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涯？”

沈初言有些疑惑，下意识地在识海中回道：【什么？】

她满心狐疑，究竟是谁能让陆涯如此激动。

【就是那个在试炼里推我的坏女人啊！那个宗门之耻呀！】陆涯的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和激动，声音大得让沈初言的脑瓜嗡嗡的。

沈初言愣了一下，试炼里推他？

那不就是自己吗？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朝着藏书阁内望去。果然，在最远的那个书架后面，陆涯正直愣愣地盯着她，脸上气鼓鼓的。

他紧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砍她。

陆涯今日练习结束后，便来到藏书阁找书。自从上次沈初言让他来这儿拿了两本功法后，他便意识到了读书学习的重要性，想着藏书阁里或许藏着更多神奇功法，便满怀期待地来了。

他先是在藏书阁一楼挑了些书翻看。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对他来说就像天书一般，没看多久，就只觉得头昏脑胀，一本书都没看明白。

等他来到二楼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藏书阁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在这朦胧的光线中，他隐约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那女子身姿婀娜，恰似沐浴在月光之下，体态轻盈得仿佛要乘风飞去，如同下凡的天女般缥缈出尘。

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追寻着那抹身影走去。

可当他站定，看清女子的容貌时，顿时大吃一惊。竟然是她！那个在试炼里害他的凡人！

陆涯只觉得怒火直往脑门冲，之前在课室里，她陪着自己画符，他还以为她是倾慕自己的长相，想借此引起自己的注意。

可谁能想到，在秘境中她明明没有除蛛怪的能力，还非要逞强，结果吸引了蛛怪的注意，害得他差点把命丢在那儿。

被她推了两次，差点就葬身蛛腹！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派到这寸剑峰吃苦，天天被骂得狗血淋头。都怪她！

陆涯越想越气，赶忙向识海中的主人告状：【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坏女人，她上次推我差点害死我了。要不是有主人你赋予那把剑灵力，我就被她害死了！】

沈初言放书的动作猛地一顿，语气都冷了几分：【哦，她害你？】

陆涯毫无所觉，继续道：【对呀，主人，你上次说让我去杀那个蛛怪，本来我都准备好了，想着等待时机合适就上的。】

陆涯说得振振有词，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手在空中激动地比划着当时的场景，【都是她突然跑出来引那蛛怪的注意力，还推了我两次，我差点没被她害死。还好主人您神通广大，那个蛛怪受了您的灵力死了，不然主人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呜呜呜，她真是个坏女人……】

【呵，你居然这么说她。】陆涯脑海中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比，仿佛裹挟着寒霜。

【啊？】陆涯满脸疑惑，脸上写满了不解，【主人你说什么？】

察觉到沈初言已经生气了，系统紧急跳出来提示：【宿主宿主，你可不能让他发现你就是这个凡人。被男主发现世界外的意识入侵你会被天道排斥的，到时候就不只是被天雷劈这么简单了！】

【哦？】沈初言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听出来她的不满，顿了顿，系统又接着说：【我有一个办法。】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男主在书里本来就是龙傲天的性格和才能，在成为仙道魁首的路上，吸引了很多对他爱慕的人，最后通通被他收进后宫。】

沈初言轻轻挑了下眉尾，原本就明艳的面容更显生动，【所以呢？】

【反正在原著中没有你的形象，你不妨装作倾慕他的后宫成员之一。这样也不容易被天道所排斥。】系统的声音愈发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完美的计划实施。

沈初言微微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继续说。】

系统兴致勃勃地讲道：【这样也很方便完成任务，你只要表现成柔柔弱弱的小娇妻。给他惹麻烦，然后让他解决，在解决的过程中，既锻炼了他的能力，又能让他获得各种天地灵宝。你还可以带他去认识他的诸位后宫，然后让男主把她们收走囊中。或者去招惹一些男人，让男主吃醋、生气，能归顺男主的就收做男主的小弟，不能归顺的就当清除障碍了。等所有事情都弄完了，我们就死遁，男主后期那么多后宫成员也不差你这一个，他也不会发现……】

终于听明白了系统的建议，沈初言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道：【我？娇妻？死遁？】

【对呀对呀，我这个计划是不是天衣无缝。】系统声音高兴极了，就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这怎么能行？！】沈初言的声音在识海里猛地拔高，带着难以忽略的怒意，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嫌弃，【按你说的，我就当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任何事情都要求他帮忙的人……】

沈初言顿了顿，胸口剧烈起伏，似乎被系统这荒唐的提议气得不轻，【这不就是个废物吗？】

沈初言毫不犹豫地直接否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语气斩钉截铁：【我沈初言今天就是死，死在这儿，也绝对不会沦为万事求男人的废物！】

