坊主这是要食言了?哦,一向言出必行的玄机坊坊主,说话竟然如同放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容止渊面不改色地反驳道。
叶千问被怼的火冒三丈,想他好歹也是称霸一方的玄机坊坊主,居然被一个低微的弟子公然羞辱,这谁能忍?
“敢问小友师承何处?”鹤川抬手轻轻拍了拍叶千问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随后目光落在容止渊身侧的时聿白身上。
时聿白也不遮瞒,抱剑行了礼,随后定声道:“在下师尊乃是九重灵台的鸾音长老花池。”
鹤川神色微顿,九重灵台有四位元老级长老坐镇,其修为深不可测,谁也不知他们到了何种境界。
而四长老花池更是深藏不露,擅长兵器机关之术,她座下只有一个徒弟…
便是以其极品天灵根的资质,在仙门百家中声名鹊起,被誉为修真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时聿白。
鹤川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碰到九重灵台的人。
他不想跟其起争执,便缓了神色,“小友有所不知,你身旁之人,便是我灵溪宗新收的弟子,容止渊。”
“阿渊,莫要耽误时辰,到为师这里来。”他缓缓伸出手,透明的灵力直奔容止渊,想将其强行拉过来。
却不料时聿白猛然拔剑,寒光乍现,瞬间将他探出的灵力抵消,随即出言讽刺道:“方才我听了许久,他可从未同意入你宗门。”
鹤川复看向容止渊,眼神凌厉了几分,再次重复道:“阿渊,到为师这里来!”
容止渊眼神从护在他身前的长剑上移开,毫不畏惧的与鹤川对视,“我可从未同意,拜入你灵溪宗门下,也未承你为师。”
“你不配。”
他语气不善,如此直白的斥驳,纵然鹤川伪装再深,如今慈善的面具也终究有了裂痕,他目露寒光,语气也冷了几分。
“弟子如此不听话,为师只好亲自来带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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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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