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
晚餐过后,京墨从厨房洗完碗出来后就未见到了许鹿竹的身影。
“爷爷,鹿竹呢?”
许老悠哉悠哉坐在院子里品茶,听他一问,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品茶间隙被他这么一打扰,他冷哼回头,“整天找她,她是你谁呀?你平日里少闯祸我就帮你看着。”
京墨:..........
他无奈撇嘴,“行了行了,爷爷,我不打扰你思考人生了啊!”
转了一圈,见她紧闭的房门,敲了敲没有回应,直至奶奶过来拦下他。
这才知道她又进房间捣鼓了,这些日子,她几乎是有了空闲时间就往屋子内钻去,也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房间内。
许鹿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新研制出的药丸,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总算是成功了。
她总算是将解药配出来了,能解去羽涅身上的毒,又能控制身上那蛊。而关于那五石散的配方,她却依旧未能制出其替代物,这恐怕还要琢磨上一阵子。
桌面上,放着一枚玉佩,这是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玉体雕刻的是龙凤呈祥,她纤细的手指伸出拿了起来,在油灯下仔细看着那花纹,随后又转了转方向,背面刻画了四个字—金玉良缘。
看来这玉佩是一对,她又细细看去,很多细节刻画之处可看出工匠的技艺高超,玉佩整体玲珑剔透,下方还系着香囊。
另一块又在谁的手中呢?
脑海中想到了那日与苏柠的聊天,长乐郡主?
莫不是真如她所说,长乐郡主就是未来的靖王妃?
随后,又将玉佩放在了桌面上,轻拍额头,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自己该考虑的,她又将视线转向旁边信封。
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内容,她已然是牢记于心,犹豫片刻,还是未将那纸条放在煤油灯下给烧了。
这信封,信封里面的纸条,还是楣莺姑娘给自己的,那上面记载着五石散的制作配方,而这份配方,又是楣莺姑娘从杨全那里得来的。
至于杨全从何得知,她便不知道了。
旁边,又放着一张崭新的,新抄好的配方。做好这一切,许鹿竹向后靠去,躺在那椅子里,整理着思绪,一切信息都纠缠在一起,如一团乱麻,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惹得整个人心烦。
脑海中又浮现出在苏府时与苏大人的对话。
“许姑娘,上次来找我家苏柠,吃了个闭门羹,想来是你们姐妹情深,迫不得已这才从狗洞里进我府中。”
被戳穿的许鹿竹面露尴尬,“还请苏大人见谅。”
“无碍。”随后,他唤了一声管家,便有四五个丫鬟将菜品一一给端了上来,“如今正是用午膳的时间,许姑娘,你放心,京铺快我另外安排了房间给他用膳,如今,我想与许姑娘聊些事情。”
“苏大人请讲。”
“是很重要的消息,需要许姑娘拿一些东西来换?”
许鹿竹抿嘴,不知苏大人葫芦里卖些什么药。
“许姑娘,是否想去京城?”未给她回答的机会,苏大人又道,“老实说,我女儿确实是失踪了,我怕找不到我女儿,许姑娘若是想去京城,可以考虑替嫁。”
替嫁!!!
苏大人就这样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委婉之意完全抛之脑后,这两个字说出来倒让许鹿竹惶恐不安。
她沉默良久,抬眼反问,“苏大人为何不直接解除婚礼?”
“许姑娘,我知道我说出这个计划时,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冒犯,但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也请许姑娘放心,我既已如此做,自然也是铺好了所有的退路。”
“苏大人,我还是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
他握着筷子夹了一块鸡腿放到她的碗中,“我女儿最喜欢吃鸡腿了,我不相信我女儿真的就这样回不来了,若是到了婚期,我女儿还未找到,这件事不是不可以考虑,但倘若在成婚之后,我女儿真的找回来了,再与你替换回来,不至于让她因为失踪而名声尽毁,许姑娘,请你体谅我一个做父亲的无奈,这世道,对女子的名声就是如此苛刻,我只能尽我所能为我女儿谋取一个好的未来。”
许鹿竹咽了咽喉咙,实属不相信这件事,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苏柠失踪的消息传来,若是找到了,难免躲过世俗的舆论,况且她快要成婚了,可是自己呢?若是替嫁,那自己的一辈子也毁了,苏大人这是打算牺牲自己保全她女儿,“可若是找不回来呢,苏大人,这可是我的一辈子。”
“我知晓,所以询问许姑娘的意见。而我的换取则是关于许姑娘的身世以及尽我所能找到一位将军。”
身世,她既已知晓,但那位将军,却是打破了她心中的平静,她手再桌面下紧紧捏住,下意识绞着衣角,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语气保持平静,“敢问苏大人,是哪位将军?”
