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可期支撑起早已麻木的双腿,站了起来,她踉跄了一下,燕暖冬红着眼扶她。
燕暖冬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李碎琼他是南羽族后人。”
愉可期怔住一瞬,笑出了声,可这声怎么听都是那样的无力,她阖上眼任由泪水滑出......
燕暖冬抬手为她擦拭泪水,继续哽咽:“而在李碎琼复仇成功之后,渺珠神女潜入夜朔宫,偷走了李碎琼的寒魂血莲。”
闻言,愉可期睁开了眼,皱着眉:“你说我师姐偷走了南羽族世代守护的镇族之宝,寒魂血莲?她是为了向李碎琼......复仇?”
燕暖冬点头:“还有,关于我的私心,我有没有跟你开玩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愉可期点头。
燕暖冬:“那是真的,这副身体不是我的,我在我的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你可以当我是借尸还魂,但是还有一个秘密,我谁都没说,我只告诉你,我必须依附于李碎琼才能活着,只要他活,我便能活命,但如果他死了,我就也要死,所以,这是我一直以来,这么执着找渺珠神女的原因,我怕,我怕她吸收寒魂血莲后,会杀了李碎琼。”
话音刚落,愉可期一把抱住燕暖冬:“原来,活着对你而言竟如此曲折。”
燕暖冬抱着她哇哇大哭。
比起李碎琼对她的相信,更让她感动的是愉可期的共情。
许久,两人才平复好情绪,与江逸衍他们离开了邪云宗。
路上,燕暖冬知道,经过这件事,愉可期无法心无芥蒂与李碎琼一起同行,可她却实在张不开口,让她忍耐几天。
但她也没办法......将李碎琼一个人留在这里不闻不问。
或许是怕他想不开吧,也或许是他对她的那份信任。
当然,他也很有可能一气之下离开了客栈,若他离开了,她要去找回他吗?
她既希望他离开,又希望他在等她。
矛盾的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样。
许是看穿燕暖冬的心思,愉可期忽然笑出了声:“你跟李碎琼吵架了?”
闻言,燕暖冬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吵架,毕竟他们没有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对方,但无形的动作往往却最具有杀伤力。
愉可期叹了口气:“你不必在我跟他之间纠结,我讨厌他,他也厌恶我,我气他灭了邪云宗,他也恨邪云宗入骨,但我们之间有一个你,你放心,我虽然想让他死,但我......”
她认真地看向燕暖冬,目光真诚:“更想让你活。”
天,愉可期再次狠狠戳中燕暖冬的泪点,世上怎么会有愉可期这样好的人?
见她眼泪要出来,愉可期抬手给她擦拭泪水:“好啦~”
江逸衍暗自翻了个白眼:“女人就是事多。”
闻言,愉可期难得不怒反笑,转头看向江逸衍:“谢谢你。”
江逸衍怔住一瞬,随后眼神躲避,将头别向一边偷偷勾起嘴角。
而到此刻,时寒冬才舒了口气:“你们误会可算解除了,我跟小包子的心这两天都七上八下的,生怕没人领养我们。”
此言一出,几人被逗笑,不知不觉回到了那家客栈门口。
而李碎琼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走到他跟前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几人顿住脚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耐人寻味,但他只直勾勾地盯着燕暖冬,愉可期同情地拍了拍燕暖冬的肩膀后离开了。
江逸衍与黑蛇跟着走了进去,时寒冬举起拳头对燕暖冬说了句:“加油。”,便也带着小包子走了。
李碎琼立在台阶上,垂眸凝视着她:“为什么回来?”
本放松的心,在此刻又提了起来,他总是喜欢问这种犀利又直接的问题,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给她。
她回答:“你不是还在这里吗?”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刚刚好……
刚刚好是能是让他心痛的力度。
李碎琼:“那你希望我在这里吗?”
不愧是犀利哥。
她为了停止这场永无止境的审讯,燕暖冬做了个微笑的表情,反问,将难题抛给了他:“那你希望我来找你吗?”
闻言,李碎琼怔在原地,燕暖冬便迈步往客栈里走,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翌日
燕暖冬刚出门,时寒冬就一脸八卦的凑上来问:“你跟李碎琼有情况啊,是不是谈了?”
这句话,直接让燕暖冬困意全无:“什么?!你在咒谁呢?”
时寒冬不解:“没有吗?但我感觉你们之间不像普通的那种上下级关系,看着挺让人别扭的,他看着也挺在乎你的。”
燕暖冬扯了扯嘴角:“他那不是在乎我,他那是想找个人跟他一起陪葬,而我很不幸地刚好成为了他的目标。”
时寒冬不认同地摇头:“那他怎么不拉别人陪葬,就拉你?”
闻言,燕暖冬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我去你的恋爱脑发言,我倒霉,我命不好,我看起来像活腻了不行吗?”
说罢,她便气冲冲下了楼,时寒冬看着她背影,自言自语:“我也没说啥啊,怎么这么大火气?”