看沈初言如此抗拒的模样，系统的声音在沈初言识海中小心翼翼地响起，解释道：【……只是假装假装。】

【假装也不行！】沈初言回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那怎么办？】系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奈。

【你看我的吧。】沈初言深吸一口气，随后，她冷冷地咳了两声，那声音仿若裹挟着数九寒冬的寒霜，悠悠在陆涯识海中响起：【陆涯。】

【在！】陆涯的回应干脆利落，可声音里却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初言继续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作为一个要成为仙道魁首的男人，你的思想怎能如此狭隘。】

陆涯心里“咯噔”一下，原本镇定自若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游移，心中暗自揣测：主人好像是生气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还请主人明示。】

识海中，沈初言冷哼一声，这一声冷哼仿佛带着千斤重的压迫力，让陆涯的心猛地一紧，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只听那声音道：【我来问你，这沈初言是何人？】

【自然是宗门之耻，修为尽失的一个凡人。】陆涯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不屑。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神情，似乎在嘲笑这个“失败者”。

【那她在成为宗门之耻之前呢？】声音步步紧逼，里面还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陆涯迟疑了一下，神情思索，他的手指不安地在衣角处摩挲，片刻后，乖乖回答道：【好像是宗门内的修士。】

识海中的声音带着些骄傲道：【不错。沈初言在成为宗门之耻之前可是万剑宗万年难得其一的天才剑修。她20岁就已是金丹，未及30岁，就已经是元婴级别修为。最可怕的是她的剑术，她曾以一把扶居剑，名动四海八荒，挑战各大宗门剑术高手。那么，对于这样一个前辈，你应该做什么呢？】

【我知道了。】陆涯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有主人提点，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涯回答得笃定，沈初言在心中暗暗点头，看来陆涯被提点之后醒悟了。

陆涯却是想着，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帮助柔弱女性，更何况是这样有着悲惨遭遇的人，曾经的天才没落，任谁听了都会动容。

想来那日这女子应该也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更何况陆涯也并非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被推一两次又何妨？

所以还没等沈初言夸赞的话说出口，陆涯就自顾自地说道：【她经历了这般事情，已经很惨了。想来那天她也不是故意推我的，应该是被吓到了下意识所为。我不应该小肚鸡肠同她计较的。】

【你……】识海中的声音刚想开口。

【我知道光靠说是无用的，我会付出实际行动！】陆涯的话像连珠炮一般，急切地打断了沈初言。

说着，他脚下生风，步伐急促地跨了几大步来到沈初言面前。

只见他双手抱拳，身姿努力挺拔，对着她行了一个标准的抱拳礼。

“这位小姐，先前在试炼中见你受了重伤，你身体如此柔弱，我还想着你大概……”

陆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初言撇过来的冰冷眼神打断，她薄唇轻启，道："小姐？"

陆涯被这气势吓到，顿了顿，不确定地道："师……师姐？"

沈初言冷淡地"嗯"了一声，问道：“你以为我死了？”

她柳眉微挑，那眉毛扬起的弧度带着一丝锐利，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仿佛在质问一个犯错的孩童。

“不不不，”听着她冰冷的语气，陆涯心里一紧，莫名有些害怕。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原本抱拳的姿势都有些不稳，连忙下意识换了个问题，“我怎么会这样想呢？你误会我了。你现在还有什么伤势吗？”

“都是小伤，没事。”沈初言回答得漫不经心，她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似乎对陆涯的问题毫不在意。

陆涯却有些疑惑，挠了挠头，那动作显得有些憨态可掬：“师兄他们受了那蛛毒都还没好全，你……你就好了？”

对于他这不该机灵的时候机灵，该机灵的地方不机灵的思维，沈初言只觉得一阵无语。她脸上都带了几分怒意，说道：“我身体好，不行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涯被她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肩膀也跟着微微下沉，活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但还是鼓起勇气，字斟句酌道：“我已经脱胎换骨，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即将踏上一条全新的旅途，在这条旅途上，我可能会遇到危险和困难，但是我不会害怕！”

沈初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抬手轻轻掩住嘴巴，动作缓慢而慵懒，眼皮都没抬一下，敷衍地点点头，“不错，恭喜。”

只听陆涯最后总结道：“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很多难过的事，但是人不应该对生活放弃希望。其实当凡人也挺好的，你放心，作为即将成为仙道魁首的男人，我以后也会庇佑你的！”

他看着沈初言，眼中满是关切，那关切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需要保护的弱者。不忍道：“以后还是不要轻易赴死了，被蛛怪所杀，它会用毒液将人麻痹，再一点点将人啃噬殆尽，死得很痛苦的。”

沈初言内心一阵无语，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她看着陆涯，就像在看一个奇怪的生物。