“郎溪将军。”
许鹿竹起身将玉佩收好,她是想去京城的,她是一定要去京城的,眼下中秋节已经过去多日了,距离明年也快了,这可能就是一个机会。
翌日。
“南栀姐,有线索了,咱们的人暗中查到最近有一批女孩要被送往京城。”方冷人未到州南栀跟前,声音先传入了耳中。
她抬眼,看见方冷眼底的黑眼圈乌黑可见,但这些线索无疑是雪中送炭,让一筹莫展的众人终于是拨开云雾见晴天,让辛苦了好几天的人终于找到了成功的希望,可以安心的休息一小会。
州南栀立即起身,桌子上的文件也被碰倒在地,她无暇顾及,认真的问道,“消息可靠?”
方冷点头,随后又道,“木临如今还在守着他们的动向,我马上去追踪,把他们给缉拿住。”
“先不要轻举妄动。”州南栀思索了一会儿,“方冷,我让羽涅与你一同前去,上次你们查线索时配合得不错。”
“好。”方冷回。
这几起案件下来,方冷对羽涅心生崇拜。能得到此消息,还是羽涅让他们留心暗查,几天的守株待兔,那运往京城的商队,还真的发现上面有被绑架的女孩子。
“背后之人可否查到?”州南栀询问。
“查到了,是一群山匪,原本是隔壁县的,不知何时再我们县的山头自称为王了。”
“马稳叁?”说到山匪,近些年来较为猖狂的就是以马稳叁为首的山匪了。
“是的。”
州南栀长叹,这人近来确实让官府头疼不已。
“那就趁此将这群山匪给剿灭了去,省得夜长梦多。”莫求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他一身官服此时此刻穿戴整齐,不似之前的吊儿郎当了,“方冷,你查这件事弄的动静太大,知州大人也有所耳闻了,便给我们下达了任务,说趁此机会,将这群山匪务必也剿灭了去。”
“就我们几个?”少年独有的清朗声音,传遍整个大院,这次,站在院门口的是京墨,身边还站着许鹿竹。
“就想消灭山匪,莫大人,莫不是在消遣我们,还是觉得我们的命太过于浅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是吧,羽涅!”话毕,两人的身影后面,羽涅慢慢走出来了。
那一瞬间,州南栀恍惚看到了羽涅身上一股君临天下的气质,她揉了揉眉心,许是这几日太劳累了,冷不丁传去一句话,“你们是在表演嘛?”
羽涅快两人一步走上前,“先安排一下今晚的计划吧,若那些女孩真的是失踪的,马稳叁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入夜,夜黑风高杀人夜。
京墨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手里面拿着鸡腿,一口咬去了一大块肉,“凭什么捉拿犯人就是羽涅去,凭什么耍帅的事情就轮到他头上,我就在这望风呀!”越想越气,手里边的鸡腿也被越啃越难以直视。
许鹿竹打了打他的手臂,“安静些!我不是陪着你嘛?我不是也没有耍帅的机会嘛。”
京墨安静了些,她本来就不爱耍帅。
左等右等,手上脸上不知起了多少个蚊子包,依旧不见任何的动静,他都想临阵脱逃了,再最后的崩溃时刻,那边传来了动静,一阵接着一阵的脚步声。
一群穿着便服的山匪乔装打扮成商人,扛着好几个麻袋就往马车上放,一整个队列,十几俩马车。
他们的行动快速有秩序,一套流程下来,便可看出是惯犯。
“看来,这不是第一次。”京墨小声呢喃,也感叹山匪竟然能有此能耐,这些装备人手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随着他们的行动接近尾声,一道声音响起,让大家瞬时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箭在弦上,暗中涌动蓄势待发已久的官兵此刻包围着众人。
一瞬间,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这一片,灯火通明。
紧接着,许鹿竹比了个手势,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粉末被扬起,那些没有提前吃解药的山匪当场晕了过去。
少数没有被迷晕的山匪也敌不过人手众多的官兵。
方冷急匆匆看了一遍马车里面,便跑到州南栀身边凑近耳边说了一句话,那脸上神情微弱的变化还是被京墨快速捕捉到,他从口袋拿出令牌,“衙门办案,全都蹲下。”
羽涅走向马车,仔仔细细检查着周围,直至那**散散去。
下一秒,一众被捂着嘴巴,蒙着眼睛的女孩都被带了出来。
羽涅走到州南栀身边,凑近她耳旁,“刚刚问了他们,这些女孩都不是本地人,是隔壁县运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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