几人从客栈离开时,客栈老板恨不得吹唢呐放鞭炮庆祝,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想到那日的场景,倒也难怪他会这样,于是燕暖冬与愉可期多凑了点银子给老板。
出发时,由于不想在路程上浪费时间,燕暖冬试着将小包子变成了几个能万步抵千步的千步环。
使用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带到手腕即可。
不到一日,他们在天黑之前又来到一座小岛,名为天云岛。
而通灵石也又多了一种紫色的强光。
天云岛,地如其名,仿佛抬手可触天,满目皆祥云,此岛如巨大版的祈天灯,悬浮空中,与不断升起又转瞬即逝的烟火争辉。
岛很大,从城门外看,大约能容下三座城,远处还有几座高山。
还没进去,就瞧见里面火树银花的景象,隐约听到笙歌鼎沸的奏乐声。
不得不说,这里的世界再次让燕暖冬开了眼,打破了她的生活常识。
她转头与时寒冬耳语,两人一起蛐蛐这开了外挂一样的天云岛。
李碎琼侧眸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反应,只看着,一颗心被反复拉扯着,一下......又一下艰难地跳动……
愉可期先迈步往里面走,却被弹退回来,几人疑惑地看过去。
那城门突然缓缓变成一个巨大的白发老者的头,他眉眼和善,挂着慈和的微笑。
虽然匪夷,但并不让人觉得恐惧,只见他笑呵呵开口问:“几位小娃娃,可是要进天云岛?”
燕暖冬率先回答:“是啊,外人可以进吗?”
守门老翁笑道:“可以,但你们每人都要诚实地回答老夫一个问题,答上来一个,便可进去一个。”
“切记,不要蒙骗老夫,老夫有分辨真伪之能。”
闻言,燕暖冬抱臂,饶有兴致在心中腹诽,好家伙,原来是要玩真心话,那这老头就是个大大的测谎仪咯?
老翁问:“你们谁先来?”
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跟都有亏心事,生怕被抖落出来一样,谁也不想上前。
最后,有五个人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留下黑蛇一脸懵地在原地眨眼。
老翁哈哈笑了几声,兹眉善目地看着黑蛇:“小黑蛇,那就你先来吧。”
看来这老头真是不简单,还有‘火眼金睛’。
他问:“如果必须要选你身后的五个人死一个,你选谁?”
身后的五个人怔在原地,仿佛在说,这问的什么破问题?
燕暖冬心中吐槽,这是在考验他们五个人的人缘吗?
老翁提醒:“你有三次回答问题的机会。”
黑蛇看了看身后的五人,最想要谁活很简单,必然是江逸衍,可想要睡死,那就难了,毕竟除了他家少主,其余四人他都看着不大顺眼。
不过,接触的这段时间,这个愉可期有成为他未来女主人的潜质,燕暖冬与时寒冬又会做好吃的给他......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了答案,黑蛇回首:“李碎琼。”
对于这个答案,愉可期与江逸衍满意地点了点头。
燕暖冬转头看他们的反应,如果一直问这个问题,他们应该都会选李碎琼吧?
她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李碎琼,不知为何,她有些替他难过,虽然他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选……
黑蛇没撒谎,他被守门老翁放了进去。
又到问下一个人问题的时候了,李碎琼施法将时寒冬推上前。
时寒冬一脸无语地回头看,燕暖冬双手合十替李碎琼道歉。
老翁看着时寒冬:“请问有没有什么事情让你非常后悔?”
时寒冬垂眸想了片刻,后抬眸明朗一笑:“没有。”
老翁点头,随后开了门。
显然时寒冬也没有撒谎,燕暖冬与愉可期佩服地为他鼓掌。
其余还有四个人,愉可期主动上前一步。
老翁眉头蹙了蹙,随后点头呵呵大笑:“有意思,对于你,老夫没什么可问的,你进去吧。”
什么?!燕暖冬瞪直了眼看着愉可期傲娇地回头,冲他们微微一笑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余下还有三人,老翁看着李碎琼,主动问他:“如今这世上,你最想让谁死?”
李碎琼不假思索:“燕暖冬。”
燕暖冬:“……”
大哥,你好歹犹豫一下呢?
老翁怔了怔,似是自言自语:“奇怪,老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答案,既对又不对,让老夫也难以决断。”
他又问:“那你最想让谁活?”
李碎琼依旧脱口而出:“燕暖冬。”
老翁又蹙了蹙眉,随后豁然一笑:“原来如此,你进去吧。”
燕暖冬震惊,竟通过了?这么矛盾的答案,居然都是对的?
李碎琼没有看燕暖冬,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进去。
他走后,老翁又看向燕暖冬:“如果你不用依附于李碎琼而活着,你还会去找渺珠神女吗?”
这个问题,燕暖冬午夜梦回,思索了千万遍,简直信手拈来,有一种考试压对题的激动。
她摇头,目光坚定:“不会。”
老翁笑道:“小姑娘,你撒谎了。”
什么?燕暖冬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翁:“是你出故障了吧?我撒没撒谎我自己不清楚吗?”
老翁:“可是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
燕暖冬深吸口气,算了,跟他较什么真啊,不是有两个答案吗?那回答另一个不就好了?
她重新回答:“我会,行了吧?”
谁知老翁摇了摇头:“老夫要重新问你一个问题。”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