她心中暗自吐槽：她错了，她就不该对男主抱有什么期待。

沈初言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缓缓说道：“我可是做过魔族奴隶的人，你也要保护？或许你可以挖掘一下我身上对你有用的其他助力。比如，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从那地狱般的地方逃出来的吗，我又有什么能力？”

陆涯却奇怪道："不是说，你是被长老他们从魔族救回来的吗？"

沈初言："……"

无法反驳，她算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废物形象深入人心了。

陆涯一脸认真，挺了挺胸膛，继续说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本来就应该保护女人。你被做魔族奴隶也不是你愿意的……”

“不，”沈初言静静地凝视着陆涯，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仿佛深不可测。

她伸出左手，素白的手腕在微光下显得格外莹润，而那腕间硕大的红色奴隶印记，却如同一道刺眼的伤疤，刺痛着每一个修仙者的眼睛，似乎在无声地承受着众人的唾骂——毫无骨气的废物。

“我就是自愿的。”沈初言的声音不大，却很是笃定。

陆涯却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真诚，他看着沈初言，连那双平日里毫不起眼的小眼睛都熠熠生辉起来，仿佛在向她传递着坚定不移的信任：“这个印记说明不了什么，谁又愿意做伤害自己的事呢？在那样的环境压迫下，这个印记恰好说明你是被胁迫的。”

沈初言回望着他，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从小在宗门一同长大的人，对她满心猜忌，从不曾相信过她；而眼前这个孩子，虽然修行不太行，此刻却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她。尽管这份信任是她借助“主人”的身份引导而来，但在如今这冰冷的世界里，也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让她感到片刻的宽慰。

她垂下眼眸，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自嘲还是欣慰。

她放下手，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深意：“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什么？”陆涯微微前倾，脸上写满了疑惑，显然没听清她的话。

“我说，谢谢陆师弟，我同意了。”沈初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刹那间，她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宛如平静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藏书阁内的灵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疯狂涌动起来，书架上的书页“哗啦啦”地自动翻开，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在这灵气漩涡的中心，衣袂飘飘，宛如世外高人临世。

沈初言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充满威严：“你既称我一句‘师姐’，这名头我也不会白当。万剑宗七十二峰的剑法、符咒、炼丹，我都能教你。不过我嫡传宗门已消，不能收你做亲传弟子，你就当个外传弟子好了。”

她神情严肃，目光如炬，看向陆涯，淡然道：“跪拜吧。”

陆涯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不是说这个沈师姐如今修为全失了吗？这是……

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呆呆地问道：“什么？”

此时，他识海中响起“主人”急切的声音：【你不是想成为未来的仙道魁首吗？这个沈初言所言可句句都是真的，有她教你，就能离你的梦想更近一步了，你还等什么？下跪啊！】

陆涯这才如梦初醒，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朝着沈初言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大礼。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额头触地时，还发出了轻轻的闷响。

跪拜结束，他头顶上方响起沈初言好听的声音：“以后就多多麻烦陆师弟照顾了。”

沈初言嘴角含笑，她本就生得极美，如雪砌的肌肤在微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柔和的光晕，让人如沐春风。可她纤细的身子却挺得笔直，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势。

陆涯望着眼前的沈初言，一时间竟有些慌神，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过师姐，那……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脚步匆匆地朝着楼梯口奔去，下到一楼时，差点被自己的脚步绊倒。

半晌后，陆涯在藏书阁外的角落站定，平息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对着识海说道：【主人主人，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那么说她。可是，沈师姐她不是修为全失了吗？怎么还能调动起如此骇人的灵气……】

【呵，这就是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主人”的声音中少了几分刚才的冷淡，却也不见得多高兴，似乎对陆涯的后知后觉有些无奈。

【主人你放心，我知道的，我要成为仙道魁首，需锄强扶弱，保护世人，我会好好听沈师姐教导的！】陆涯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沈初言在识海中默默听着，不得不承认，系统选的这个男主虽然修行进度缓慢，天资也不算出众，修炼还时常偷懒，但心性确实纯良。

想到这里，沈初言对他的观感好了一些，她不咸不淡地在识海中朝陆涯“嗯”了一声。

这时，系统兴奋的声音在沈初言识海中响起：【宿主宿主，我们还完成了一个隐藏任务"帮男主树立修仙的道心，保护世人"。这个任务可是后期才有的，我们这么快就完成了，得了好多奖励积分呢！】

沈初言神色平静，“嗯”了一声后，对系统说道：【接下来就靠你了。】

【啊？】系统一头雾水，声音中满是不解。

【我可不能无时无刻在识海和陆涯对话，你也得负责起监督他修行和同他联络的责任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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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