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似乎有一丝温凉的触感,云归双眉紧蹙,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毫无办法。
忽然眉中被轻轻点了一下,云归猛然睁开双眼。
“云玄卿?”
身旁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是君鹤语。
云归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任他喊了两声都不见回应。
“君…君师兄,我刚刚真的只用了七成,而且没有想置之死地的意思,这……怎么会这样!”
陌生的男音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响起,其中充满着懊恼与后怕。
要是云玄卿出什么事,自己别说是拜入长老门下了,说不定还会落下一个‘戕害同门’的罪名!
“你先回去吧,人醒了没什么大碍,我会同长老们为你解释清楚的,莫要再提了。”
君鹤语面上没什么表情,话里话外却是赶他的意思。
无法,那人只好灰溜溜走了。
房间内终于清净了下来,云归意识也渐渐回笼。
刚刚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他下意识扭头去找寻君鹤语的身影,以求一丝安心。
君鹤语感受到他追逐的目光,没有过多言语,也没着急过去,只是慢条斯理的给这个病患倒了一杯温水。
云归一直看着君鹤语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突然有了点脾气,只是久未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君鹤语,我醒了。”
君鹤语没回答他,只是先把水放在桌子上,走了过来伸手将他从床上慢慢扶起。
云归不满他的反应,动作上听话照做,嘴巴却不饶人:“君鹤语!我醒了!”
君鹤语还是没应他,弯着身子将被子整理规整,又从怀里掏出一条绸缎帕子,俯身给这位嘴巴还在不停叭叭的病患擦着额前的汗珠。
“你为什不理我?”
云归刚刚还只是有一些小脾气,现在是真有些上火了。
正当他又开始想找茬,君鹤语已经将水杯的杯沿抵在了他的唇边。
云归把头侧了侧,那个杯子契而不舍的跟着。
躲了两三回,还是没躲过,气的云归直接握住了那只手,给自己喂了那口水进去。
君鹤语就算被云归抓住了手也面不改色,甚至顺着他的动作,以免把水洒在被褥上。
喝完了那杯水,君鹤语想转身把水杯归置好,谁料握着自己手的那位还没松手。
君鹤语看了他一会,靠在床上的罪魁祸首莫名有些心虚,只好灰溜溜地把手松了。
云归心底有些委屈,被人打晕就算了,还经历了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君鹤语居然不理自己。
岂有此理,我可是受害者!
君鹤语凭什么不理我!
正想坐起,君鹤语的手伸到了自己的眼前,把云归吓了一跳:“你干……”
话还没说完,君鹤语的手掌心热乎乎的,直接贴在了云归的额头上。
耳尖似火烧般滚烫,直接红了耳根。
“你…你……!”
云归一瞬弹起来,指间指着君鹤语,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看看你还有没有发热,刚刚烧糊涂了,一直在说胡话。”
君鹤语这一开口,把云归吓出了一身冷汗。
嚣张气焰不再,只剩下试探与小心翼翼:“我说了什么胡话啊?”
“没听清,只是偶尔叫两声我的名字。”
说到这,君鹤语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云归只听到前面三个字,就自顾自地点头,一副死里逃生的庆幸模样,哪里还听得下后面的话。
君鹤语的神情并没有太轻松,只是云归并没有发现。
等到他再抬起头看向君鹤语时,那人早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君鹤语,我睡了多久?”
不需要君鹤语再帮衬,云归自顾自坐了起来,给自己弄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云归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大,到最后甚至有些破音。
君鹤语被他的反应逗得笑了声:“那么惊讶做什么?”
云归没想到只是和天选一号聊了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弄得自己都还没清楚,这天选一号到底是真是假。
“我是真的哦云归——”
天选一号的声音突兀出现,吓得我云归迅速往君鹤语那里看了去,看着他一副没事人似的慢条斯理地在喝茶,云归松了口气。
似乎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天选一号开口安慰:“放心,他听不见我说的话的,我的存在只有你知道。”
云归有些恼怒,只能在心里回应道:“你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的开口,我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天选一号有些委屈:“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是一场梦吗,到时候误会了多不好。”
云归表面上不敢有过多的表情,只能匆匆躺下去,将被子盖过头顶,防止君鹤语发现什么异样。
君鹤语看着他的动作,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转身开门出去了。
听见他出门,云归心底有些空,又去怨那个罪魁祸首:“都是你,叽里呱啦说那么多,等下君鹤语以为我不想搭理他。”
天选一号闻言心底有些复杂,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开口试探:“这个君鹤语,是你什么人啊,我从和你说话开始你就没停过提他。”
云归被它问得一噎,随后立刻理直气壮:“还能是什么人,恩师啊!懂不懂?要不是他,我现在连基本的剑式都不滑溜!要不是他我就穿帮了你懂不懂?!”
天选一号被他突然的呛声镇住了,只能‘好好好’,把这话题揭了过去。
云归被他问得心底乱糟糟的,也不愿意去细想。
找点事儿干,转移一下注意力好了。
云归刚想起来,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云归还从没试过有人敲他的门,一时间新奇得很:“在的,请进。”
还没等云归从床上起来,掌门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其实刚开始云归并不认识掌门,甚至从未见过,还是多亏了君鹤语那个传说。
云归吃不好,睡不好,就去研究掌门留下的故事,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不收君鹤语为弟子。
有段时间甚至被君鹤语发现打盹的时候都在描述掌门服饰,害得他被君鹤语误会想要当掌门。
而在此之后,君鹤语为他开小灶的时候,态度更为严苛,一时间云归被弄得苦不堪言。
云归甚至都想坦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去念叨掌门的。
但是每次只要直视君鹤语的眼睛,云归就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反正就是有苦难言,挫败不堪。
所以现在云归只要看到这紫袍鹤纹,就知道是掌门。
总而言之,云归现在对于掌门的心情还是有些许的复杂。
但是拥有着多年社畜经验的云归怎么会在这里失礼。
内心想法虽多,身体比脑子更快,在掌门快要走到床前的那一刻,云归马上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模样,还身残志坚的准备掀开被子起来。
掌门哪管你真假,适时的就让他不用动身,躺着就好。
门内事务繁忙,正值宗门大会之际,来看一眼他已经是尽他所能,只是匆匆慰问几声又走了。
等掌门转身,云归才发现一直被他忽略了的君鹤语原来也在身后。
云归刚想和他打招呼,谁知道这家伙头也不回就想跟着掌门一起走。
云归急了,下意识往前去够他的袖子。
过于冲动,一时之间差点直接从床上栽下去。
还好君鹤语眼疾手快一个身法直接闪现到了云归的身旁,单手稳稳地将他整个人揽到了怀里,这才避免了再一次意外的发生。
“嘿嘿,谢谢啊。”
云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只是晕了一下,整个身体居然变得如此虚弱。
显然,君鹤语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按理来说,你的身体并不会虚弱到这种程度,与你比试的那位师弟的招式并没有正中在你的身上,你的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只是被剑风打了一下,怎的会变得如此弱不禁风?”
云归觉得十有**是天选一号在自己精神世界侵入了什么的缘故,但是又不能找君鹤语帮忙。
最后他只能咬了咬唇,随后抬起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啊君师兄,为什么呢?”
他的装傻似乎没给君鹤语带来太多的疑惑,君鹤语听了也只是点点头,将他在自己怀里拔出来,重新安置好在床上。
幸好君鹤语这次并没有离开,只是搬了个凳子放在一边,坐着也不看他。
万籁俱寂。
云归刚想说什么,脑海里的天选一号烦人至极的声音突兀出现:“云归,别看他的眼睛太多,他……”
云归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回应:“美杜莎啊,看了变石头,我看谁你管得着吗。”
天选一号似乎噎了一下:“他并不简单,我也是……”
云归阴阳怪气的接他的话:“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听我的吧!”
那声调有多古怪要多古怪,把天选一号气得不再出声。
就一串数据,大不了一起死,还管我看不看君鹤语。
云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反正一切归结于他对这个妄想操控自己的傻缺系统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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